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多想,一顆藥丸便被強行塞了進來。
“咳咳,你、你又給我下毒?”鄢月狠狠瞪着南宮領。
“這次的毒,比之前的更厲害,且更難解,所以,別想再指望什麼醫仙來給你解。”
“你這麼做有意思嗎?”鄢月咬牙,恨不得將南宮領扇死。
“當然,只要能留你在本公子身邊。”南宮領雙手環胸,得意一笑。
“可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甚至討厭你,恨你,留我在你身邊有什麼用?”
南宮領聞言,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恨我?好啊,如果到最後,你依舊不喜歡我,甚至恨我,那我就殺了你。既然心不在我這兒,那留着也確實無用!”
鄢月愣了愣神,只覺渾身發冷。得不到就毀掉,這種人太可怕了。
……
這邊,穆珩青一行人已經到了煙城。乾和客棧在煙城也有分客棧,且規模比蓉城的更大。在客棧旁邊,有一座宅院,是早前墨錦吩咐人買下的。
如今,他們便秘密住在裡頭。墨錦已將附近的天玄宮人暗中召來,分佈在客棧和宅院四周,以防那夥人再次來襲。
不過,上次蓉城一戰,已經在江湖引起不小的轟動。如今煙城戒備森嚴,想來,對方應該不會再擅自動手。
“小丫小丫,你看看我的臉,怎麼樣了。”房中,香芩指着自己的臉,急切的問。
小丫湊近一瞧:“好多了,基本都在結痂。”
“基本都在?那就是說,還有沒結的?”香芩驚呼,“醫仙不是說快好了嗎?怎麼還這樣?”
“香芩姐,你別擔心,過兩天就全好了。”
“可是好癢啊,我好想抓。”香芩揮舞着爪子,恨不得不停地撓啊撓。
“別,小心抓破了,會留疤的。”
香芩捂臉,忍不住跺腳:“我知道,可是……”
這時,敲門聲起。香芩直接一嗓子吼道:“誰啊?”
門外,司徒旭輕咳一聲:“香芩姑娘,是我。”
香芩沒好氣的說:“幹什麼?”
“我給你送藥湯來了,醫仙說喝了這個能止癢。”
香芩一聽,眼睛瞬間亮了,急吼吼打開門:“真的?”
“嗯,我特意請醫仙配製的藥。”司徒旭打量了香芩一番,“好多了,姑娘放心,馬上就沒事了。”
香芩聽到這話,咧嘴直笑,湊上前瞅着那藥湯:“苦嗎?”
“應該會有點,不過很管用。”
“好,我喝。”香芩小試一口,苦得直哆嗦。正打算緩緩,便聽得司徒旭的聲音飄來:“醫仙說,得趁熱,不然,藥效沒那麼好。”
香芩幽幽瞥了眼司徒旭,一咬牙,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嘶,好苦好苦!”香芩晃着腦袋,突然,口中被塞入什麼。瞪眼一看,司徒旭正拿着蜜餞,俊雅的臉上,掛着一抹淺笑。燦如星子的雙眸,帶着點點笑意,望向香芩。
“現在還苦嗎?”
富有磁性的嗓音一點點鑽入香芩耳中,令她的心猛地一顫。隨之,嘴裡的蜜餞尷尬的掉了出來。
“怎麼,不好吃嗎?”
香芩瞬間窘了,指着司徒旭結結巴巴的說:“你、你這是幹什麼?賄賂我嗎?”
“什麼?”司徒旭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香芩爲什麼突然變臉。
香芩眼珠滴溜直轉,雙手環胸道:“你賄賂我,想讓我在墨錦公子他們面前說好話,讓你們可以一直住在這兒,對不對?”
司徒旭扯了扯嘴角:“不對。”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兄妹二人,一直跟着我們,還非要住在這兒,是爲了皇上吧?”
司徒旭眉梢微動,只望着香芩不說話。
“你妹妹怎麼還不死心,總纏着皇上做什麼?還有你,堂堂靈月山莊的公子,眼皮子這麼淺?竟想讓自己的妹妹進宮做妃子?”
司徒旭微微側目,心知香芩想岔了。不過也好,省得旁人起疑。靈月山莊爲皇上效力這事,屬皇族秘聞,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被人知曉。如今借香芩的口,倒可以掩人耳目。
“我妹妹傾心於皇上,沒什麼錯吧?感情的事,誰能理得清?還有,我們一起殺敵,同生共死,於江湖兒女來說,雙方可算作朋友。既是朋友,想住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對?”
“誰跟你是朋友?”
“姑娘不想跟司徒做朋友,不代表司徒不把姑娘當朋友。”
香芩語塞,直接將司徒旭推出門:“你有理,我說不過你,再見!”
司徒旭張了張嘴,微搖頭,轉而輕笑出聲:這姑娘,倒是好玩。
轉身,只見墨錦站在院中,雖面色平靜,但眼中流露出的情緒,卻好似有種深意。司徒旭斂笑,對墨錦微點了下頭。
“司徒公子爲了自己妹妹,還真是用心良苦。”
“我就這麼一個妹妹,還請墨錦公子見諒。”
“既然如此,那前兩日殺手圍攻時,司徒公子爲何沒有幫自己的妹妹解圍,反而匆匆去了隔壁院子?”
司徒旭神色微頓,深深地看了眼墨錦:“沒想到墨錦公子如此心細。我妹妹的功夫,我心裡有數,當時,我以爲季王爺身邊的幾個,都不會武功,所以過去看看,怎麼,有問題?”
墨錦脣角微勾:“司徒公子倒是仗義。”
“過獎。”
墨錦看了眼四周,走到司徒旭跟前,低聲道:“你們兄妹二人與皇上之間,有什麼牽扯糾葛,我不管,但如今你們住在我這兒,總得給我一個交代。”
司徒旭眸光暗轉,淡淡一笑:“墨錦公子放心,我們兄妹在這兒,絕對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
“是嗎?”墨錦轉眸,緊盯着司徒旭,“那司徒公子可否解釋一下,當初爲何要查探我們雲馨坊,查探我家小姐。”
司徒旭勾脣,輕飄飄的回道:“好奇而已。”
墨錦微微眯眼:“好奇?”
“確是好奇。反正墨錦公子放心,我們絕對不是你們的敵人。”司徒旭語氣誠懇的說。隨後,岔開話題,“對了,你們家小姐,可有消息?”
說到這個,墨錦眉梢緊蹙,神色間露出一絲悵然:“還沒有。”
“這樣吧,我去聯絡我們山莊的人,讓他們也去找找。”
墨錦看了看司徒旭,點頭:“如此,多謝了。”
……
天氣越來越熱,儘管有風吹進來,可鄢月還是覺得煩躁。南宮領已經走了一天,她到底逃還是不逃?
突然,燭火搖曳,一道黑影閃了進來。
“誰?”
“別叫!你想不想離開?”
聲音,倒好似在哪兒聽過。鄢月定睛一看,是一黑衣蒙面女子,身形玲瓏有致,應該是個不錯的美人。
“你是誰?”
女子不答,拿出一顆褐色藥丸:“這是解藥,解你後顧之憂。”
“我怎麼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女子冷冷盯着鄢月,突然上前揪住鄢月的衣領,沒等鄢月有所反抗,便將手中的藥塞入她口中:“我若想要你死,有的是方法。時間不多了,你別磨磨蹭蹭的,要逃就趕緊逃。我還有事,先走了。”女子轉身,便欲離去。
“你是……昨天上午跟南宮領在一起的那個女人。”
女子身形一僵,沒有說話。
鄢月見狀,愈發肯定:“爲什麼要幫我?”
“我不想你留在他身邊。”
“那你可以殺了我。”
“殺了你?呵,我何嘗不想?可萬一被他知道,他會恨我一輩子!更何況,你也是被迫的。快走吧,小心別驚動了阿柳和小桃,她們兩個也會武。”女子說着,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謝謝。”
夜色茫茫,一抹身影敏捷的繞開幾處守衛,從馬廄處偷偷牽了匹馬,直奔東南方。她先前已暗中打探到,這方向的守衛最薄弱。
待得衆人驚醒之際,鄢月已從一守衛手中,奪劍傷了好些人。
“嚴公子,你幹什麼?”阿柳和小桃聞聲,連忙趕來。
鄢月咬牙,忍着傷口的痛,一劍挑傷擋在前頭的守衛,策馬而去。
“快,快攔住他,別讓他跑了!”小桃驚呼着,與阿柳各自牽來一匹馬,追了出去。不少守衛,紛紛策馬跟上。
靜謐的小道,只聽得噠噠的馬蹄聲。
“嚴公子,你快停下!別跑了,你身上還有毒呢,離開我們公子當心毒發!”
“我就算被毒死,也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天微微亮,四周荒草叢生,好似沒什麼人煙。鄢月也不知自己跑到了哪裡,只覺筋疲力盡,手臂上的傷,也再次裂開,不停的流血,可身後那羣人,卻依舊緊追不捨。
突然,前頭沒有路了,是一個斷坡。鄢月的馬嘶叫着,猛地停了下來。鄢月一個不穩,栽倒在地。
“嚴公子,你沒事吧?”阿柳和小桃紛紛趕來。
“別過來!”鄢月連忙退到斷坡旁,同時將手中的劍擱在頸邊,“誰再走近一步,我立刻自盡!”
“嚴公子,你別衝動。”阿柳急道,“我們不會把你怎樣的。”
“對啊,嚴公子,你跟我們回去吧。我們公子待你這麼好,你爲什麼一定要逃走?”
“對我好?給我下毒,就是對我好?將我永遠禁錮在他身邊,就是對我好?”鄢月冷笑,“我不需要他這麼對我好。你們走不走?再不走,我就……”
“別,我們走,你別衝動。”阿柳與小桃相視一眼,轉身之際,突然從腰間抽出長鞭,一個朝着鄢月的劍而去,一個朝着鄢月的腰而去。
而鄢月也早有防備,腳下一閃,快速避開。
“你們是不是要親眼見到我的屍體,才肯罷休?”
“嚴公子別生氣,我們走就是了。”阿柳無奈,只得帶人離去。
“小桃,你趕緊派人通知公子,我去安排人暗中跟着嚴公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