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面男一怔,嘴角抽搐:“好吧,我說實話,其實我是因爲發現了她的企圖,纔會趕到靈音寺來保護你。”
鄢月訝然:“你爲何……對我這麼好?”
銀面男欲言又止,似有什麼顧慮。
“不說?那好,以後不要再跟我說話!”
“額……那個,你能不能先答應我,聽了不生氣。”
鄢月點頭:“快說。”
“因爲,你是我的親親孃子啊。”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是……”等等,鄢月猛地一怔,指着銀面男驚道:“你不會是……”
銀面男摘下面具,那堪比女子的容貌,不是世人皆傳的癡傻二皇子,又是誰?
“你……竟然是你!”鄢月只覺胸口血氣上涌,真的是要吐血了。
“你還好吧?”穆珩青一臉擔憂。
“你、你搞什麼鬼?”這跟之前與她相處的那個呆呆傻傻的人,完全兩個樣啊。莫非有人格分裂?
“沒辦法,我若不如此,活不到今天。”穆珩青說着,自嘲一笑。
鄢月沉默:也對,先皇后去世,他背後沒有什麼靠山,很難在爾虞我詐的皇家存活下來。既然他就是二皇子,那麼之前……
“在酒樓朝我扔杯子的,是不是你?”
“是。”
“那小二爲何騙我,莫非,是你的人?”
“是。”
“你既然已經試探了我,爲何那天晚上又來了?”
“我想看看你畫的三皇兄,到底跟真人有多像。”
“……。那天在桃林,你是故意衝出來的?”
“是,我看不過她們欺負你,就想帶你離開。”
“那在大殿上,你說選我,是……”
“是因爲我想讓你做二皇子妃。”
“爲什麼?”
“你對我的胃口。”
“……。那之後,你幹嘛又來找我,還總問我爲何要嫁給你這個傻子。”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被逼迫的,我不想你心不甘情不願的嫁給我,一輩子不開心。”
鄢月心下一顫,別過臉:“說到底,你還是騙了我這麼久。”
“我不是故意的,我這不都跟你交代了麼?親親孃子,你剛答應了不生氣的。”
鄢月深吸口氣:“你讓我緩一緩。”
其實,她知道,在如今的形勢下,他對自己坦白裝傻,是對自己莫大的信任。在這一點上,她有點感動。不過,一想到被他耍的團團轉,心裡又生氣。
對了,他的癡傻……
“你一直都是裝的?”
“不是,當年我醒來之後,腦袋渾渾噩噩的,確實是傻了,什麼都不知道,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可後來秘密治好了,也就是十歲那年。”
“那出事當晚的情景,你……”
“隱約有點印象。”穆珩青說着,漂亮的眼眸猛地一沉,周身散發出濃烈的冰冷氣息。
鄢月不禁晃神。“你打算,什麼時候‘變正常’?”
穆珩青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說:“再看吧,反正,不會是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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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月點頭,想來,他的勢力,還需在暗中發展一二。
忽而想到一個人,便問:“沈碧雲是當今皇后的侄女,你與她親近,是……”
穆珩青挑眉,又變成那嬉笑無憂的模樣,湊到鄢月跟前,眨巴着那勾人的眼眸道:“親親孃子吃醋了?”
鄢月一愣,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過頭不再理他。一會兒癡傻如孩,一會兒冷沉似冰,一會兒又調笑如痞。說到底,哪一個,纔是他的本性?還是說,都爲“面具”?鄢月暗暗嘆了口氣,眼簾微動。
身後,穆珩青斂了斂笑容,若有所思的望向外頭……
鄢月安然無恙的回到月府,這令秦泰、月霄和月夫人高興不已。說起那救人的銀面男子,鄢月直稱不知道其身份。而提到那傷人的黑衣白髮女人,鄢月發現,月老爺的眼神,明顯閃了閃,似乎有些異樣。鄢月看在眼裡,沒說什麼。
待月老爺和月夫人離開,鄢月將秦泰拉到一亭子。
“關於那枚暗器,可有查到什麼?”
“不是江湖中的,好似皇族中的某一暗勢力。具體的,查不出。”眼見鄢月皺眉,秦泰解釋道,“天玄宮才發展起來,而重心又不在藍城這兒,所以……”
鄢月點頭,轉而冷冷一笑:“皇族麼?除了那幾位皇子,還有誰會無緣無故管到月府後院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之前我大姐欲設計毀我名聲,從她那不算高明的手法來看,這應該是她自己的主意。背後之人竟然沒有再幫她,這可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鄢月說着,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這樣也好,看她還能怎麼蹦躂。眼下,最重要的是那個神秘的白髮女人。你說,她會不會與我五歲那年,發生的事有關?我看剛纔爹爹的神情,似乎不對,好像知道些什麼。”
秦泰陷入沉思:“要不,去問問你爹?”
鄢月正欲開口,只見一道身影閃進來,接着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親親孃子,你回來啦?太好了?”
鄢月沒反應過來:這人,搞什麼鬼?
“親親孃子,這段時間你去哪裡了?是不是躲起來不跟我玩了?”
鄢月呆呆地望着穆珩青,見其一臉難過,眼眶還紅了,不禁抽了抽嘴角。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還以爲再也見不到親親孃子了。”穆珩青扁着嘴說道,繼而湊近些,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別奇怪,我有替身的。”
鄢月瞬間瞭然。
秦泰見穆珩青完全無視他,拉着鄢月“卿卿我我”,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好了,二殿下,月舞小姐剛回來,肯定累了,要休息的。”
“哦,好,好,走,親親孃子,我送你回院子。”
秦泰:“……”這人怎麼沒點眼力勁兒?好吧,他傻,不能怪他。
……
“還以爲這次她會死呢,沒想到,這麼幸運,落崖都沒事。”月茹雙手環胸,盯着鄢月的身影撇嘴道。
“四妹福大命大,自然沒事。”月畫溫婉笑着,可那看向鄢月的眼眸,卻閃過一絲陰狠。
“切,再有福氣,還不是嫁給傻子?”月晴一臉不屑,轉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月畫,“哪像大姐這麼好,嫁給五殿下。那可是藍城大多數千金心中,最滿意的夫婿。”
月畫低頭一笑,岔開話題:“說起四妹,也真奇了。被人害得毀容,也能安然無恙的回來,除了不記得以前的事,倒比以前好多了。性子強了,膽兒大了,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換了個人呢。”說着,目光落在月茹臉上,但見其神色一動,似想到了什麼,當即嘴角露出一絲若有如無的笑。
……
二姨娘的院子,此時,聽得“啪”的一聲響,緊接着是月霄的聲音:“你胡說!”
“老爺,妾身也只是提出一些疑慮,並非針對四小姐,還請老爺別生氣。”房中,二姨娘嚇得跪在地上,臉色微微泛白。
“爹爹,娘說的也是平日裡咱們看得到的,這四妹前後變化,確實不小啊。”月茹拉着月霄的衣袖,說道。
“老爺,一個人失憶,再怎麼樣,這平日裡的習性總不會前後相差這麼多吧?倘若、倘若如今這個四小姐真的是別有居心的人冒充的,那我們不得不防啊。妾身並非是信不過醫仙,就怕他也是被騙的。不管怎樣,老爺都該確認一下。”
月霄愣了愣,沒有說話,踱步離開。院子外頭,月畫望着月霄那略顯滄桑的背影,勾了勾脣:不管這四妹是真是假,只要爹疑心了,那往後就……哼。
這邊,鄢月正看書,見月霄過來,臉色似乎不太好。
“爹,有事?”
“嗯,舞兒……你,隨我到書房來。”
“好。”鄢月雖心裡疑惑,但很快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書房。月霄並未多說什麼,走到一書架旁,不知觸碰了哪個暗格,便見書架緩緩移開,露出裡面的通道。
“舞兒,隨我來。”
鄢月點頭,臉上未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走了一小會兒,兩人來到一間密室,裡面除了一張牀、一張供桌,便無其他。月霄從桌子裡頭拿出一個瓷瓶:“舞兒,把外衫褪下,露出左臂來。”
鄢月依言。月霄倒了一點瓶子裡的東西在她左臂上,沒過多久,她那白淨的左臂,便緩緩顯出一塊黑色的小蛇印記。
鄢月訝然,擡頭看向月霄,卻見他明顯的鬆了口氣:“好了,舞兒,把衣服穿上吧。”
“爹爹,這是怎麼回事?”
“你生來就有這塊印記,後來爹爹用特殊藥水幫你掩蓋住了,如今印記重現,舞兒,你可要記住,不要讓人看到它。”
“爲什麼?爲什麼之前爹爹要掩蓋這印記,而如今卻又讓它重現?還有,將我打落山崖的那個神秘白髮女人,爹爹是不是知道她的來歷?”
月霄臉色微變,定定的看着鄢月,許久嘆了口氣:“如今那女人又找上門來了,我再瞞着你也怕是會害了你,罷了,舞兒,都告訴你吧。”
“你左臂上的印記,比較特殊,所以在你五歲那年,我用特殊藥水將其掩蓋。而今讓它重現,是爲了確認你是否爲真的舞兒。至於那個女人,她是北疆齊氏一族的,當年救了你父親,傾心於他,可你父親早已有了你母親,她由此因愛生恨,纔會來害你。”
鄢月不禁斂眉:“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