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時分,氣溫逐漸降了下來。如今已接近秋末,早晚溫差有些大。屋內,略顯昏暗的燭光照亮着一方寂靜。牀上的人微微蜷縮着,一頭青絲有些許凌亂,大半落於身前,如瓷玉般白淨的小臉,在墨發間若隱若現,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覺安靜得如同一隻小貓,窩在那兒不言不語,頗令人心疼。
不多時,幾名侍女進來了,低眉輕聲說:“姑娘,奴婢已備好熱水,請姑娘隨奴婢前往浴池。”
浴池?鄢月猶豫着:“你們公子呢?”
“公子有事出去了。”
“好,我這就去。”
鄢月隨着侍女來到不遠處的屋子。一進門便有股熱氣迎面撲來,夾雜着一絲淡淡的花香。裡頭水氣瀰漫,有種霧濛濛的感覺。
鄢月讓侍女在外頭等候,褪了衣衫緩緩走下浴池。水溫有些許熱,但泡着非常舒服。水面上灑了很多花瓣,將鄢月那光潔如玉的身子很好的掩映其中。
水霧繚繞間,隱約可見那抹勾人的春色。細看之下,原本就傾城絕色的臉,因着熱氣,漸漸染上了一層紅暈,好似上了胭脂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眸,似有種波光流轉,盡顯嫵媚之態。
當真是好一幅美人沐浴圖。一時間,這安靜的屋子,只聽得輕微浮動的水聲。
泡了許久,鄢月覺得身子舒展不少,只是小腹熱熱的、有種酸脹的感覺,不知何故。
突然,南宮領那滿含調笑意味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美人,本公子隨你一同洗可好?”
鄢月心下“咯噔”一跳,連忙捂着身前縮在水裡:“你怎麼在這?!”
“這兒是本公子的地盤,本公子自然在這兒。”南宮領解下暗紫色外袍,隨意坐在浴池邊。
鄢月狠狠瞪着南宮領,心下涌起一陣無名之火:“你沒走對不對?”
“嗯哼。本公子若不讓人這麼說,你會放心過來沐浴嗎?”南宮領笑得一臉得意,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盯着鄢月,“嘖,美人,沒想到你不僅臉蛋美,這身子也是相當的美啊。”
“你……”鄢月又羞又怒,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你給我滾出去!”
“不,本公子滾、下來。”南宮領脣角微勾,“噗通”一聲躍入浴池中,不等鄢月有所反應,直接摟着她的腰,將她帶入池底。
鄢月不停地掙扎,可自己沒了功力,身子又纔剛好,根本鬥不過南宮領。在水底折騰了會兒,便覺喘不過氣,逐漸癱軟下來。南宮領見狀,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欺身上前,修長的手指從髮絲間穿過,託着鄢月的後腦,俯首吻上她的脣,將嘴裡的氣渡給她。
鄢月本抿脣拒絕,奈何在水底太久,無意識張了嘴。南宮領面露狡黠之色,趁機將鄢月壓在身下,一雙大掌順着鄢月白皙嫩滑的肩逐漸下移。
鄢月渾身一震,對着南宮領又打又掐,可對於已陷入情慾之中的南宮領來說,絲毫沒有用。
察覺到大腿上緊貼着的炙熱,鄢月怔了怔,腦中飛快的略過穆珩青的身影,心底不禁涌起一陣悲傷。
突然,腹中傳來一絲疼痛,緊接着,痛楚越來越明顯,彷彿整個肚子都被揪了起來,疼得鄢月直皺眉,身子也開始發抖。不多時,下身似有一股暖流流出。
鄢月訝然萬分:這是……
未及多想,對方的指腹已遊移至腿間。鄢月羞憤不已,張嘴狠狠咬了南宮領一口。
“嘶……”南宮領吃痛,摟着鄢月翻身躍出水面,擡起眼簾時,眸底尚有些許迷離:“你竟敢咬本公子的嘴!?”
鄢月冷笑:“難道要我任由你欺負?”
南宮領斂了斂心神,撫着鄢月的臉,似笑非笑道:“你早晚是本公子的人,所以,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鄢月眉眼一擡:“你看這池水。”
南宮領隨意瞥了眼,只見鄢月周圍的池水微微泛紅,似乎還飄着些許紅絲。
“你受傷了?”
“我來月信了,所以,你趕緊放開我!”
“什麼?”南宮領一臉錯愕,轉而惱怒不已,“該死的,你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來?”
鄢月挑眉,心下慶幸來得及時,否則……
而南宮領忍了半天,最終扔下鄢月,匆匆離去。
……
清晨,細雨綿綿,潤物無聲。秋風吹來,透着一股涼意。
鄢月靠坐在牀榻上,手緊緊捂着肚子,不時輕哼兩句,看起來很難受。一頭青絲並未梳攏,隨意披着,襯得那無半點血色的臉愈發的蒼白。
雖然這次月信來得很及時,但也太折磨人了。肚子一直痛,從來沒有這麼痛過。話說,這還是她恢復正常後第一次來這個。自從她小產,這月信就不太準,變得像男人之後更是斷了,所以恢復後她也沒注意,沒想到,一來就這麼痛苦,簡直是要她的命。
鄢月正糾結着,南宮領進來了,身後有侍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
“不舒服嗎?”
鄢月一見南宮領,便想起在浴池的事,心下彆扭的很,沉默不語。
“本公子讓人煮了些止疼的湯藥,你趁熱喝了。”
鄢月眸光微動,端起那碗湯藥喝了口。頓時,一股酸澀的苦味在嘴裡蔓延。
“嘶,好苦!”
“這藥雖然苦,但藥效很好,趕緊喝了。”
鄢月遲疑片刻,一口氣喝下,隨之打了個抖。
“給我倒點水。”
“剛喝完藥不能喝水。”南宮領脣角噙着一抹笑。
鄢月幽幽瞥了眼南宮領,不再言語。突然,一道身影壓上來,脣上一熱,對方的氣息就這麼在鼻間縈繞。
鄢月微微愣神,正欲推開南宮領,對方卻先一步起了身,眉眼勾笑:“不苦啊,甜的。”
“你……”鄢月瞪着南宮領,惱火不已,這時,肚子又開始痛了。
“怎麼,又不舒服?”
鄢月別過臉,有氣無力的說:“看來你的藥不管用。”
“哪裡這麼快就見效?”南宮領眉峰一挑,俯身將鄢月抱入懷中,手則伸入繡花薄被裡。
鄢月臉色一變,驚呼道:“你做什麼?!”
“別動,本公子幫你揉揉。”南宮領輕輕貼着鄢月的臉,溫熱的大手撫上鄢月那平坦的小腹。
“不需要!你給我出去!”鄢月掙扎着,本蒼白如紙的臉,迅速染上一層紅暈。
“你若是反抗,本公子不介意現在就要了你。”充滿磁性的嗓音帶着絲絲蠱惑之意,一點點吹入鄢月耳中。
鄢月氣得直髮抖,咬牙喝道:“南、宮、領!”
“本公子在。”
“你……”
“別生氣,越氣肚子越痛。”南宮領煞有介事的說,“到時本公子不知要給你揉到什麼時候。”
鄢月緊緊揪着衣袖,只恨自己怎麼如此倒黴,栽在他手上毫無辦法。
“季王他們怎麼樣了?”鄢月斂了斂心神,問。
“死不了。”
“你不打算放我,那什麼時候放了他們?”
南宮領歪着腦袋看向鄢月,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一凝:“放了他們,那本公子拿什麼來要挾你?”
“呵,難道你也要關他們一輩子?”
“怎麼可能?本公子可不想讓他們白吃白喝幾十年。等你跟本公子有了孩子,本公子就放了他們。”
提到這個,鄢月心底又竄出一股火:“休想!我不會跟你有孩子的!”
“怎麼不會?等你身子好些,”南宮領垂眸一笑,指腹在鄢月小腹上輕輕摩挲着,隨即緩緩下移,“本公子就要了你。”
鄢月身形一僵,脫口而出:“我懷不了孩子,你快住手!”
南宮領神色微頓,斂眉問:“什麼意思?”
鄢月深吸口氣,語氣生硬的說:“我曾經小產過,同時還受了重傷,身子受損嚴重,所以,不可能再有孩子。”
“小產?”南宮領瞬間提高了音,“哪個混蛋的?姓穆的?”
“是。”
“該死的,你們還沒成親,他怎麼可以……”
“那你呢?!”
“本公子跟他不一樣!”
“不一樣?”鄢月冷笑,“確實是不一樣。南宮領,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這輩子,我都是珩青的人,不可能跟你有什麼結果,請你放過我。”
南宮領冷眼看着鄢月,雙眸幽暗得好似無底深淵,片刻,見他薄脣微抿,劃開一抹淡淡的弧度:“本公子說過了,不會放你。這輩子,你只能是本公子的人。不管你之前如何,本公子都不在乎。不能生孩子就不生,反正本公子也不喜歡小孩。過幾天我們就成親,等你成了南宮夫人,看那姓穆的還怎麼跟本公子搶!”
“你……”
“困不困,睡會吧。”南宮領俯首,下巴輕抵着鄢月的肩,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神微微一蕩,“不管你願不願意,不管你的心在誰身上,本公子都要定你了。”
……
連續喝了幾天的藥,鄢月的肚子終於不痛了,原本虛弱的身子,逐漸好轉。這幾天,南宮領一直陪着她,儘管她不願意。
窗外細雨紛飛,天色暗得好似到了傍晚。風,帶着一絲陰冷的氣息,徐徐吹入房中,令站在窗前的鄢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身體還沒好,別吹風。”
鄢月微微側目,看了眼南宮領,沒有反應。今天的南宮領穿了件暗紅色對襟寬袖衣袍,上頭以金銀線交替繡着鏤空的木槿花,樣式精緻複雜卻不繁瑣。一頭墨發隨意束了大半,其餘散落於身前,看起來有種慵懶散漫的感覺。
平心而論,他長得很好看,不論是眉、眼、鼻還是脣,皆似刀刻般完美,幾乎沒有一點瑕疵。姿態閒雅,舉手投足間自有股風流不羈的氣質。眉眼一擡,脣角一勾,便魅惑衆生。他這模樣,該有很多女子喜歡吧?爲何就纏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