天微微亮，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在牀上睡着。突然，外頭傳來敲門聲，楚月青一個翻身，將牀邊熟睡的鄢月，一腳踢下了牀。鄢月只覺原本就痛的屁股，被狠狠撞了一下，幾乎要裂成幾瓣。渾身好幾處地方傳來劇痛，登時睡意全無。
她扭頭看去，只見楚月青那露在外頭的腳丫子，還一晃一晃的。瞬間明白過來。該死的，竟然將她踢下牀。這貨是老天故意派來折騰她的嗎？
鄢月只差咬牙切齒，隨即眼一閉，嘴一張，哇哇哭了起來。
楚月青迷迷糊糊的探出身子：“小白，你怎麼爬下去了？”
鄢月：“……”是我爬下去的嗎？
這時，門開了，那兩侍從和乳孃依次而入。
“公子，這孩子怎麼了？”
“不知道啊，我剛睡着呢。”
一侍從走上前，將鄢月抱起，瞅見鄢月腦袋上有個大大紅紅的包，似猜到了：“公子，這孩子從牀上掉下來了吧？你看腦袋上有個大包。”
“不會吧？她這麼笨？睡得好好的都能掉下來。”
鄢月嘴角直抽，衝楚月青比了比拳：你才笨，睜眼說瞎話，混蛋！
兩侍從乾笑着，沒說話。乳孃抱過鄢月，輕拍着她的背安撫她：“掉下來撞到頭了？公子，這孩子以後還是奴婢來帶吧。”
“不，我來帶，你負責餵奶就行。”楚月青說着，匆匆將鄢月抱入懷中，摸着她頭上的包小聲說，“小白，這次是我沒注意，讓你掉下牀，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鄢月斜睨了楚月青一眼，見他態度誠懇，心裡的氣消了些。可隨後，她才知道，這氣，消早了。
午後，楚月青睏乏，在牀上呼呼大睡，手裡，卻緊緊抓着鄢月的一隻腳。
鄢月睡不着，想在牀上練練坐和爬，可一隻腳被抓，根本動不了。她無語了：這就是這貨所謂的“注意”？怎麼不直接將她綁在牀上？
鄢月使勁蹬着腿，撅着小屁屁往牀邊爬，想要掙脫楚月青的手掌。嘴裡哼哧哼哧的給自己加油，那情景，只想替她掬一把辛酸淚。
好不容易到了牀邊，鄢月努力探出身子，突然聽到楚月青迷迷糊糊的說：“小白別鬧，小心又掉下去。”
還未回神，鄢月便覺腳上有股力猛地扯住了她，眨眼間就將她拽了回去，那手法，如同拖小豬一般。鄢月一臉呆滯的趴在牀上，嫩嫩的小臉被牀單一路磨搓，隱約有些麻。
她忍了忍，終於，真的哭了。她這是造了什麼孽，纔會遇到這貨？
此後，楚月青再沒讓鄢月掉下牀，因爲他每次睡覺，都會給鄢月，“扯後腿”……
這天上午，楚月青餓了，讓人備了幾份茶點。鄢月瞅着那香噴噴的點心，肚子咕咕直叫。相較於人奶，她可是更想吃這個。
“小白，你想吃嗎？”
鄢月暗自嚥了口口水，直點頭：“嗯。”
“那你叫一聲哥哥。”
“鍋、鍋。”說完，兩個人都愣了。
楚月青樂得幾乎跳起來：“小白會說話了，小白會叫我哥哥了。”說着，興沖沖的跑出屋子。
鄢月張大嘴巴，又試着發了幾個音，雖然不是很準，但真的說出來了。可這身體，最多才六個月吧，怎麼可能就會說話？對了，這是蛇精，不可以常人的角度來看待。
可這樣的話，會不會令人起疑？想到這，鄢月猛地爬起來，好吧，她這才發現，自己能坐能爬了。這“成長”的速度貌似有點驚人，不，不是有點，是非常。
接下來該怎麼辦？照這發展下去，恐怕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走了，甚至是，會跑會跳……那麼，他們看到這樣的她，會不會把她當成妖物打死？
不行不行，自己得想個辦法，乾脆，在他們察覺異常之前，偷偷溜走吧？
鄢月正胡思亂想，楚月青叫來了那兩侍從和乳孃，讓他們來看看鄢月說話。
鄢月心下有些緊張，面上卻是傻笑，任憑楚月青好說歹說，就是不開口。
“公子，這個時候的小孩子，偶爾發出幾個音很正常的，這不算是真的會說話。”乳孃笑道。
“不對，小白剛纔明明叫了我‘哥哥’，我親耳聽到了。我讓她叫，她就叫了。”
“公子，這肯定是湊巧。”
“你們不相信就算了，走吧走吧，都走吧，小白肯定是看到你們在，纔不說了。”
鄢月贊同的點點頭：你說得對。
三人無奈離去。楚月青抱起鄢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白，你怎麼不說話了？你會說的，我剛纔聽得很清楚。”
鄢月轉了轉眼珠，湊到楚月青跟前，含混不清的說：“臥細飛縮，闊細不呢蓋素憋您，鍋鍋替臥爆米。”（我是會說，可是不能告訴別人，哥哥替我保密）
楚月青呆了半晌，吐出一句話：“你說什麼？”
鄢月：“……”內傷
鄢月幾乎磨破嘴皮，終於讓楚月青弄懂了她的意思。楚月青當即拍胸脯保證，一定會替鄢月保守秘密。
此後，只有他們兩個時，鄢月便會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楚月青，且吐字越來越清晰。她大小便之類的，再也沒出過差錯，一把一個準。令侍從和乳孃大爲驚奇，還以爲楚月青是天生照顧孩子的料。
“你們，去給小白燉點粥，記得裡頭加些剁碎的肉沫、胡蘿蔔和青菜，以後小白就吃這個。讓乳孃走吧，不用她餵奶了。”
“公子，這……”
“這什麼這？快去啊，小白餓了。”
兩侍從相視一眼，朝廚房跑去。
“哎，你覺不覺得，這孩子有些不對勁？”
“是啊，這才過多久，就會爬了，還不喝奶。看着似乎長大了許多，可這根本不合常理啊。還有，公子好像總能明白她的意思，對她言聽計從，什麼都依着她。”
“嗯，你還記得，當初公子說過，這孩子像那條小白蛇。”
“你別嚇我啊，這世上怎麼會有蛇變成人的？”
“可是，你看啊，那條小白蛇不見了，這孩子就出現了，也太巧了點吧。而且那蛇感覺也挺不尋常的。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這兒外人基本不可能進來，平白無故，怎麼會有個孩子出現？”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難道，這孩子真是蛇變的？是妖怪？天哪，我不敢想象，太恐怖了。公子成天跟她呆在一起，豈不會……”
“不管她是不是，爲了以防萬一，我們必須把她送走。”
“可是公子很喜歡她啊。”
“那就找一對男女過來，說是孩子的父母，來接她回家。”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