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月還在路上趕,穆珩青一行人已被圍困在城郊山林,放眼望去,黑壓壓一大片人,皆出自各大門派。袁成毅和穆澤仙立刻表明身份。
“本王可是如假包換的華頌國王爺,如今我華頌與你們楚嵐聯姻在即,倘若本王死在這兒,小心你們的腦袋!”
“就是。”穆澤仙亦喝道,“本郡主是當今皇上的親堂妹,你們敢傷我一根毫毛,小心我皇兄帶兵除了你們這些犯上作亂的傢伙!”
那些人聽罷,有些遲疑。
“天玄宮人詭計多端,我們怎知,你們是不是假的。更何況,堂堂王爺郡主,竟和江湖敗類混在一起,這合理嗎?”一身穿黃褐色衣裳、三十出頭的精瘦男人說道。此人名叫劉滿,是古月門的門主。
“什麼江湖敗類?”穆澤仙怒了,“你們別胡說八道!”
袁成毅從袖中掏出一枚印鑑,冷哼:“這是本王的印鑑,要不要過來看看?”
“印鑑也可以作假。”劉滿幽幽吐出一句話,氣得袁成毅直瞪眼:“好啊,那你們儘管動手,到時候,別後悔!”
“就算二位是王爺郡主,也掩蓋不了他們天玄宮人卑劣的行徑。”說話的,是逍遙門門主,顧磊。其人雖面容普通,但眼底精光閃爍,並非好惹之人。
“我們怎麼卑劣了?”玉靈鐵青着臉,叫道,“死了的那幾個人,根本不是我們殺的!”
“他們臨死前都留有線索,直指你們天玄宮,還要狡辯麼?”
“這麼明顯的栽贓嫁禍你們看不出嗎?你們是不是豬啊,這麼蠢?”
“你……”顧磊臉色一沉,“證據確鑿,還強詞奪理。你們天玄宮根本就是歪門邪派,一宮之主是蛇族魔女,又搶了青衣下卷,不管她是死是活,你們今日休想有命離開!”
“對!幾位掌門,動手吧,這麼耗着怕是會有變數。今日若不除了他們,後患無窮!”劉滿附和道。
“可是那個王爺和郡主……”年歲較大的少山派掌門陳馳猶豫道。
“這好辦。”劉滿笑了笑,衝袁成毅和穆澤仙喊道,“二位自稱王爺郡主,我們雖不知真假,但爲以防萬一,不會動你們。你們過來吧,待會誤傷了可不好。”
穆澤仙看了眼如楓,搖頭:“我纔不過去!你們休想殺他們!”
袁成毅亦冷聲說道:“本王身爲華頌國的王爺,不會做這等拋棄朋友之事。你們不分青紅皁白,就對天玄宮人下手,目的,還不是爲了他們手上的青衣下卷?哼,說得好像替天行道一樣,本王當真是長見識了!”
顧磊隨即反諷:“堂堂一國王爺,跟江湖敗類混在一起,在下也是長見識了。”
“你……”袁成毅被氣得不輕,恨不得上前戳對方几窟窿。
“幾位掌門,我們已經勸說,是他們自己不願過來,真是王爺郡主又如何,出了事也怪不到我們頭上。且不管他們,直接殺了其他人再說!”劉滿瞥了眼穆珩青,沉聲道。
衆掌門點頭:“好。大家聽着,除了那兩人,其他人,殺!”
穆澤仙瞬間變了臉色:“大膽,你們知不知道……”
“澤仙!”穆珩青連忙喝住穆澤仙,衝她搖頭,“我的身份,不能說出去。”
“可是現在……”
“也不行!”
兩人說話間,人已全部衝了過來,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廝殺聲、兵器交接聲,響徹整個山林。
半山腰上,南宮領雙手環胸,氣定神閒的看着這一切,薄薄的脣,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當真是好一齣戲。月四小姐,天玄宮宮主,呵……有趣。如今,你還不現身麼?”
司徒旭和司徒霜得知穆珩青一行人被困,連忙趕來。
“幾位掌門,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但其中疑點不少,輕易動手,小心被人利用。”司徒旭說着,朝香芩那邊看了一眼,見她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司徒少俠,這天玄宮可不是什麼正派,它的前身是當年禍害武林的清絕宮,你可知他們曾經殺了多少人?你纔是,不要被人利用了。”劉滿幽幽道。
司徒旭眉眼微斂,哼笑:“我這人交友向來謹慎,誰能利用得了我?倒是劉門主,憑几十年前的事來斷定如今的天玄宮,未免太草率了吧?還是說,你這是爲了殺而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更何況,如今他們天玄宮的宮主,又是出自蛇族,聽說之前她在皇宮外,就殺了不少人,連朝廷的人,甚至王爺,她都敢殺,如此禍害,能帶出什麼好的下屬?若不盡早除去,將來必成大患!”
司徒旭微微側目,雙眼緊盯着劉滿:“劉門主聽說的事,還真不少啊。不過,劉門主確定,當初在皇宮外大開殺戒的,就是他們天玄宮的宮主?”
“哼,當然。”
司徒旭若有所思的望着劉滿:“當初在場的人雖然很多,但最後死傷無數,加之皇上又下了禁令,所以當日的情形沒多少人知道,劉門主是從何處聽來的?”
劉滿冷笑,幽幽道:“司徒少俠不必多問,不管從何處聽來的,事實就是,他們的宮主確實殺了很多人,若我等放任下去,八十年前的那場江湖浩劫,必將重現。”
司徒旭正欲反駁,前頭突然有人高喊:“這男人手裡有條蛇,劇毒無比,大家小心,別被咬了!”
緊接着,便陸續有慘叫聲傳來。各門派的人紛紛後退,神情戒備的盯着穆珩青。地上,橫七豎八的倒着不少屍體。
“他們竟然還養着毒蛇,這一下就殺了這麼多人,司徒少俠,你還要爲他們辯解麼?”劉滿淡淡瞥了眼司徒旭,冷哼。
其他掌門見狀,立刻上前:“沒想到他們如此難對付,也罷,我們幾個親自動手。”
話音未落,只聽一道冷喝自半空中傳來:“誰敢動手?!”
衆人循聲看去,便見一火紅身影從林間飛身而出,衣袂飄決、青絲斜飛,少許落於腮邊,更襯得膚色如雪,姝顏絕色、恍若仙子,可一雙美目,卻是冰冷如刀。落地之際,長袖半甩,自有股凌厲的氣勢從周身散出。
“親親孃子。”穆珩青眉眼一動,目不轉睛的望着鄢月,心下欣喜萬分。
其他人見是鄢月,亦激動不已。
“宮主,你、你恢復了?”
鄢月給了衆人一個肯定的眼神,轉眸看向穆珩青:珩青,我回來了。
穆珩青脣角微牽,眼底柔光一片。目光接觸的一剎那,兩人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眸中悄然涌動的情感,相互交織纏繞,已然勝過千言萬語。
一旁的小青探着身子,衝鄢月嘶嘶直叫。鄢月脣角一勾,對它笑了笑,轉而神色淡淡的掃了眼衆門派:“青衣神卷的下卷,並不在我天玄宮,而被殺的那幾個江湖高手,也與我天玄宮無關。各位若再繼續糾纏,休怪我不客氣!”
顧磊上下打量了鄢月一番,面上閃過一絲驚豔:“傳聞中的天玄宮主,終於現身了。沒想到,竟是如此一個美人。”
“我們該稱呼你爲天玄宮主,還是月四小姐?”劉滿滴溜轉着眼珠,嘲諷說道。
鄢月瞥了眼對方,語氣平靜的說:“我生父並非楚嵐國人,所以,你說呢?”
劉滿挑眉,摸了摸下巴上的幾縷鬍鬚:“難道你不是月大學士府的四小姐?”
“劉門主爲何會認爲我是月四小姐?你見過月四小姐?”
“本門主沒見過,但傳聞如此。”
鄢月挑眉,如皎皎明月般光潔的面容,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猶如冰霜下的花朵,雖美,卻冷得令人不敢靠近:“傳聞?那就是道聽途說咯。我還聽說,劉門主與南下流放的肅王勾結,意圖造反呢。”
劉滿瞬間變了臉色:“你胡說八道!”
鄢月悠然一笑:“這也是傳聞,怎麼,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
“那劉門主爲何就認定,自己聽說的事,是真的?”鄢月收了笑,面色轉冷,“青衣下卷,根本就不在天玄宮,青衣上卷,也並未現身江湖,更別說爲了它殺人。至於月四小姐,亦早已不在人世。有人故意散播謠言,各位還真是容易上當。”
“你敢說,你自小不是在月大學士府長大,敢說,當初在宮外沒有大開殺戒?”劉滿陰沉着臉,一雙眼如鷹般犀利的盯着鄢月。
鄢月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這人爲何總揪着這點不放?坐實了她是月四小姐又怎樣?難道,是想借此動搖月大人在朝中的地位?
“我自然敢說。”鄢月斂神,秀眉半挑,“我還可以對天發誓,倘若我是在月大學士府長大的,就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如何?”
穆珩青微微側目,這誓言,不禁讓他想起當初她暴露真容,在大殿上所說的話。這丫頭,睜着眼睛說瞎話,如此隨便發誓,就不怕應驗?啊呸,亂想什麼?
“你……”劉滿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了。
“你說那些傳言都是假的,但你蛇族後人的身份,總歸是真的吧?蛇族之人,素來陰險狡詐,當年江湖就被你蛇族的魔女攪得天翻地覆。所以,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你們。”顧磊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