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勁烈的曲調響起,如楓衝那幾個男人拋了個媚眼,腳下一轉,跨坐在那椅子上。香芩張着嘴,眼看着臺上的人,仰着上半身,各種扭、各種甩髮,擺出一系列妖嬈的動作,一時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這……是如楓公子嗎?”
鄢月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是啊,看不出來?”
香芩嘴角一扯:“宮主,是你教的吧?”
鄢月挑眉一笑:“嗯,一開始他還不肯,沒想到跳起來倒像模像樣的。”
香芩:“……”
“這什麼舞,好……那個哦。”穆澤仙嘀咕着,雙眼卻離不開那魅惑天成的身影。
只見如楓一甩長髮,繞着椅子走了半圈,而後雙手搭在椅背上,從上扭到下,又側身從小腿一路摸上,之後扭臀一擺,衝穆珩青拋了幾個媚眼,轉而又看向鄢月,如火的紅脣微微翹起。鄢月一頭黑線,只瞪了他一眼。
穆珩青嫌惡的皺起雙眉,心下卻有些疑惑:一個男人會跳這種舞?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他根本是個女的?
一曲散去,如楓叉腰挺胸,單膝跪在椅子上,衝那幾個男人笑道:“各位老爺,小女子獻醜了。”
幾個男人瞪着雙眼不說話,突然,其中某人流鼻血了。頓時,臺下鬨笑不已。
結果,自是雲馨閣勝。
其他家的歌姬不服氣,諷刺道:“這種專門勾引男人、不知廉恥的東西,竟然也能勝過我們的舞?”
如楓“嘖嘖”兩聲:“勾引男人?呵,哪一個歌舞坊不是爲男人而開?哪一個舞姬學跳舞,其目的不是勾引男人,使其奉上銀兩?說到不知廉恥,我連胳膊和腿都沒露,怎麼不知廉恥了?再者,你們當中有多少人跳的舞,是出自我們雲馨閣的,還好意思說?”
“你……自己不要臉,還有理了?”
如楓雙手環胸,淡淡一笑:“你要臉,那別拿我們雲馨閣的舞來比試啊?”
“誰拿你們的舞了?這是我自創的!”那歌姬憋紅了臉,嚷道。
“喲喲喲,好一個自創,把別人家的東西,拿來隨便改了下,就能稱作自己創的?真是長見識了。”
“你……”那歌姬氣得狠狠瞪着如楓。
“啊,對了,我剛纔跳的舞,可是真真正正自創的哦,到時候別讓我發現你們在跳,否則……”如楓微微仰起下巴,那神情有些許冷意,待到衆歌姬噤聲之時,他卻哼笑一聲,“當然,我是爲你們好,別偷偷練閃了自己的老腰!”
穆澤仙忍不住笑出聲:“這位大姐姐,說話真好玩。”
如楓聽聞,扭過頭衝穆澤仙咧嘴一笑:“叫我姐姐就好,我不大。”說完,眼神落在自己胸前。穆澤仙一怔,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轉而滿臉通紅。
鄢月和香芩皆一臉無語……
夜幕降臨,一行人吃過晚膳,便在船頭看燈。此時長河一帶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各種小攤子也沿河擺着,頗爲熱鬧。
船的另一頭,月畫慢悠悠的走着,迎面來了一端茶侍女,月畫叫住了她,喝了杯茶,離開之際,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告訴你主子,我四妹去云溪谷之前好像就有功夫,她,不簡單!”
那侍女微頓了頓,面色如常的離去。月畫微微眯眼,望着遠處的鄢月,秀眉緊緊蹙起……
天蘭頭一次見這麼漂亮熱鬧的地方,嚷着要下去玩,穆芸芷作爲公主,甚少出宮,也叫着要下去,一行人便再次下了船。
鄢月漫不經心的逛着,突然聽得“哎呀”一聲,轉眸看去,只見穆芸芷捂着右肩,對面站着一男人。微低着頭,但看身形,頗爲熟悉。
“你走路沒長眼啊?”
“二皇姐,好像是你走得太快,撞上人家的吧?”穆澤仙插嘴道。
“我……那誰叫他走這麼慢?”穆芸芷一把扯過那人,正準備開口,忽見對方擡起頭,明亮的雙眸在夜色下,泛着一絲淡淡的光。微風吹來,帶起額前細碎的長髮,那冷俊如玉的臉,就此映入穆芸芷眼中。她當即怔在原地。
鄢月微蹙秀眉,是墨錦。看樣子,他是走水路剛到藍城。
“抱歉。”墨錦衝穆芸芷微點頭,目光波瀾不驚的掃過鄢月的臉,便打算走。
“哎,你……”穆芸芷抿了抿脣,“你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啊?”
墨錦微挑眉,眼底有些不耐:“在下已經道過謙,不能走嗎?”
穆芸芷望着他,小臉不由得有些紅,結結巴巴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在下初來藍城。”
“啊?你不是這裡的人啊?你來這兒做什麼?我……”
“在下還有事,告辭。”墨錦不待穆芸芷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穆芸芷的臉,瞬間沉下來,跳腳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對我?你給我回來!”
香芩捂嘴偷笑:“沒想到墨錦公子能把那公主氣成那樣。”
鄢月沒說什麼,看了穆芸芷一眼,心思微轉……
穆芸芷頭一次被人如此對待,氣得不輕,罵了墨錦一路。穆澤仙掏了掏耳朵,笑道:“二皇姐,你何必跟一平頭百姓置氣?還是說,二皇姐看上他了?也對,那位公子相貌很出衆啊。”
“誰看上他了?你胡說什麼?”穆芸芷叉腰大叫,臉卻有着可疑的紅暈。
“看起來倒是一表人才,二皇妹可是有意?要不要大皇兄派人去查查?”穆珩奕笑道。
“大皇兄,你也跟這丫頭來打趣我?”穆芸芷一跺腳,跑一邊兒去了。
“呵,大皇兄還真會開玩笑呢,一介平民怎麼配得上二皇妹?再說了,母后不是有讓二皇妹嫁給許家大公子的打算嗎?”穆珩曦道。
“父皇還未開口,事情沒定,五弟莫說了。”穆珩尹淡淡道。
一時間,氣氛有些怪。鄢月看了看穆珩尹,又看了看穆珩青,暗道:許家?鎮北將軍麼?倘若二公主嫁入鎮北將軍府,那三皇子的勢力,豈不就……
夜逐漸深了,鄢月淺睡着,突然察覺到一絲聲響。她猛然醒來,雙眼微睜。只見一黑影持劍緩緩來到她牀邊。
鄢月暗暗握緊雙手,待得對方揚劍之時,心念轉了轉,沒有躲避。劍在離她脖子半寸處猛地停下,轉而收回。
待得黑影離開,鄢月睜開眼,暗忖:一而再的試探我,到底是誰?
正想着,突然外頭傳來打鬥聲,其中夾雜着穆珩曦的聲音:“你是何人?爲何潛入月四小姐的房間?你把她怎麼樣了?”最後一句,似乎還夾雜着一絲擔心。
鄢月皺了皺眉,一轉眸光,跑出了房間:“出什麼事了?”
穆珩曦見她出來了,面上一喜:“你沒事吧?”
鄢月搖頭,這時,聽到動靜的侍衛皆跑來,那黑影見狀,急忙離開。穆珩曦欲阻攔,不料被其傷了手。
其餘人聽聞聲響,紛紛跑來。月畫見穆珩曦受了傷,擔心萬分,連忙用手帕替他捂上:“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哎,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去追那個刺客啊?往那個方向乘船跑了!”穆珩曦指了指船外,又向侍衛首領描述着那刺客的身形,全然不顧自己受傷的手。
穆珩青看着穆珩曦那熱心的勁兒,眼波微動,轉而看向鄢月,鄢月眉梢一挑,面色如常。
天蘭撫着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幾人的反應,突然出聲:“五皇子,你流了好多血,還是讓月四小姐替你包紮一下吧。”
沒等穆珩曦開口,鄢月先拒絕了:“傷口還好,相信五殿下身邊的人會處理的。”
穆珩青聽聞,眉眼一笑。穆珩曦則不樂意了,揚起手道:“我受傷還不是因爲你麼?你醫術好,就不能給我包紮下?”
鄢月面容淡淡的說:“怎麼是因爲我?是你阻攔刺客逃走,被其劃傷的,與我有何干系?”
“你……刺客從你房裡出來,是衝着你來的!怎麼與你無關?”
鄢月微微勾脣,語氣依舊平靜:“是嗎?如果是衝我來的,爲何我一點事都沒有?會不會是刺客走錯了房間,有可能原本是衝殿下你來的也說不定呢。”
“我……你……”穆珩曦狠狠瞪着鄢月,“胡說八道!”
“哎,奇怪了,五皇子的房間是在那頭吧?怎麼大半夜的不睡覺,出現在這兒?還正好發現了從月四小姐房中出來的刺客?”天蘭一副不解的說道,眼珠滴溜在月畫和連依依臉上轉。
鄢月眼波一轉,看向天蘭,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有些瞭然。這妮子什麼時候看出連依依對五皇子的心思的?呵,眼睛還真是“毒”。
“我、我睡不着,出來走走不可以啊?”穆珩曦眼神一閃,叫道。
月畫秀眉半蹙,上前笑道:“殿下,別說了,我替你包紮下傷口吧。”
“嗯。”穆珩曦又瞪了眼鄢月,嘴上嘆道,“還是月畫小姐心眼好。”
你是她未婚夫,她不對你好對誰好?鄢月暗自哼笑,沒說什麼,轉身回房了。穆珩曦見鄢月沒什麼反應就走了,氣得一把拉着月畫離開。
穆珩奕見狀,雙眼微微眯起。穆珩尹則望着鄢月,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穆珩塵倒是一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