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道:“放不放你們,就得看你們朋友重不重視你們了。”
他笑的時候好像只是爲了發出笑聲,永遠看不出笑意,反而有些猙獰。
陶鈺梟接近哀求地解釋:“我不知道黑鷹,我真不知道黑鷹是什麼。你別傷害他們。”
“你不知道?那你本子上的黑鷹圖案是何處來的?”
陶鈺梟不想說,但是他又怕陸辰錫和孫宇飛受傷。
他彷彿下定決心般:“我小時候遇見一個女孩子,她脖子上掛了一個項鍊,我記住了就畫下來,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她。”
刀疤不信,他不願相信這樣的藉口,好不容易得到一點點關於黑鷹的消息,怎麼可以就此石沉大海。
他搖搖頭笑起來:“我不信,我不信。你要是想不起那個女孩,你的朋友也不能平安離開這裡的。”
說罷,他朝孫宇飛舉起手槍,陸辰錫一把把孫宇飛拉在身後。
孫宇飛卻不肯:“刀疤你這個王八蛋,你要是敢開槍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陸辰錫看得出刀疤正在氣頭上,如果硬是激怒他,指不定他真會開槍,連忙阻止孫宇飛繼續往下說。
他道:“我們都沒見過這樣的情況,被嚇得記不清了,要不您再給我們點時間想想。”
刀疤微顫抖着的手才漸漸收起來。
三個人才深呼吸一口氣。
孫宇飛拍着胸脯安慰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刀疤舉着手槍朝頭頂開了一槍,嚇得驚魂未定的陸辰錫三人怔了怔,不過也只是瞬間,陸辰錫和陶鈺梟面無表情地對視一眼。
刀疤說:“今天下午給我想出來了,否則,子彈不長眼與我無關哈哈哈……”
“不必等了。”嘩啦一聲,伴隨有人痛苦哀嚎的聲音,幾個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門口出現了一個人,穿着黑色風衣,帶着黑色帽子,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天色微明,她攜着晨風揹着初升的太陽,看不清容貌,兩手插兜。
空氣凝固了一下,刀疤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手下想要上前稟報,卻被他擡手阻止了。
刀疤看着樓梯口處的人,眉眼都是疑惑。
蕭清辭身後還跟着三個人高馬大的人,其中一個是他手下鳥雀,但是此刻他卻明白了,他就是內奸。
她正要下樓梯,身旁的一個男子連忙抽一支菸發給她:“氣勢要足。”
蕭清辭皺眉。
鳥雀挑眉:“氣勢,氣勢……”
蕭清辭看了看下面的氣勢,自己已經足夠有氣勢了,但是鳥雀似乎不滿足。
蕭清辭拗不過他,便順從地從他手裡接過煙,鳥雀連忙給她把火點上。
她先深深抽了一口把氣勢湊足了才一步一步悠閒自得地朝樓梯走下去,她雖然走得悠閒,卻有種威脅耍酷的意思。
“清辭?”陸辰錫他們異口同聲驚呼而出,瞬間又轉化爲擔憂。
蕭清辭的出現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她沒有特意看任何人,徑直走到刀疤面前,使勁抽了一口煙然後才吐出菸圈。
刀疤朝鳥雀舉槍道:“叛徒?”
蕭清辭凌空一躍,一腳踢下他手中的槍,人還沒落下便順手接住空中落下的受傷,她穩穩停下來後交換給刀疤:“刀爺,生氣對身體不好。”
他的地庫就連草肅都不知道,一個小丫頭是怎麼知道的?而且能夠一路殺到這裡的絕非一般人,他心裡沒有把握,不知道她的背景不敢輕易出手。
刀疤一把搶過手槍,眉頭一皺:“你是誰?”
蕭清辭笑了笑:“刀爺,您要的是這個吧!”
她擡起手,微微一鬆,手中的黑鷹飛旋而出,食指掛着系黑鷹的黑色膠帶晃了晃。
刀疤眼睛忽然一閃,激動得伸手想要奪過她手中的黑鷹,蕭清辭右腳往外移,身子一側避開他。
她笑了笑:“刀爺不知道幫裡的規矩麼?”
他大怒:“好大的膽子。”
“給我上。”說罷,朝手下招手。
陸辰錫慌亂地一把拉住蕭清辭的胳膊,他驚慌之間已經忘記了蕭清辭會功夫。
蕭清辭把陸辰錫和孫宇往安全的地方挪,然後從快速腰間抽出一根短棍,刀疤的手下一擁而上,蕭清辭他們能動手的只有四個,而且刀疤手上還有搶。
她絲毫退不得,手軟不得,右手轉着收放自如棍子就往他們脖子,胳膊和腿上砸,實在不行就往他們腦袋上砸,下手之狠,讓陸辰錫他們牙齒打顫。
瞬間撂倒十幾個人,但是刀疤一下令,門口便衝出來三十多人。
這樣下去,他們絕對不是刀疤的對手,一邊撂人,鳥雀生氣得嚷嚷:“刀疤你個王八蛋,肅爺的人你也敢動?”
另一個人說:“黑鷹是黑鷹幫的鎮幫之寶,除了幫主沒人敢動。”
鳥雀接着說:“阿生剛剛幫肅爺找到黑鷹已經告知肅爺,原本要把這個皆大歡喜的事告知你,沒想到你居然想搶黑鷹。”
蕭清辭抽空讚揚鳥雀:“機靈哈。”居然懂得用草肅威脅刀疤,夠可以。
“鳥雀,你居然是內奸。”刀疤的一個手下生氣道。
鳥雀嘚瑟地朝他做鬼臉:“你鳥爺我是肅爺的人。”
果然,聽見草肅會來刀疤立刻讓人停止動手,他說:“草肅會來?”
鳥雀顧不上頭上身上的傷,嘚瑟地點頭:“不僅肅爺要來,老英爺他們都會來。”
老英爺是同洪蠍一起打天下創下黑鷹幫的老前輩,兄弟們對他的稱呼從英哥到英叔、英爺、老英爺,在幫裡也算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了。
當時洪蠍放過背叛他的小弟刀爺老英爺他們原本就不同意,現在逮住機會自然會好好整他一頓,刀疤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敢與他們抗衡,所以才偷偷摸摸抓來陶鈺梟他們。
蕭清辭也知道,三叔也是因爲洪蠍纔沒有同刀疤公然鬧開,何況還有幾個人在刀疤手中,如果他來個魚死網破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就做了個順水人情。
她笑了笑:“刀爺不知道我也很正常。”
“我叫不安生,是肅爺的弟子,因爲剛剛找到黑鷹墜,按照肅爺的吩咐先帶來給刀爺瞧瞧,這是我們黑鷹幫丟失的東西,刀爺一直在幫助幫裡打探希望尋得回這鎮幫之寶。”
她把黑鷹雙手託給刀疤:“刀爺請先瞧,是否是我們的黑鷹?肅爺馬上就到。”
刀疤又驚又憤,驚的是居然找到真的黑鷹,憤的是草肅先他找到黑鷹。
“不安生?”他喃喃自語,說蕭清辭他不知道,但是提到不安生他可是吃過她很多苦頭的。
他憤怒的眼中噴出火焰,就在他即將舉槍之際,蕭清辭飛快地擡腳,他們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他是如何擡腳的,只聽見槍聲和刀疤吃痛嘶吼聲,刀疤已經被踢出去好遠。
她手輕輕一轉,把玩着從刀疤手中奪過來的手槍:“刀爺,您這是想殺人滅口?”
“阿生?”激動得聲音從樓梯口傳來,隨之一連串鐵皮哐當響的聲音傳來,阿哲激動地從樓梯上跑下來。
蕭清辭眼明手快地躲到陸辰錫身後,只朝他露出個腦袋:“站住。”
阿哲連忙停住:“阿生。肅爺說你回來了我還不信。”
蕭清辭擡頭時,蕭深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裡,不像來討債,像逛街。
還有一臉慈祥的老英爺,他們不像黑社會,像回家團聚。
蕭清辭咧嘴一笑,朝他們揮手。
然後輕輕對陸辰錫說:“爲首那個是我三叔,後面那個老者就是嚇得刀疤屁滾尿流的老英爺。”
陸辰錫瞭然,眼中猶如綠波滌盪,綠草如茵。
蕭深從樓梯上慢悠悠地走下來,然後慢慢彎腰去扶刀疤,姿態和語氣都無比謙遜誠懇,但說出來的話挺不是那麼回事兒:“阿刀,阿生不懂事你別和她一般計較,回去我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什麼叫做規矩。”
刀疤故作歡喜,伸手去給他扶,起身後笑道:“別別別,我挺欣賞這女孩兒。”
“早年我就吃過她不少苦頭。如今能夠如此伸手的人不多了。阿肅,好眼光。”
蕭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阿刀,你這樣講我還真不好意思了。”
他回頭對蕭清辭說:“阿生,還不向刀爺道歉?”
蕭清辭誠誠懇懇地向刀疤道歉。
離開刀疤的地庫,他們立刻就把陶鈺梟和陶雲浩送進醫院。
阿哲激動地問:“阿生,你跟我們回去吧!”
蕭清辭說:“我不能回去。”
阿哲不解:“爲什麼?”
蕭深擺着大人的架子對阿哲說:“人家說不能去你沒聽見?”
雖然他擺着長輩的架勢,但卻像個幼稚鬼,阿哲說:“爲什麼?”
蕭深很無奈地揚了揚下巴示意陸辰錫和孫宇飛。
阿哲恍然大悟般笑起來,拍着蕭清辭的腦袋說:“我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關係,阿生,你的兄弟以後就是我的兄弟,帶他們一塊兒回來,我給他們做好吃的。”
蕭清辭打開他的手:“去去去,他們誰要吃你做的東西?他們的媽媽做的可好吃了。”
陶鈺梟雖然受了刀傷,但沒有性命之憂,已經可以探望,陶雲浩還在搶救中。
陸辰錫和孫宇飛站在陶鈺梟牀邊卻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沉默半響,陶鈺梟忍不住開口:“他,怎麼樣?”
孫宇飛見他開口,心情好多了,說:“陶叔叔還在搶救。”
雖然陶鈺梟面無表情,什麼不說,但是從他紅腫的眼中他們都看出他的擔心。
陸辰錫說:“你放心吧!醫生說會用盡一切辦法的。” www✿ тTk дn✿ ¢Ο
陶鈺梟木訥地點頭。
蕭清辭打水回來,看見蕭深抱着外套靠在樓道里,似乎在等她。
她彎腰偏頭問道:“肅爺您這是?”
蕭深把衣服往她身上扔:“把外套換掉,陰深深的。不熱嗎?”
他拿來的是一件卡其色薄外套,看到蕭清辭穿在身上黑漆漆的大衣頗爲嫌棄:“女孩子家穿得跟鬼似的。”
蕭清辭撇嘴:“這不是爲了氣勢嘛!”
她換上蕭深帶來的衣服,立刻從一個孤傲女殺手變成陽光燦爛的鄰家女孩,無縫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