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大家安靜下來,緊接着,鬨笑不已。月茹笑得差點喘不過氣,卻仍不忘諷刺:“四妹,你真、真搞笑,你當自己是耗子嗎?哦,也對,耗子也這麼愛吃。”
月晴亦哈哈直笑,指着鄢月道:“四妹,你還真聽話啊,三姐叫你‘吱’,你就‘吱’。”
鄢月扯了扯嘴角:想當初在學校,她跟關係好的同學就是這麼玩鬧的,剛纔,是條件反射。
隔壁的房間,亦傳來微不可聞的笑聲。鄢月臉色一沉,目光如殺人般望過去,隔壁瞬間靜了聲。
香芩抿着嘴,強忍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心想:沒想到宮主這麼逗,這要是說給墨錦公子聽,他鐵定不相信。
鄢月斜睨了眼香芩,輕咳一聲,香芩立刻正色,眼神一瞟,望向窗外,忽而雙眸一亮,衝鄢月眨眨眼。鄢月會意,微點頭。
“小丫,我剛好像看到方家小公子了。”香芩湊到小丫耳邊,用不算小的聲音嘀咕着。
“啊?姐姐你認識方小公子嗎?”
“有一回見過畫像啊,剛纔那個,好像是他耶。”
鄢月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問:“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小姐,香芩姐姐說剛纔看見方小公子了。”小丫脫口而出,聲音雖說不大,但也不小。坐在一旁的月畫和月茹聽見了。
“方小公子?難道是……”月畫說着,看向月晴。
月晴臉上一紅:“大姐看我做什麼?”轉而瞪着香芩和小丫,“看見了就看見了,有什麼奇怪的?還咋咋呼呼的議論什麼?”
香芩吐了吐舌:“三小姐說的是,只不過奴婢剛瞧見方小公子朝這酒樓來了,而且手裡還拿着一禮盒呢,看着,似乎是在我們之前到過的那家首飾鋪買了東西。”
“首飾?”月晴訝異不已。
“咦,難道是方小公子知道三小姐在這兒,所以……”香芩瞥了眼月晴,脣角一勾。
月晴頓時羞紅了臉,嗔怪道:“胡說,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再說了,我們都還沒……他送什麼東西呀?”
連依依挑眉:“那他怎麼會拿着禮盒來這兒?喂,你確定沒看錯?”
我有名字的!香芩在心裡暗罵一聲,面上笑道:“奴婢瞧着很像。”
柳青青眯了眯眼:“這明顯是送人的,要不,我們去看看?”
月晴張了張嘴,看向月茹。月茹蹙眉不語。
這時,外頭響起先前那個小二的聲音:“方公子,就是這間了。”
“姓方?”連依依眼眸一動,小聲道,“好像就在隔壁,要不要去瞧瞧?”
沒等月家三姐妹開口,柳青青坐不住了,拉着連依依、江蘊涵出了雅間。月畫三人隨之跟上。鄢月看着沈碧雲,沈碧雲也看着她,氣氛頓時有些詭異。
突然,外頭傳來一聲尖叫,是月晴。“姓方的,你、你跟我訂了親,竟然還去找女人,還買這麼貴重的首飾給她。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個混蛋!”
鄢月擡手擦去嘴角的茶漬,掩去那一抹冷笑,起身出了雅間。這時,外頭站着不少看熱鬧的人。雅間內,月晴氣得雙臉通紅,瞪着方纔星身邊的小姑娘,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鄢月細細打量,那方纔星不過16歲的模樣,長得白白淨淨的,看着是個不錯的少年。此時,他一臉窘樣,護着身旁的少女。而那少女,相貌清純,正驚恐的縮在方纔星懷裡,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鄢月微點頭:沒找錯人。
“你這賤人,是你勾引他的,對不對?”月晴指着那姑娘,就要上前打她。那姑娘帶着哭腔驚呼一聲,緊緊抱着方纔星。
方纔星見狀,急忙攔下月晴:“我還沒娶你呢,你憑什麼教訓人?”
“你……你還護着她?我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這混蛋,該死的!”月晴氣得直跺腳,將桌上的菜盤子一股腦兒扔向那姑娘。方纔星護着她,被潑了一聲的湯湯水水。
“夠了!你這潑婦,我纔不會娶你,我這就回家,要我爹取消這門親事!”說完,拉着那姑娘氣沖沖的離去。
“你……混蛋!”月晴大罵不已,等回過氣來,不禁捂臉大哭。月畫和月茹忙安慰她。一出鬧劇,就此傳遍藍城的大街小巷。都說大理寺少卿的小公子寧願要一個不知名的野丫頭,都不要月家的三小姐……
夜,靜靜的。鄢月從睡夢中醒來,對於房中多了一個人,早已見怪不怪。
“親親孃子,今天是不是很開心啊?”
“還行。”鄢月坐起身,斜睨着他,“你應該也很開心吧?隔着一道牆我都聽見你在笑。”
穆珩青撫了撫下巴,在牀邊坐了下來:“那是親親孃子的耳力好。說真的,我沒想到,你這麼好玩。吱——,哈哈哈哈。”穆珩青學着鄢月叫了一聲,轉而笑倒在牀上。
鄢月嘴角一抽,看着他毫無形象的在那兒笑:“你今晚過來,不會就是來笑我的吧?”
“怎麼可能?”穆珩青忙的坐起來,一臉正色,“我怎麼會笑我家親親孃子呢?咦,對了,要不以後改口叫‘吱吱娘子’?”
鄢月看着他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一腳把他踹下牀:“回你家去吱!我要睡覺了!”
穆珩青齜牙咧嘴的爬起來:“親親孃子,你怎麼這麼狠?我開個玩笑嘛。”
“不好笑!”鄢月瞪了他一眼,將被子蓋過了頭頂。
“親親孃子,”穆珩青又湊了過來,扯下被子,“你想不想知道,方大人聽說酒樓之事的反應?”
“說。”
“他趕走了那姑娘,打了那小子一頓,將他關起來了。”
“看來,是不會取消親事了。”
“嗯,估計明天就會帶着那小子登門道歉。親親孃子,這親事不是那麼容易斷的,你白費工夫了。”
鄢月看了穆珩青一眼:他怎麼知道是我設計的?也對,這事兒是香芩起的頭,以他的心思,該猜得到。當即眉梢一挑:“我知道,我也沒想過要攪黃這門親事,畢竟這親事對我們家還是有利的。”
“那你爲何要讓人去勾引方家小子,來這麼一出?”
“給她心裡添點堵,誰讓她總惹我?”
穆珩青扯了扯嘴角:“親親孃子,你……”
“小心眼是麼?我就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鄢月淡淡的說。
穆珩青嘿嘿一笑:“這不叫小心眼,這叫有性格,我喜歡。”
鄢月瞪了他一眼,翻過身:“好了,我困了。”
“那我陪親親孃子睡覺。”穆珩青說着,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
“哎,你……”鄢月忙的推他。
“哎喲,我一路趕過來,好累啊,睡了睡了……”穆珩青趴在牀邊,一動不動。
鄢月翻了個白眼,往裡縮了縮:怎麼跟個無賴似的?
翌日,方大人果然帶着方纔星登門了。帶了好多禮物,以表歉意。
月晴紅腫着眼,顯然哭了一晚。二姨娘摟着她,心疼不已,可對方是朝中大臣,又是誠心過來道歉,再生氣也不能表現出來。
方大人與月霄說了好一番話,又讓方纔星親口道歉,保證絕無下次,這才平息了此事。雙方還定下了結親的日子,就在半個月後。
香芩聽說後,氣憤不已:“我還以爲那小子對蓮心多好呢,沒想到才一晚,就變卦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方大人應該跟他深談了,蓮心再好,也不能給他們家給他帶來什麼好處。何況,因此與我們家交惡,可划不來。”
鄢月漫不經心的喝着茶,淡淡道:“之前在酒樓,他是一時衝動纔會說出那番話,冷靜下來,再聽他父親細細分析利弊,不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麼?至於蓮心,他再不捨,也只能舍了。”
香芩一臉不甘,撇嘴道:“小姐,那我們不就白費功夫了?”
“哼,不管怎樣,經此一事,三姐心裡可是有了疙瘩,以她那脾氣,嫁過去一遇到不如意的,定會拿此說事。那他們將來的日子還想好過麼?”
香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平靜了幾天。一早,鄢月便得知一消息,蓮心失蹤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
“不清楚,如楓公子已經派人去找了。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怕沒那麼簡單。”香芩皺着眉,說道。
鄢月沉吟片刻,眼眸轉暗:“表面上,蓮心不過是雲馨閣新買進的小丫頭,誰會盯上她?”
香芩轉了轉眼珠,訝然:“不會是對方看出雲馨閣不尋常,想進一步瞭解,所以抓走蓮心詢問吧?”
鄢月挑眉:“蓮心沒什麼功夫,在雲馨閣裡也不太起眼,在別人眼裡不過是個普通丫頭,不至於會因爲閣中之事而被抓。莫非……”鄢月沉下臉,“蓮心唯一能被人惦記的,應該就是與方小公子的關係。”
香芩思考了半響,猛然反應過來:“宮主,您的意思是……對方想利用蓮心來破壞月方兩家的聯姻?”
“也許,畢竟方家幾位公子,在朝政上各有建樹,而方大人又還未表明立場。這一聯姻,至少是會支持我們月家的。而我們月家,又有準二皇子妃和準五皇子妃,哼。”鄢月站起身,手微微握成拳,“你告訴如楓,發現蓮心的行蹤後,不要輕舉妄動,讓我來處理。”
香芩點頭,遲疑片刻,問:“宮主,您打算親自出手嗎?如今對方應該不知道蓮心的身份,等我們一出動,恐怕就會引起對方的懷疑了。”
鄢月冷笑一聲:“有人希望月方兩家聯姻不成,自然有人希望兩家能成。既然希望兩家不成的人能出這一招,那爲何希望兩家能成的人不能派人反擊呢?而這人,究竟是誰,就讓他們慢慢猜吧。”
香芩心下了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