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某角落,月畫看着這一切,眉頭緊鎖。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大姐,又讓你失望了。”
月畫眉心一跳,轉身衝鄢月微笑道:“四妹這話,從何說起?”
鄢月將目光投向月茹和月晴那遠去的身影,淡淡道:“大姐又何必明知故問?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月畫笑容一僵:“四妹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鄢月深深看了眼月畫:“我有沒有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姐不要做出讓我誤會的事。”
月畫微抿脣,隨即嘆了口氣,自然而然的轉移了話題:“二妹和三妹也真是的,我提醒過她們,小心處理好那些肉,可她們竟將其隨着菜渣倒掉,不被人發現纔怪。”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再怎樣也總會有被知道的時候。大姐,你說是吧?”
“四妹說的是。”月畫笑着,暗暗握緊雙手,微低頭時,眼底一片冷光……
在竹林雅苑被抓的那兩名刺客,突然暴斃了,使得天蘭中毒一事,無法繼續查下去。大皇子便以大皇子妃設宴失查、以致兇手有機會毒害天蘭公主爲由,禁了大皇子妃的足,作爲懲戒。鄢月聽聞,嘖嘖兩聲,沒說什麼。
平靜了幾天,終於,天蘭公主出嫁了。鄢月因還未滿期,沒有參加,派人送了禮過去。
“聽說陣仗挺大的,比當初四皇子迎娶正妃的排場大多了。”房中,素綾低聲彙報着。
鄢月輕笑一聲:“天蘭怎麼說也是一國公主,豈是那個柳青青能比的?往後,她可有得煩了。對了,這段時間,乾和客棧可有什麼情況?”
“一切正常,不過那個趙家莊的小姐來過幾次,吵着要見墨錦公子。”
鄢月眉梢一挑,冷哼:“她還真是不死心。”
素綾低頭笑了笑:“她要見,墨錦公子可不想理,都讓人打發了。還有,二公主也來過一次,得知墨錦公子不在,很快便走了。”
鄢月抿了口茶,揶揄道:“看不出,墨錦還挺吃香的。”
……
夜,深沉。一書房內,兩身影正低聲說着話。
“主子,宮裡來了消息,說今天皇后娘娘又在皇上跟前提了二公主和許家大公子的婚事,皇上以近期事務繁忙爲由,沒應允,說是延後商議。”
“看來,皇后是堅持要定下這門婚事,我可得先發制人。”
“主子有何打算?”
……
一月期滿。這天,鄢月與月畫三姐妹受邀,一同去西郊馬場。出發前,月茹和月晴一見鄢月,便想到之前被關柴房抄誦佛經的事,當即沒有好臉色。
“四妹,你可真有本事。”月茹咬着牙,沉聲道。
鄢月微微轉眸,淺笑:“二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怎的生氣了?莫不是上次在我房裡,沒吃到合心意的菜?”
月晴聽到這話,上前叫道:“你還說?是你乾的吧?”
鄢月眉梢一挑,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三姐這話,我就更聽不懂了。”
“你……”
“我知道兩位姐姐看我不順眼,可也不能把什麼事都推到我頭上。哼,小心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鄢月語氣轉冷,不再看兩人,轉身上了馬車。
“她這話什麼意思?被人賣了?被誰啊?”
月茹搖頭,眉頭深深蹙起:“難道不是她?那會是……大姐?”
“大姐?”月晴訝然,“不,不可能,她沒理由這麼做啊,而且,她是勸我們好好處理那些肉,又不知道我們要嫁禍給四妹。”
“也是。”月茹揉了揉額頭,只覺心下煩躁……
幾人來到馬場時,衆皇子公主、皇子妃都到了,還有不少官家公子千金,就連趙銘和趙卓也來了。
鄢月跳下馬車,打量着偌大的馬場。只見遠處十幾二十匹馬,正由人看守着,場邊有座不小的看臺,可供聊天休息,旁邊還設有棋座、靶場,是個休閒娛樂的好地方。
穆澤仙見鄢月來了,立刻拉着穆芸菲和天蘭跑過去:“月舞,好久不見啊。”
鄢月向三人一一行禮。“天蘭公主,恭喜你了。”
此時的天蘭,長髮挽起,相較之前,少了幾許青澀,多了一絲嫵媚。“你沒來,真是有些遺憾。”
鄢月笑笑:“世事無常。”
四人正聊着,突然,一匹馬無故朝她們衝了過來。鄢月急忙推開她們,腳下一閃,“砰”,似乎,撞到人了。而那匹馬,則被對方一招制服。
“嘶,你沒事吧?”穆珩曦邊揉着胸膛邊問。
鄢月見是他,微微一怔,忙搖頭:“沒事,殿下可受傷了?”
“我哪那麼容易受傷?”穆珩曦深深吸了口氣,“不過早知道你反應這麼快,我就不攙和了。”
天蘭湊上前,眼珠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揶揄道:“五弟怎麼不問問我們有沒有事?”
穆珩曦眼神一閃,笑道:“你們離得遠些,應該沒大礙的。”
“哦?離得遠就不需要過問了?我們幾個,不是你妹妹就是你嫂子,而月舞,可還沒成爲你嫂子呢,你這可做得不對啊。”
穆珩曦神情微窘,結結巴巴的說:“不、不對嗎?我沒想那麼多的。”
“是啊,下意識的嘛。”天蘭別有深意的看着穆珩曦,脣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穆芸菲看在眼裡,暗自蹙眉。而鄢月隱隱覺得背後目光冰冷,扭頭一看,卻並未發現誰,待轉眸時,便見穆珩青遠遠站着,正緊盯着他們這兒,見她看過來,立刻看向了別處。鄢月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只覺心頭怪怪的。
不多時,馬賽開始了,幾位皇子和衆公子齊齊上了馬。鄢月隨着穆澤仙等人上了看臺,邊喝茶邊觀看。
“哎,你們覺得誰騎得最快?”穆澤仙興致勃勃的討論着。
“五皇兄吧?他的騎術最好,不過不知道天祁皇子的怎樣。”穆芸菲說着,看向天蘭。
天蘭聳聳肩:“我皇兄的騎術應該不怎麼樣。”
“待會你們都去麼?”穆澤仙端了碟糕點,邊吃邊問。
鄢月聞言,這才反應過來,在這朝代,女子或多或少都會去學騎術和箭術。未等她開口,便聽得連依依笑道:“還不知道月四小姐,會不會騎馬呢?”鄢月扭頭看去,正見連依依斜睨着她,眉眼間滿是不屑。
柳青青掩嘴一笑:“依依,你該問,不知道月四小姐,爬不爬得上馬。”話音一落,衆人鬨笑。
穆澤仙大怒,正準備起身,被鄢月攔住了。“娘娘說笑了,這馬兒我還是能爬上的。”
天蘭眼珠一轉,嬉笑道:“聽說程姐姐騎術不錯,還真是看不出來呢。唉,若非她懷有身孕,我這次就能飽眼福了。”
“是嗎?我一直都不知道呢。”鄢月笑着,也不再理柳青青和連依依,“對了,程姐姐這段日子還好吧?”
“好着呢,不怎麼害喜,都吃得下,他日啊定能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天蘭瞥了眼臉色陰鬱的柳青青,心下冷笑。
“切,不就懷個孕嗎?誰不會啊?”穆芸芷見柳青青面露不悅,幫腔了。
“那你生一個試試。”天蘭衝穆芸芷翻了個白眼。
“你……”穆芸芷臉色一紅,“我又沒成親,怎麼生?”
“那你沒資格開口。”天蘭一擺手,“有這麼容易的話,怎不見得她們幾個懷呢?”
連依依等人瞬間沉默。突然,沈碧雲俯身乾嘔起來,江蘊涵忙倒了杯水給她:“表姐,你怎麼了?”
沈碧雲微微抿了一口,擦了擦嘴角,溫溫一笑:“我也不知道,這幾天渾身無力、犯困,還老想吐。”
鄢月的心,不由得一顫:懷孕了?
天蘭想了想,嘴角一抽:“這症狀跟程姐姐之前描述的一樣啊,她不會是懷孕了吧?天,我剛說完呢,這就懷上了?”
穆澤仙和穆芸菲下意識的看向鄢月,鄢月裝作沒聽見,面色平靜。那堆人討論一番,也得出了懷孕的結論。穆芸芷嘲諷道:“你剛不是說不容易麼?沈側妃不就懷上了?”
連依依亦勾起了嘴角:“月四小姐,你會醫術吧?你來看看你未來夫君的側妃,是否有喜了。”
“月舞,別理她們。”穆澤仙撇撇嘴,拉着鄢月。鄢月衝她笑了笑,起身來到沈碧雲跟前,搭上她的脈,頓時只覺心跳得很沉,面上卻笑道:“沒錯,側妃娘娘有喜了,恭喜。”
沈碧雲一臉欣喜,眼底閃過一絲得意:“是嗎?月四小姐沒弄錯嗎?我真的有喜了?”
“嗯,平時多注意點。”鄢月垂下眼簾,語氣無絲毫起伏。
“哎呀,真是恭喜啦。”連依依等人一把將鄢月擠開,大聲嚷嚷道。月茹和月晴附和着,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月畫則飛快的瞥了眼鄢月,嘴角勾起一絲快意的笑。
穆芸菲等人心疼的拉過鄢月。“月舞,你別往心裡去,她是我皇兄的人,有孕是早晚的事。”
“對啊,月舞,等你嫁過去了,就霸着二皇兄,一口氣生十個八個,氣死她。”
鄢月低頭一笑,沒說什麼。心下卻不知是什麼滋味……
這邊衆女眷鬥着嘴,那邊馬賽也差不多結束了。最快的是穆珩曦和許謙隆,其次是穆珩奕和穆珩尹,而後是穆珩青和穆珩塵,接下來就是其他公子了。
鄢月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纔不信,這是他們真正的實力,至少,穆珩青是有所保留的。
待穆珩青走上看臺時,連依依立刻將沈碧雲拉到他跟前:“二殿下,沈側妃有身孕了,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