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還沒有付錢呢!”小女孩剛剛要進去就聽見一個男人大喊,然後有一個小男生從裡面飛一般跑出來衝進人羣,那個男人緊追而去。
“小偷?”圍觀的羣衆七嘴八舌地議論,“這麼小就偷東西,父母都是幹什麼的,將來一定不是好人。”
“我家孩子可不敢隨便拿東西,哪怕一點點。”
“我家孩子可乖了,不會這樣沒有教養……”
“嘖嘖嘖,現在孩子怎麼都這樣……”他們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看向小女孩。
小孩子哪裡有那個身強力壯的大人跑得快,雖然跑得氣喘吁吁,最終還是被抓了回來。
他懷裡抱着一大抱零食,那男人的女兒跑過來對他罵了一句“小偷”將他懷裡的零食全都搶走了。
原本一直低着頭的小男孩猛然擡起頭對罵他的小姐姐吼:“我不是小偷。”眼中的殺氣將小女孩震得一動不敢動。
“你不是小偷幹嘛偷我家東西?”那個小姐姐也朝他吼。
“我……”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委屈,痛苦無辜糾結在他臉上。
巡邏的兩個警察也被引過來,衆人便指着他說是小偷要交給父母什麼的,他被人羣包圍着,手腳無措地揪着衣服。
那警察問他父母,姓名,家住哪裡,無論怎麼問他都不說話。
終於尋到一處人較少的縫隙。
警察說:“小朋友你和我們去警局等你父母來領你吧!”
他使勁甩想要掙脫警察的手,但是力氣懸殊太大一點用也沒有:“我不是小偷,我沒有偷東西。”
“你拿人家東西沒有給錢。”
有人說東西已經拿回來就算了,也有人說要給他一個教訓,當然贊同後者的較多。
見警察將他帶走,人羣自然而然地散去。
眼見就要過馬路,小女孩趁機衝過去,一口咬住那個揪住他的警察,警察大叫一聲鬆開始,輕而易舉從警察手裡將他拉過來。
那警察驚訝地說:“你是誰?”
小女孩回頭對小男孩說:“快跑。”
兩人倆撒腿就跑,那兩個警察在後面緊追不捨,他們兩個的小短腿哪裡跑得過。
“我們緊人多的地方跑。”一邊跑我一邊對他說。
在人羣中自然撞到不少路人,感覺特別刺激。
東躲西藏終於避開警察他們才停下來喘氣,小女孩還沉浸在興奮中:“偷了東西就要跑得掉,不然就白偷了。”
他原本正在喘氣的,忽然生氣地吼:“我沒有偷東西。”
“沒偷東西你拿人家東西幹什麼?”話一出口小女孩就後悔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小男孩臉色鐵青地瞪着小女孩。
小女孩雖然後悔,但他的表情讓自己很不滿:“你瞪我幹什麼?”
“我……”剛吼完他,那兩個警察居然追上來了,他們已經轉了很多彎彎繞繞的小巷子了,對兩個孩子用得着這樣嗎?
“他們又追上來了。”小女孩想也不想拉起他就跑。
“不行,這兩個孩子得好好教育。”兩個警察在我們旁邊喘氣。小女孩和他躲在擺攤買衣服的攤子後,空間太小我們只能擠在一起。
小女孩實在跑不動也站不穩,又累又餓,脖子支撐不住腦袋,耷拉着的腦袋頂在他胸前才勉強不讓自己倒下。
他可能被嚇壞了,一直僵着身子站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有些結巴地說:“他們好像走了。”
小女孩用鼻孔回了一聲“嗯”,瞌睡得很沒有力氣回他。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忍不住推了推小女孩,半睡半醒中他說:“你快起來,我的腳好酸。”
“嗯……”小女孩的鼻孔總是發出這樣的聲音,困的時候我總是不願意被打擾,所以脾氣特別不好地說,“別吵。”
他終究沒有叫小女孩,半夜的時候很冷便朝他身上擠,他的身上很溫暖。
小女孩不明白他明明穿得很乾淨,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爲什麼要去偷東西。
小女孩醒來的時候天色灰濛濛的,密密麻麻的電線在磚紅色的老房子和灰色的天空中交錯而過,歡悅的鳥兒是清晨醒得最早的動物。
那個小男孩靠着牆睡着了,他的睫毛很長,皮膚也很好,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正盯着他時,他的眼睛忽然睜開了,怔怔地看着小女孩,顯然有些緊張,抱着我的手也收回去了。
天邊露出一點魚肚白,小女孩指給他看:“你看,太陽快出來了。”
可是小女孩發現他卻盯着自己的脖子看,那個老傢伙送她的項圈從衣服裡跑出來了,小女孩告訴他:“這個是我的附身符。”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小女孩,然後回頭看着天邊,隨他的視線看去,太陽正漸漸爬出來。
新的一天來了自己該何去何從?小女孩把六十塊錢給他分了一半,剩下的錢應該足夠我去找陸辰錫了。
小女孩緊緊攥住手心裡的三十塊錢,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但是希望很渺茫,三十塊錢什麼地方都去不了,連這個小城市都出不去。
肚子很餓但是如果買東西吃了,錢就會更少了。
飢餓的時候覺得什麼東西都香,就連別人喝剩丟棄在垃圾桶中的飲料味道也很吸引人,那個老傢伙不是說活着要能屈能伸麼?有了底氣便毫不猶豫地撿起剩下的飲料一飲而盡。
感覺從未喝過如此好喝的飲料了,難不成這就是電視中說的“玉露瓊漿。”
小女孩滿足地舔嘴脣的時候,衣着乾淨整齊的小女孩一雙眼睛好奇地看着小女孩,牽着她手的阿姨也很漂亮。
她們風一般從我身邊過去了。
天空還是湛藍的,偶有風來一陣陣涼過心扉。
小女孩有時走路,有時會在路上遇見好心的老人,他們用拉草的牛車搭我一程,太陽漸漸褪去熱潮換上秋風。
秋風吹得樹上的葉子漸漸凋零,彷彿翩翩起舞的蝴蝶。
樹下,幾個孩子圍成一個圓一邊拍手喊加油。
那些人都是小女孩認得的,這樣的場景也是她見慣的。
陸辰錫被幾個人壓在地上,有的用腳踢,有的用筆在他臉上胡亂地畫。
小女孩如一隻發瘋的狗一樣跑去咬住騎在他身上那小孩的脖子。
他痛得哇哇亂叫,鮮血也從我的嘴巴里流出來,小女孩身體裡彷彿還有另外一個人,他不讓自己鬆口,一直一直咬着。
所有人都驚呆了,有些甚至嚇哭了,不一會兒就都跑光了。
陸辰錫原本平靜無波的眼中突然升起一點點害怕,他輕輕地說:“不要。不要這樣!”
小女孩討厭我的名字,所以他從來沒有叫過小女孩的名字,但是他的聲音軟糯得如同最好吃的糕點,只要一開口小女孩便會不由自主地被他控制住,彷彿有魔力一般。
聽見他的聲音漸漸清醒,那個被小女孩咬的人在她鬆口的時候,捂住脖子一瘸一拐地跑。
小女孩伸手揩嘴邊的血:“陸辰錫我……”手中鮮血也嚇着她自己了。
他連忙起身來:“走,先去洗乾淨。”
他們剛剛洗好,剛剛欺負陸辰錫的人和幾個較大些的男生走過來,小女孩知道爲首那個是被咬的那個孩子的哥哥。
陸辰錫不着痕跡地將小女孩拉到他身後,緊緊抓住她的手,他們兩個好像瀕臨死亡相互支撐的兩根小草。
被小女孩咬的那孩子還捂住脖子指着小女孩說:“哥,就是她咬的我。”
“敢欺負我弟弟?”他一招手,幾個人就將陸辰錫按住拳打腳踢,小女孩正想要呼喊陸辰錫,他們將我的手扳在背上撲通一聲我整個人趴在地上。
那個人說:“弟弟,你想怎麼報仇?”
湊熱鬧的莫非眼珠子一轉,想到什麼似的說:“讓她吃屎。”
所有小孩子都歡呼雀躍起來:“這個好,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吃shi。”
拳腳踢在陸辰錫身上,發出一陣陣沉悶的響聲,從未哭過的他眼中流出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然後將眼睛緊緊閉上將頭埋進土裡。
幾個人壓着小女孩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那東西真噁心。
想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生存,可以善良但絕對不能沒有權利。
原本窮得食不果腹的陸辰錫家爲了賠人家醫藥費,賣掉那個只有兩個房間的破屋子,搬家的那天小女孩遠遠地躲在那棵粗壯的樹後面。
他家的傢俱堆在破舊的貨車上,彷彿一座座難以翻越的高山,他一直一直地回頭,韓阿姨喊了他幾次但是他的步伐慢得如同螞蟻,可能陸左元等不及了,從貨車上跳下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看什麼看?如果不是那個災星我們家怎麼會這樣?趕緊上車。”說完一把將他拎上車去。
眼睛裡像被注入水一樣,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地流出來,那輛貨車瞬間便消失不見,小女孩連忙起身去追……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終的最終,我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