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鄢月找到秦泰時,那些護衛都急瘋了,生怕自家小姐又失蹤。
“怎麼這麼久?”
“出了點意外。”鄢月說着,拿出那張畫像,“你見過這個男人嗎?”
“有點眼熟。”秦泰眯着眼睛仔細思索,突然瞪大雙眼,“是三皇子啊。”
“三皇子!”鄢月臉色微變,那他爲何向她扔杯子?不會是看出她會武功,想試探一下吧?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好奇?還是說,他認出了她是誰,所以想要試探一二?
一時間,思緒亂如麻。
秦泰見她怔怔出神,臉色不對,連忙問出了什麼事。鄢月將剛纔的事和自己的猜測簡要告訴了他,他聽完,亦臉色嚴肅。
“按理說,三皇子是應該見過你的,就在半年前,當今皇后過生辰,宮裡舉辦了宮宴,你跟着你爹去了。不過當時人肯定不少,你又是個孩子,他對你的印象應該不深吧?何況你今天還換了男裝。或許,他扔杯子試探,只是好奇吧。不過,你又沒有顯露功夫,他怎麼會知道呢?難道他真這麼厲害,看出來的?”
顯露功夫?鄢月眼神一閃,她猛然間想到了之前撞到人,用珍珠擊斷杆子的事,對了,那個角度,好像正好可以看到。難道,是這樣?那他到底是不是因爲認出了她是月家四小姐,纔出手試探她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後果……
鄢月糾結着,神色複雜。不知這件事是否會引起其他麻煩。唉,以後行事,可得萬分小心。此時的她,根本沒考慮過,那小二的話是否可信。
回到月府,鄢月便聽說明天宮裡有宴會,貌似是爲五皇子選妃之事舉辦的,月霄讓她好好準備,看得出,他是想讓她做這個五皇子妃。
“小姐,你看是這件裙子好看,還是那件好看?”小丫拿着一堆衣服,樂此不疲的比來比去。
“都好。”鄢月撐着腦袋,眼皮都懶得擡。
“小姐,那你看是這些珠釵好看還是那些好看?”
“都好。”鄢月撫了撫額,她正想着到時候是否要想辦法試探一下三皇子,這丫頭倒好,一個勁在她耳邊嘰嘰喳喳些沒用的東西。
小丫見鄢月漫不經心,撇撇嘴:“小姐,你怎麼一點都不上心啊?到時候萬一被其他三位小姐搶了,可怎麼好?”
“有什麼不好的?”鄢月瞪了小丫一眼,“我可沒打算嫁給那個五皇子,她們誰愛嫁誰嫁!我明天就是去充數的。”
“小姐,你想想,那可是五皇子啊,萬一嫁過去了,到時候可是皇子妃呀,其他小姐就不敢欺負你了。”
鄢月翻了個白眼:“我不嫁,以後也沒人敢欺負我!好了,你出去吧,別在我耳邊叨叨嘮嘮,煩死了!”
“小姐……”小丫扁起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你嫌棄小丫了?”
鄢月盤腿坐在牀上,擺擺手:“再不走可就真嫌棄你了!”
這丫頭,真心待她,她也便樂意與她親近,可有時候羅裡吧嗦的,按照鄢月以往的性子,早不耐煩,吼出去了。
深夜,鄢月正睡着,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猛然睜開眼,正見窗子大開,一黑影站在桌前,不知在翻些什麼。
鄢月目光一沉,伸手悄悄拿了一柄短刀,這是白天荷清給她的布包裡的,除了這短刀,還有各種精細小巧的武器,是她讓荷清特地去打造的,用以防身。
“喲,醒了?”黑影緩緩轉過身,低沉着聲音說。藉着月光看去,黑影的臉上,帶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銀色面具。露在外頭的雙眼,此刻正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鄢月心下一驚,她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察覺到了。當即緊緊握着短刀,冷聲問:“你是誰?”
“你不怕?”黑影微微勾脣,幽深的眼眸帶着一絲探究。
鄢月暗自蹙眉,反應過來自己要小心武功的暴露,這人若是來試探她的,那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手。想着,她一邊與那人說話,一邊不着痕跡的往門口挪。
“你是什麼人?半夜闖入我房間做什麼?”
那人緊盯着鄢月,轉而笑道:“如此冷靜,我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月四小姐,與傳聞中,差太多了。”
“是不是,與你無關。”
那人勾了勾脣,瞧着鄢月的動作,意有所指:“倒是聰明。”
鄢月身形一僵,眼見對方拔出劍,急忙朝門口跑去:“來人……”
豈料還沒喊出幾個字,鄢月便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退,倒在地上。她驚駭不已:這功夫,可比她不知高了多少。
未等她緩過神,劍光已然向她閃來。她急忙揚手,用短刀迎擊,尖銳的兵器碰撞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原來還藏着兵器啊。”那人戲謔着,再次換招而上。
鄢月臉色陰鬱,只覺手臂震得發麻,當即也不顧其他,就地一滾,從牀上拿出一個銀色的鐲子,對着那人發射出數枚精細如針的暗器。
那人顯然吃了一驚,點地翻身,那些暗器便擦着他的衣袍飛過。鄢月趁機手腕一轉,將手裡的短刀飛出,直擊那人的後背,而後跑向房門。
“小丫頭下手可真狠。”那人伸手,穩穩捏住短刀的刀刃,身形一閃,便將鄢月擋在門口,“你這些東西哪裡來的?還有,你的身手看起來不錯啊,就是少了點內力。”
鄢月緊緊咬脣,手指悄聲按了按那個鐲子,幾枚手指大小的刀片立了起來,待那人說話之際,出其不意的攻其胸口。
那人急忙閃身躲開,但衣袍還是被劃開一道口子。“小丫頭,說你狠你還真狠啊,若非我反應快,這肉都要被你挖掉一塊了。”
鄢月瞪着他,沒有說話。
“我又不是來殺你的,你就別一副看仇人的模樣盯着我了。”那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袍,收回長劍。
鄢月皺着眉,眼神充滿懷疑:不是來殺我的?也對,憑他的身手,若是要殺我,早動手了,還能讓我有時間劃破他的衣服?
“小丫頭,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月家四小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我若不是,又怎能待在這兒?你懷疑我,就是懷疑醫仙。再說,這月家四小姐有什麼讓人假冒的好處?”
那人沉默。
“你既不是來殺我的,就走吧,別在我跟前問個沒完!”
那人嘴角一抽:“你這丫頭脾氣還真不小。”
鄢月哼笑一聲,轉了轉眼珠:“你怎會突然跑來問我這個?難不成,今日在雅川酒樓朝我扔杯子的,是你?”突然想到這一點,鄢月臉色一沉:“你究竟是誰?”
“扔杯子?”那人挑眉,“我只能告訴你,我絕對不是三皇子的人。天色不早,我走了,丫頭好好睡覺啊。”
說完,閃身離去。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若不是他扔的杯子,那他無緣無故怎會懷疑我,還特地跑來試探?還是說,當時他也在場,纔會有所懷疑?那他怎會認出我是月四小姐?他到底是什麼人?
鄢月想得頭大,重重的倒在牀上……
翌日上午,月畫來了。
“四妹都準備好了嗎?差不多該出發了。”
“嗯,大姐怎麼過來了?”
“前些日子,程家姐姐借給我一本詩集,後來我又借給四妹你了,如今我來問四妹,還要看麼?若看完了,我便取了,待會進宮碰到好還給她。”
“哦,我不太記得了,大姐你拿去吧,應該在書架上,自己找找看。”鄢月不甚在意的說。
月畫點頭,邊找邊問:“四妹,此次進宮,你準備了什麼才藝?”
“才藝?”鄢月低聲哼笑,沒有回答。
“四妹是想等到宴會上再讓姐姐知道吧?”月畫溫和一笑,片刻後揚了揚手中的詩集,“好了,我找到了,走吧。”
……
快到正午時,月家一行人終於進了宮。秦泰作爲醫仙,曾爲太后看過幾次病,所以皇家也邀請了他,讓他順便再給太后瞧瞧。
此時,瓊華殿外的桃花林,已聚集了不少世家公子千金。這次宴會,主要是替五皇子選妃,但如果有合適的,也會考慮幾位皇子的側妃和兩位公主的駙馬人選,所以,藍城中有些地位的公子千金都來了。
鄢月下了馬車,看着眼前的鶯鶯鄢鄢,不禁皺眉:一個個打扮得這麼漂亮,看來想嫁入皇家的人不少啊。
“月茹,你們來啦?”這時,一面容姣好、十二三歲的少女拉着另幾位少女走來,“怎麼纔到?”不待月茹回答,這少女又看向鄢月,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這……是你新買的丫環?”
鄢月挑眉,冷眼看着旁邊的人捂嘴偷笑,一把將身旁想要說話的小丫拉住。
月茹笑得尤爲得意:“青青,你不記得了,這是我四妹,半年前不是見過的嗎?”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月四小姐,你別生氣啊。”吏部尚書之女柳青青隨口道着歉,轉而用不小的聲音嘀咕,“我還想着,有三位漂亮的姐姐,怎麼說都得長好看點了,誰知道還是這副模樣。”
鄢月微微眯眼:這月舞以前得罪過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