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頌女皇的情況越來越遭,但現在基本沒什麼人關心她的死活,一個個都忙着爭權奪勢。”
鄢月輕嘆一聲,看向袁成毅:“王爺,依你看,誰更有資格繼任皇位?”
“依我看,當然是你啊。若你做了女皇,”袁成毅揶揄道,“就把你們楚嵐皇上收了。”
鄢月白了袁成毅一眼:“我說正經的。”
“我也是說正經的。”袁成毅雙手一攤,表情無辜。
穆珩青聽到“收了”二字,不由得想到南宮領,若親親孃子做了女皇,那不是可以收了南宮領?頓時,臉色難看到極點。
“對了,小唐唐呢?”
“王爺別急,小唐唐在前頭鎮上的客棧,等着你呢。”秦泰擠眉弄眼的說。
袁成毅也不在意秦泰的表情:“他沒什麼事吧?”
“別說,還真有點事。你們失蹤後,他一個人留在王府,被你的那些女人欺負得好慘。還有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那出生不久的孩子夭折了。”
袁成毅眉眼一動,深深嘆了口氣。
“你那個側妃喪子受了刺激,就把一切發泄到他身上,差點沒把他折磨死。”
“孩子死了,她折磨小唐唐做什麼?”袁成毅有些生氣,“看來,這些女人不能再留在王府。”
……
走了大半天,他們終於到了那家客棧。唐何早已在門口等着,見他們來了,幾乎是飛奔過去。
“你們回來了?王爺,你還好吧?”眼見袁成毅身上有傷,氣色也不太好,唐何不禁紅了眼眶,“你受傷了?”
袁成毅心下一暖,緊緊拉着唐何:“沒事了,別擔心,倒是你,看着都瘦了好多,在王府的那段時間過得很辛苦吧?”
“還好,就是……”唐何望着袁成毅,輕輕吐出幾個字,“想你,擔心你。”
袁成毅勾脣,眼裡滿滿的疼惜:“我也想你。”
“我們也想你。”玉靈突然冒出來,衝着兩人不懷好意的笑。
唐何瞬間紅了臉,撇開袁成毅:“你們也還好吧?嚴樂,你呢?”
“我們都還好。”鄢月走上前,衝唐何微笑着。
進客棧後,一行人吃了晚飯,又聊了會,便各自回房沐浴洗漱,準備睡覺。
鄢月沐浴後,換了一身淺藍色衣裙,無意瞥見銅鏡裡的她,脖子上有一抹紅痕,因着剛洗了澡,熱氣騰昇,使得這痕跡頗爲搶眼。
“這是……”鄢月瞬間想到南宮領,一時間,竟有些慌亂。珩青他看到了是吧?要不怎麼沉默了一路?再加上她還讓他放了南宮領,他心裡肯定很不舒服。不行,她得去找他。
鄢月加了件衣裳,來到穆珩青的房間。遠遠的,便見司徒霜從穆珩青房裡出來,穆珩青送到門口,對司徒霜笑了笑。轉眸見鄢月站在對面,表情倒不似剛纔那般自然。
“親親孃子?這麼晚了,有事嗎?”穆珩青說着,目光又落在鄢月頸間,看着那刺眼的痕跡,神色微微一暗。
察覺到對方的目光,鄢月忙攏了攏衣領。司徒霜則識趣的離開了。
“進屋坐吧,外面冷。”
鄢月點頭,想着該怎麼開口。穆珩青給鄢月倒了杯茶:“親親孃子,你找我什麼事?”
鄢月聽到“親親孃子”這四個字,不由得想到南宮領喊她“夫人”,這會兒竟覺得有些彆扭。
“以後叫我樂妍吧。”她會以新的身份回楚嵐,不再是“月四小姐”,所以,就算沒南宮領這一出,穆珩青今後也該改口。
“爲什麼?”穆珩青神色莫名的打量着鄢月,“南宮領可以叫你夫人,我就不可以叫你親親孃子?”
鄢月一怔:“什麼?”
穆珩青轉眸,沒再開口。鄢月見他那表情,心微微一沉:“他叫我夫人,是我願意的麼?”
“那你爲什麼要放他走?”提到這個,穆珩青心裡就不舒服。
“那是因爲……”鄢月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有些不自在,“之前在閣樓上,他……”
一聽到“閣樓”兩個字,穆珩青就氣不打一處來:“罷了,我不想知道了。你們之前做了什麼,我都不想知道。”
鄢月緊緊咬脣,心好似沉到了水底:“你什麼意思?”
穆珩青深吸口氣:“很晚了,你回房吧。”
鄢月瞬間白了臉,雙眸漸漸起了一層水霧,隨即轉身離去。穆珩青望着鄢月瘦弱的身影,動了動脣,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裡的水,四處飛濺。
鄢月一路跑回房,“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隨之淚如雨下。
這些天,她被困在南宮領身邊,想盡辦法保全身子,到頭來,得到的是什麼?她想他想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相見了,他就是這種態度?他心裡介意,她能理解,可她也是被迫的,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冷淡?她在南宮領那受了欺負,受了委屈,他不主動安慰她,這麼晚還跟那個司徒霜在房裡,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鄢月越想越傷心,癱坐在地上,任淚水從臉頰滑落,在衣裙上留下一片溼痕……
翌日。當衆人吃早飯時,鄢月纔起來。秦泰隨意瞥了眼,便定住了目光。
“丫頭,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可能有點着涼,沒什麼大礙。”鄢月撫了撫額頭,她現在覺得有些頭暈,昨晚在地上呆了大半夜,被冷醒,才睡到牀上。早上一起來就鼻塞、發冷,應該是感冒了。而且肚子又酸酸脹脹的,隱隱作痛。
“哦,待會多喝點熱水。”
“嗯。”鄢月衝秦泰笑了笑,心下微暖。
穆珩青望着鄢月,想開口,卻有些遲疑。鄢月淡淡看了他一眼,走到秦泰身邊坐下。
秦泰詫異的瞅着兩人,其他人也放下了筷子,全場安靜。
“丫頭,你們……怎麼了?”
“沒怎麼。”鄢月淡淡吐出三個字,咬了口饅頭,突覺胃裡不舒服,俯身乾嘔起來。
“宮主,你沒事吧?要不讓醫仙瞧瞧。”玉靈叼着根油條,說道。
“沒事,可能冷到了胃,我不吃了,你們繼續。”鄢月順了順胸口,起身回了房。
玉靈歪着腦袋,不知怎的,想起當初鄢月在路邊嘔吐的情景,一句話,脫口而出:“宮主不會又懷孕了吧?”
楊靖奚猛地捂住玉靈的嘴:“別胡說。”
衆人聽到這話,紛紛看向穆珩青。但見穆珩青低着頭,不知是何表情。
眼見氣氛有些詭異,唐何弱弱的開口:“嚴樂不是說,冷到了胃嗎?上次我也是這樣的,着涼了,在車上吐。”
“對啊。”袁成毅伸手摟住唐何的腰,“皇上,你應該有印象吧?那時你還傻乎乎的說他懷孕了呢。所以……”
“可月舞是女子。”穆珩青定了定神,刻意將那一絲顫音掩在平緩的語氣下。
“不會的,丫頭怎麼可能會懷上那個混蛋的孩子?”秦泰斂眉,“我待會給她把把脈。”
“可是剛纔你說要給宮主把脈,宮主沒讓啊。”玉靈又冒出一句。
楊靖奚翻了個白眼,捏着玉靈的耳朵輕聲道:“你別說話了,還嫌不夠亂嗎?”
玉靈撇撇嘴,嘟囔着:“我只是實話實說嘛。”
穆珩青緩緩收攏指尖,起身離開。
可能嗎,她可能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嗎?倘若是真的,她會如何抉擇,他自己呢?又會如何抉擇?
她小產後,已很難有孕,若這次真的有了,她會不會留下這孩子?會不會爲了這孩子,去找南宮領?他是愛她的,一直都是。
這次的事,說不介意,是假的,尤其是她放走南宮領的時候,他很介意。可他從來沒想過,要放棄這段感情。不管她跟南宮領如何,他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愛她。只是,倘若她有了南宮領的孩子,要去找南宮領,他該如何?
穆珩青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來到鄢月的房前。想了想,他打算敲門,誰知裡頭傳來一陣聲響。
他連忙推開門,裡頭的情形,讓他的心猛然一滯。只見鄢月靠在桌邊,手緊緊捂着肚子,神情痛苦。
“親親孃子,你怎麼了?”穆珩青匆匆跑上前,將鄢月抱入懷中。
“肚子疼。”
穆珩青邊喊秦泰進來邊將鄢月抱到牀上。抽出手一看,竟然發現掌心有血。
“怎麼了怎麼了?”秦泰如兔子般竄進來,正看到穆珩青掌心的血,“這是……”
穆珩青抿脣,看了眼鄢月,沒有說話。
“宮主不會又小產了吧?”玉靈湊上前,忍不住驚呼。
楊靖奚皺了皺眉,一把將玉靈拉到身旁。
穆珩青眸光微動,緊緊握着鄢月的手,眉眼間掩不住的心疼。秦泰給鄢月把了下脈,當即丟了個白眼給玉靈:“小什麼產?你家宮主是來月信了。”
“啊?”玉靈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白嫩的臉瞬間紅到耳根。
“醫仙,我這身子才幹淨,怎麼又來了?”
“你身體太虛,加上染了風寒,所以反常。”秦泰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我得想想給你開副什麼藥,讓你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否則,你這身子就廢了。”
“宮主這些天來了月信?那南宮領豈不是……”玉靈瞅了眼楊靖奚,飛快的出聲。不料還是被他捂住了嘴,當即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穆珩青眉梢一動,定定的看着鄢月。
鄢月瞅着這幫人,只覺尷尬。秦泰見狀,開始趕人:“都擠這裡做什麼,出去,丫頭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