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我當時並不知道是你啊。”穆珩青欲上前,不想被墨錦一劍攔下。
“不知道?”鄢月只覺好笑,“我們天玄宮的大護法,不是與你們在一起麼?你還會不知我的身份?”
“她並未說過你的身份,只透露你們這兒有青衣下卷。”穆珩青說着,眼底幽深如潭,“她,爲何要隱瞞?”
“她沒說?”鄢月疑狐的盯着穆珩青,想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端倪,卻只見他一臉歉疚與疑惑,當即心下微顫。難道,他當時真的不知那人是她?
墨錦看了眼鄢月,沉聲說:“那麼,二殿下可否解釋,爲何要設局,搶奪我們天玄宮的青衣下卷?”
鄢月收斂心緒,目光深沉的望着穆珩青。
“這……”穆珩青遲疑着,吐出幾個字:“它對我有用。”
墨錦嗤笑一聲:“有用?這想搶神卷的,哪個不是因爲神卷對他們有用?”
穆珩青眉頭直蹙,定定的看着鄢月:“親親孃子……”
“不要再這樣喊我,我不是你娘子,從來都不是!”鄢月別過臉,語氣生硬的說。
穆珩青眸光微暗,他料到了鄢月會動怒,可沒想到,會到如此程度。
“月四小姐,我能不能借你們天玄宮的青衣下卷一用,我保證,以後會還的。”語氣頗爲誠懇。
鄢月還未開口,玉靈先笑了:“二殿下,你還真是想得出來,借?這可是江湖上人人都想搶奪的寶物,你說借,誰知道最後會不會還?”
“我會的。”
“二殿下,”鄢月擡眸,面色平靜的看着穆珩青,“你真的這麼想要這東西?”
穆珩青點頭:“我真的會還的。”
“那麼,你告訴我,你與御風山莊是何關係?”
穆珩青遲疑片刻,說:“我是御風山莊背後的莊主。”
鄢月心下了然,她早該猜到的。“那你接近司徒霜,是不是爲了他們靈月山莊的御天寶典?”鄢月話鋒一轉,緊盯着穆珩青。
穆珩青眉心一跳: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鄢月見他默不作聲,淡淡道:“青衣下卷,御天寶典,我真不知,你要它們做什麼。莫非是想讓御風山莊稱霸武林,以此作爲你奪位的後盾?那麼千商樓呢,你不惜將深海玉龍珠給他們,又是爲了什麼?查它背後的東家麼?以確定其是敵是友,有無威脅?”
穆珩青微斂眸光:她連千商樓之事都推測出來了……
鄢月見他依舊沉默,哼笑一聲:“好,你不說就算,我也懶得知道。青衣下卷,我可以借給你。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穆珩青微微握拳,他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安。
鄢月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的說:“一,將大護法交給我們。二,讓皇上下旨,解除我們的婚約。”
“什麼?不行!”穆珩青臉色一變,斷然拒絕。
鄢月眼眸微動,她靜靜的望着穆珩青,暗道:他如此反應,是否表明,他心裡還是有她的?
“親親……月四小姐,第一個條件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可是第二個條件……不行。要不,你再說一個,反正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你。”
鄢月收回思緒,挑眉道:“就是這兩個條件,你若答應,我便將下卷借給你,你若不答應,那麼,永遠都別想從我手上拿到它。”
穆珩青沉下臉:親親孃子,你爲何要逼我?
鄢月低眉,暗暗揪着衣袖。雖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可她依舊有些放不下。她想知道,對於她和神卷,他究竟更在意哪一個。此時此刻,她心下竟生出些許緊張,還有些許期盼。
“好,我答應你。”
一句話,如同一把尖刀,瞬間刺進鄢月心裡。她晃了晃神,垂下眼簾,掩去了那一抹濃濃的傷痛與失望:“好,待你求得聖旨,我便將下卷借給你。”
穆珩青沒說什麼,轉身離去,隨後,一句話從半空中傳來:“香芩在那邊頂不了多久,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你……”玉靈氣得直瞪眼,衝上前對着穆珩青那逐漸消失的背影罵道,“你這人說的什麼話?你以爲我們宮主不想早點回去嗎?還不是因爲你!”
“玉靈,回來!”墨錦面色不善的將玉靈拉回,“你跟這種人計較什麼?”
玉靈跺了跺腳,氣紅了眼,“他怎麼可以這樣?爲了一本破書,就不要宮主了,宮主因爲他,都……”
“好了!別說了。”墨錦恨恨咬牙,“他既是這種人,那麼宮主與他解除婚約,也是慶事。”
玉靈撇撇嘴,想去安慰鄢月,這才發現鄢月昏倒在地……
待鄢月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上午。她叫來墨錦、玉靈、荷清以及幾位主事的,與他們說了青衣下卷要借給穆珩青的事。
“青衣下卷是天玄宮的東西,我這麼做,算是濫用職權了。不過,你們放心,到時候他若不還,我會想辦法拿回來的。”
荷清搖頭,誠懇的說:“宮主,您是我們天玄宮的掌權人,想怎麼處理青衣下卷都可以,更何況,這下卷還是當初您和醫仙送來的。所以,宮主不必這麼說,屬下等不會有異議的。”
鄢月衝荷清感激一笑:“等會兒,我就回藍城了,若御風山莊的人將大護法交還,你們定要好好看管她。”
“是,宮主放心,這裡一切有我們。”荷清笑道。
玉靈撇撇嘴,提到大護法,不禁兩眼放冷光:“爲防止她再耍什麼詭計,等她回來了,就廢了她的功夫,把她手腳筋給挑了吧。”
鄢月微微側目:“你們看着辦吧。”
……
御風山莊。柳籬息手執摺扇,靜立於庭院中。一身上好的青墨色衣料,配上一條玉腰帶,襯得人愈發的英挺。眉眼含笑間,透着一股清雅的氣質。遠遠看去,好一個翩翩俊公子。
此刻,他身後站着一中年女人,這便是天玄宮的大護法。
“你們宮主的身份,你該知道吧?當初爲何不告訴我?”
大護法勾了勾脣,眼底幽光暗閃:“我以爲,這個不重要,於計劃沒有影響。”
柳籬息淡轉眸光,淺笑:“你在我們御風山莊,也呆了不少時日,可是猜測出我們背後有人在藍城,所以沒有把你們宮主的身份告訴我,以防計劃有變?”
大護法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柳籬息嘆了口氣:“你可知,如此一來,讓你們宮主受了重傷?”
大護法冷冷一笑:“是嗎?可爲何,青衣下卷還是沒有到手?”
柳籬息轉眸,一字一頓的說:“不,青衣下卷,就快要到手了。”
大護法訝然不已:“快要到手?什麼意思?”
“只要,把你交出去。”柳籬息不急不緩的說,隨後合了摺扇,如閃電般轉身,掠到大護法身後,將其一把扣住。大護法心下一驚,想要出手,卻已來不及……
鄢月回到月府,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她原本重傷小產,傷了身子,這又趕了近兩天的路,已然吃不消,一回去便昏睡了好幾日。
而香芩,也找了個機會重新回到月府。
這天一早,有人來傳話,說是幾位皇子邀請各國使臣登樓船遊玩,其中華頌國公主強烈要求月四小姐過去,甚至直接派了馬車過來接她。
鄢月推辭不掉,只得拖着病體前往……
馬車,在河岸邊停下。鄢月由素綾和香芩攙着,一步一緩的上了樓船,小丫則跟在身後。此時,船上各層皆聚集了不少人,裡頭外頭,三三兩兩,各自聊着。
“喲,月四小姐,你終於露面了?這些天都躲家裡幹什麼呢?”連依依眼尖,最先看到鄢月上來,用不小的聲音說。
說話間,旁邊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鄢月身上。鄢月皺了皺眉,低着頭沒說什麼。
“來了?我看看。”這時,一黃鸝般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紅衣少女湊了過來,看着不過十七八歲,模樣倒是清純可愛,可眉眼間卻隱隱透着一股盛氣凌人的架勢。
但見她走到鄢月跟前,上下打量着鄢月,用不確定的語氣問:“你就是月四小姐?”
鄢月點頭,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對方,猜想她應該就是華頌國昭公主林瑩,當即屈身行禮。
“原來,你長這樣啊。”林瑩撇撇嘴,神色間透着一絲不屑,轉而,似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眼眸一亮。
鄢月面色平靜的說:“不知公主叫臣女過來,有何事?”
林瑩擺擺手,一副興趣缺缺的表情:“我怎麼會有事找你?就想看看你長什麼樣。”
不管她臥病在牀,堅持叫她過來,就是爲了看她的長相?鄢月眉頭暗蹙:“公主,臣女身體不適,如今可否先行離開?”
“你急什麼?我看你能走能動的,也沒什麼不適吧?待會兒再走又怎樣?”林瑩斜睨了鄢月一眼,“還是,我這麼把你叫過來,你不高興了?”
鄢月眼眸微沉,面上恭敬的說:“公主,臣女確實不太舒服,在這兒無精打采的站着,怕是會影響公主的心情。”
“切,你以爲我會總看着你啊?”林瑩嗤笑一聲,轉而雙手環胸,“我先去那邊玩了,記住,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
說完,也不待鄢月開口,哼笑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