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不錯,或許真是有什麼事,在我們不知道時發生了中年商人沉『吟』的說着。?
“大人,現在城中戒備森嚴,暗探密集,再查下去,怕是要惹禍上身……”黃臉男子連忙說着。?
中年商人點頭:“這事重大,你給我看着,要是再過幾日,楚王都不出現,再探不遲,不過這信,卻是要發出去。不能在這城中發,明日你出城,離金陵十里,再寫了信回去,可明白否?”?
中年商人的身份,明面上是一商賈,實際是一個細作頭目,奉命在金陵附近作買賣,時不時的將些消息傳回故土。?
現在發現這重大情況,還是要發出去。?
“屬下明白!請大人放心,屬下定會辦妥此事!”黃臉男子連忙說着。?
兩人又說了幾句,中年商人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黃臉男子望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神情凝重的返回房間,進來時,『迷』香『藥』勁還未過,牀塌上躺着的女人,睡的很沉。?
見妾室還未甦醒,男子又躺了下來,繼續歇息,只是卻睡不着了。?
自己早幾年前,就被半要挾半利益的變成探子,這幾年因此也發了點財,只是開始時還可以,現在楚王聲勢越來越大,他就漸漸後悔。?
要是楚王統一天下,自己就是過街老鼠了!?
與此同時,金陵城內,幾處地方,都是相似場景。?
楚國人口管制嚴格,其中混有一些細作,實是不可避免。?
金陵城是楚國國都,戒備嚴謹,但同樣來往貿易者居多,繁華景『色』之下,掩蓋着一二瑕疵,亦是不可避免。?
王弘毅昏『迷』之事,並不被外人知曉,但一些敏銳之人,還是聞到了一些異樣味道,一段段消息漸漸傳播出去,城內暗流涌動。?
萬青觀就在城外,離城只有二里。?
裡面這觀,本是一家破落的道觀,後來隱門有很多功績,王弘毅就把這觀賜給了隱門。?
經過了二年經營,這觀重建了。?
這觀內本身就有二十畝,全數種了桃花,因此當地人稱是桃花觀,外面更有着二百畝廟田,都是賞下。?
觀主是隱門的人,道號“清虛”,清虛精研道術,卻不『露』鋒芒,與常人無異,除了十三司,上至金陵尹,下到陋巷居民,都只知道此道士能醫術,是個行善施『藥』的有道之士,並不知是真修之人。?
此刻,觀中,做着晚課,鐘磬叮咚,十幾個道士,盤膝坐着誦經。?
這時,通玄進來。?
清虛見了他,先不語言,見有十幾個香客還在前面神像前上香,就上前,先向神像一揖,說:“今來都是善緣,只是夜了,天寒地凍,還是請回吧!”?
香客聽了,向神像磕頭各自散去。?
清虛又吩咐道士:“回房靜坐修持吧!”?
道士散去,後殿中,清虛和通玄,在蒲團上打座,兩人都不說話,靜心修煉,漸漸身上都瀰漫着清光。?
“清虛師叔,你對這事怎麼樣看?”通玄,過了許久才說着:“今天都初五了。”?
清虛這才緩緩開目,嘆息一聲:“陽尚火焚,陰尚水柔,我道門實際上遠不如儒梵兩道根基深藏,所以才以水喻道,以留道脈。”?
“我本不贊同參與龍爭,要知此方世界,就算法術通玄,雖有一時之效,和時運相悖,必難以有成,甚至大禍。”?
通玄聽了不吱聲,這個師叔,是門裡有名的清修派,不想到這裡還不肯說話,半晌,才一笑說着:“可是天生萬物,魚跳鷹飛,若不進取,何以濟生?星星之火,尚可燃原,要無這星火,哪來基業,一味柔弱不可取。”?
說到這裡,他又說着:“我不和師叔辨道理,只是這事關係本門氣運,你總要說個意見吧?”?
清虛沉『吟』片刻,才說着:“這是魚跳龍門之相,過去就海闊天空,不過就是身死國滅,爲真主開道。”?
“雖說這樣,但楚國畢竟根基已扎,就算要亡,也不是短短几年內,或有真龍從楚國內部而出,因此實際上對我門,並無太大風險。”?
通玄明白這意思,就是就算楚王崩了,但王業已立,算不上太大的逆道,對隱門的氣數並不是重大打擊,因此現在旁觀就是。?
通玄半晌稽首,正想說着什麼,就在這時,兩人猛一激凜,同時向着一個方向看去。?
在這一瞬間,對他們來說,整個世界似乎都消失了,只有一輪太陽徐徐升起。?
片刻後,整個金陵亮了起來,滿天紅雲,大地被染成了赤『色』。?
這異相只是片刻,就慢慢暗淡下來,觀內一切都恢復正常,通玄不由大口大口喘着氣,背上一身冷汗。?
通玄知道,剛纔的一切,並不是普通人能看,但是也不是幻覺。?
就在這時,清虛搖頭嘆着:“赤日而升,照耀黎土,聖人當道,其鬼不神,這是真龍之相,氣數定矣。”?
通玄聽了,打了個寒戰。?
皇宮.御書房?
“王上醒來了!”王弘毅才醒來,就聽到尖叫聲,沒有稟告,一羣人就蜂擁而來。?
王弘毅睜開眼,卻一怔,原來王后和貴妃都在,見他醒來,撲了過來,兩眼都哭腫得桃兒一樣。?
喜悅後,見王弘毅要掙扎着起身,王后微一屈身,說着:“王上,你醒了。”?
貴妃卻得跪下,伏身行禮。?
“你們都不必多禮,我昏了幾天了?”王弘毅問着。?
宋心悠偷偷拭淚,說着:“都第六天了,太后都去宗廟磕頭,給王上請福,我們兩個在這裡伺候。”?
說着,親自給王弘毅弄二個枕頭墊着。?
王弘毅說着:“孤沒事,你別擔心,都坐着說話。”?
王后淡淡微笑,說着:“天晚了,王上這幾天只灌了些米湯,還不伺候着用膳?”?
“是,我自己去弄!”趙婉一福禮,看了王弘毅一眼,就親自出去吩咐。?
王后又連忙吩咐:“點上安神香,盆裡火加旺些!”?
王弘毅也覺得肚子極餓,就聽着王后說:“你七日都只進了些米粥,胃口不好,油膩的斷不行……”?
就說着,貴妃趙婉就進來,親自端着一個盤子,裡面擺着一碗黃米粥,一小碟子鹹菜絲,王后止了口,就一笑。?
王弘毅過來,開動,一下子喝了兩碗粥,還是意猶未盡。?
王后卻不肯他用了:“王上,你只能喝這些了,明天再小米粥,緩着點,不能傷了胃口傷了身子。”?
有二碗粥下去,王弘毅就覺得緩過來了,他躺着不動,問:“我七日昏『迷』,發生了什麼事沒有?”?
“大事還沒有。”王后就把情況說了說。?
王弘毅聽了目光炯炯,先不語言,似是冥想思考着。?
這時,觀看着自己的大鼎。?
只見大鼎這時,與平常不一樣,上面有無數神秘的紋路,一看就覺得神聖古樸,而隱隱之間,世界排斥之意已經完全消除。?
鼎中紫氣翻滾,已經滿溢,一絲白氣已經出現。?
這白氣和黎民白氣看似一樣,但真正看見者,卻誰也不會認爲一樣,它『色』澤純白,半透明,至純至貴,只有一絲,就似乎有着鎮壓乾坤之力。?
白字加王,纔是皇,這白氣散發出無盡的威嚴,卻纔是帝氣。?
“終於誕生了。”王弘毅心中嘆息。?
這是由黑、白、紅、黃、青、紫七『色』混合,與太陽七『色』有異有同,彙集而成的真正純陽之數。?
要知道,修煉者的一切法力和官員的氣運,本質上都是一樣,達到這白『色』帝氣,就等於獲得了最高位格,只要這帝氣不散,就萬法不侵。?
不過,在古代,就算是國君,也很難都擁有這白氣,一旦國家稍弱,就可能退化成滿身紫氣。?
王弘毅心中思考,口中卻說着:“你們辛苦了,快把孤醒來的消息,傳給太后,傳給內閣大臣,讓他們不必擔憂。”?
“至於登基,既已拖延,就索『性』再新選個好日子,不需要明天就匆忙上陣,孤既醒來,早一日遲一日,沒有關係。”?
“是,王上!”聽到這話,王后只覺得心裡安定,應聲說着。?
金陵.張府?
張攸之回家後,就怔怔的看書,只是出神。?
他的妻子是林氏,幾次想問,又咽了回去,話說,她是禮部侍郎林遠的女兒,家教甚好,嫁了這丈夫,非常滿意。?
只是這幾日,本來英俊瀟灑,風度威儀的丈夫,不知道爲什麼,就經常出神,帶着愁容,只是怕是政事,不敢問。?
不過這時張攸之醒悟過來,嘆了口氣:“賀信和馬元都趕來了,我看了看,學識人品器量都不錯,不過家裡都不算富裕,金陵開銷又大,你再派人送去五十兩銀子每人,不要學小氣,這是給王子教書的人!”?
林氏答應了,說着:“這我知道,人家是真的讀書人!”?
夫妻正說着,一個僕人飛跑進來:“錢公公下旨來了!”?
“什麼旨意?”張攸之一下子站起身來,匆忙換上官服,家人排案焚香。?
纔出去,就見得一個太監進來,在香案後南面而立:“張攸之聽旨!”?
“臣張攸之,恭聆聖諭!”?
“秘文閣大學士張攸之,勤勞王事,深合孤心,賞玉如意一支,明朝入見,欽此!”?
“謝恩!”?
張攸之只覺得一陣暈眩,別人可能不清楚這樣大驚小怪,賞個如意都派個太監傳旨,還畫蛇添足的叫“明朝入見”,但張攸之卻知道,這是王弘毅告訴內閣——我醒來了。?
“取十兩黃金,給錢公公!”張攸之定了定神,恢復了以前風流倜儻的從容樣子,微笑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