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淺,窸窸窣窣灑在山頂的棧道涼亭中,一羣人趴在涼亭邊緣俯瞰古鎮,雖然火紅的燈籠明晃晃地亮着,但是一直這樣看着沒什麼意思,而且沒有看到預想中的游魚古鎮。
蕭陽拿下面的古鎮做背景,逼着他們拍照,孫宇飛把腦袋靠在陶鈺梟肩膀上,陶鈺梟想推開他,結果帽子掉下來被陸辰錫接住,孫宇飛伸手過來搶,陸辰錫往旁邊挪,他沒搶着,陸辰錫露出俏皮的嘚瑟,眨巴眨巴眼睛。
孫宇飛威脅他:“算了,被人認出來倒黴的可不是我。”倒黴的是作爲經紀人不聽指揮帶他們出來遊玩的蕭清辭。
陸辰錫雙手把帽子摁在他腦袋上,用力之大讓孫宇飛抓狂。
蕭陽的鏡頭捕捉了他們的每一個瞬間。
然後蕭清辭聽見了轟隆的聲音,她想去看看是什麼東西一直在響,剛剛起身,蕭陽問:“清辭你幹嘛去?”
蕭清辭說:“我看看什麼東西一直在響。”
簡小蘿說:“黑燈瞎火的別看了。”
雖然涼亭有燈,但是不甚明亮,模模糊糊的。
陸辰錫說:“我陪着你去罷!”
蕭清辭眉眼一笑,沒由來地害羞了一下,幸虧他們看不清她的表情,怕露出的笑唄大家看見,她連忙轉頭避開他們的視線往前走。
剛剛繞過兩個涼亭,他們彷彿發現天大的秘密一張蹦噠起來:“過山車?”原來一直髮出轟隆聲的居然是過山車。
蕭清辭激動地晃着陸辰錫的胳膊:“想不想試試?想不想試試?”
陸辰錫抖了抖略長的劉海,沒回她,而是徑直拉着她的手往坐過山車的進口去,經過打聽才知道,要坐過山車才能俯瞰游魚古鎮全景,整個古鎮猶如一條沉睡的魚。
蕭清辭拿起手機給蕭陽打電話:“陽陽快過來,這邊坐過山車觀看游魚古鎮,原來坐在過山車俯瞰古鎮時看到的游魚古鎮纔像游魚。”
她興奮地收起手機,準備等他們過來,陸辰錫沒猶豫一把拉住她往過山車進去。
蕭清辭怔了怔,難道他是想……她沒猜錯,陸辰錫拉着她先上了一個過山車,蕭清辭也不矯情,自己繫上安全帶。
燈籠點亮的火紅古鎮,像一條火紅的魚,燈籠彷彿魚鱗有序排列。
讓清辭心跳加速的不是千米的高度,而且那隻一直拉着她的手。
有時候幸福就像一道閃電,突然劈開昏暗已久小屋,看見了光芒,有時候幸福像水滴,一天天積累。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但是她知道,哪怕用一生時光來換也值得。
失去之後曾經擁有,她會用力抓住他,不再鬆手。
不知不覺,她手上的勁越來越大,陸辰錫眉頭微皺,以爲她恐高,握住她的手也緊了些。
“別怕,不會掉下去的。”他試圖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不是怕掉下去是怕把你弄丟了。”蕭清辭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忍不住笑起來,她手上的力道雖然鬆了些,但是卻和他抓得緊緊的。
陸辰錫猛然一拉,把她託進懷裡,拿外套講他們圍在裡面:“這樣就弄不丟了。”
貼近他的胸膛,滾燙的溫度,強有力的心臟跳動讓她臉紅心跳,不是她矯情,但是就算她再怎麼大方,還是非常純情的,更何況好像觸及到他富有彈性的肌肉,哦!這傢伙看起來瘦瘦的高高的,原來肌肉如此發達。
她惡作劇般伸手去捏,陸辰錫“哎喲”地叫起來,富含磁性的蘇音在耳邊響起:“乖啦!別鬧,這裡是半空中。”
蕭清辭掙開他的鉗制:“怕了?”
陸辰錫依舊笑吟吟地:“當然怕了,人生纔開始,爸爸媽媽還等着我去孝順,辰禹還沒長大,我才找到你,要是就這麼死了,多可惜,多遺憾,多……”
蕭清辭伸手堵住他的嘴巴:“啊呸,胡說什麼?”
陸辰錫依舊笑吟吟地看着他,眼中倒影出燈光的色澤,熠熠生輝,看到蕭清辭有點不好意思,正把手收回來,卻被他一把拉住。
四目相對,心跳狂亂。第一次出行動的時候,她都未曾緊張過,這次她卻緊張得很,很想找個話題打破這份讓人呼吸困難的氣氛,着魔似地看着他的眼睛:“眼睛挺好看的。”
“好像有星辰,有大海……”
陸辰錫不要臉地笑着,他笑起來的時候最多抿着上揚的嘴角,露出溺人的梨渦說:“還有你。”
蕭清辭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興奮之餘居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情話她居然說不過他?
想想都不服氣。
轟隆一聲,速度突然加快,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
陸辰錫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自然地下車。
陸辰錫原本打算繞過來給她開車門,蕭清辭卻不服氣地自己下車了,陸辰錫卻好笑地笑起來,因爲她居然爲這事兒生氣,簡直不能再可愛了。
他沒解釋,因爲他根本不打算做解釋,他表達自己的喜歡有錯嗎?沒有啊!
後面隔了幾個人就是蕭陽他們,蕭陽同寧心最先出來,然後簡小蘿和孫宇飛,孫宇飛臉色煞白,恐高後遺症讓生龍活虎的孫宇飛變得死氣沉沉。
簡小蘿埋怨道:“都怪你,我什麼都沒看到。”
孫宇飛還一直嘔吐,委屈道:“我也沒看清楚好不好?”
簡小蘿給他拍背:“怎麼那麼沒出息,坐過山車都會暈。”
陶鈺梟走過來拍了一下稍微好些的孫宇飛的肩膀:“呀!不知道是誰興沖沖說自己可以玩蹦極的,過山車而已……”
孫宇飛立馬跳起來大吼大叫:“你們還有沒有同情心啊!我都吐成這樣了還開玩笑。”
他懷疑自己交的什麼朋友?怎麼這麼落井下石?
孫宇飛氣呼呼往前走,他們連忙跟上,雖然有燈畢竟是晚上,走丟了可不好。
蕭陽突然覺得胳膊上冰涼冰涼的,擡頭又有水滴滴落下來,她大叫:“怎麼辦?下雨了。”
他們正在下山的山道上,上面靠不着涼亭,下面巴不到古鎮,雨勢大概馬上就要滾落下來。
簡小蘿笑嘻嘻地說:“看來要淋雨了。”這季節的雨水總是帶着深深的寒意。
下雨的時候陸辰錫毫無顧忌地把外套擋在蕭清辭的頭頂,她厚着臉皮丟下身後的兄弟姐妹同他一道悠閒享受寒冷夜裡的溫暖。
陶鈺梟看着頂着衣服的兩個人,笑顏如花的樣子,心裡滋起苦澀。
孫宇飛往前走了兩步發現陶鈺梟還停在原地,目視前方,前方是古鎮依舊明亮的燈火,他把喊:“陶鈺梟,發什麼愣?走了。”
陶鈺梟倖幸下來,孫宇飛嫌棄他現在還耍酷,上來拽他。
陶鈺梟嫌棄地想要甩開他黏上來的魔抓:“孫宇飛你幹什麼?”
孫宇飛沒有讓他稱心如意。
蕭清辭接到蘇姐的電話,不出所料被罵了。
因爲有人在網絡上上傳照片,雖然他們三個都戴着帽子,但是身形和微微露出的輪廓人人都覺得是重逢,三個少年同女性一同遊玩的圖片幾個刷屏了。
蕭清辭坐在牀上滑動鼠標滾動條,盤腿看着那些模糊的照片,蕭陽甩掉鞋子坐到她旁邊:“你說你們那蘇姐怎麼回事,你纔是他們的經紀人,她憑什麼那麼說你?”
蕭清辭頭也不擡:“他們是蘇姐一手帶出來的,而且蘇姐纔是他們真正的經紀人,我只是臨時的,蘇姐擔心也是正常。何況蘇姐說的有道理啊!”
現在的形式對重逢很不好,非常的不好,重逢突然崛起,紅透半邊天,分走網絡上一衆當紅小生的關注和流量,原本就有很多明星的粉絲對他們不滿,現在更是逮到機會攻擊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雖然很無道理,但是如今網絡之大,黑粉見縫插針無處不在,他們腦洞大開的填充各種各樣的語言,一切就變了,你想重新折回來,已經回不來了。
剩下的時間,他們除了上學就是回家,不敢違抗蘇姐的話。
陶鈺梟坐在足球場旁邊的樹蔭下,手中推玩着剛剛打的籃球,陸辰錫同孫宇飛一起過來,孫宇飛跑過來就在陶鈺梟旁邊躺下:“回學校真爽啊!”
陸辰錫把水遞給陶鈺梟然後在孫宇飛旁邊躺下,光線太亮,他撿一片葉子擋住眼睛:“好好享受這半個月的時光吧!”
陶鈺梟把籃球往旁邊一扔躺下,耳朵上帶着紅色耳機,清朗的音質從耳麥流出,天空灰藍,黃色的槐樹葉紛紛揚揚,有的落在地上,有點落在他們的衣服上,有風的清涼,有槐花的淡淡香味,有親人的溫暖。
他扭頭過去,旁邊的兩個人閉着眼睛享受着陽光的洗禮。
陸辰錫沒有睜眼,笑吟吟說:“陶鈺梟你別偷看。”
陶鈺梟怔了怔,懶得理他。
孫宇飛咯咯笑起來,陶鈺梟用手肘拐他。
清辭幫她們班的女生八百米跑訓練,因爲她跑得極快的原因,她們體育期末考八百米是所有一整天和教材做打交道的女生的難關,她們就把希望寄託在蕭清辭身上。
直到下課的時候,全班女生都覺得骨頭要散架,有人說:“清辭,想不到你這麼嚴厲,比體育老師還恐怖,希望你不要當老師纔好。”
寧心爲她打抱不平:“這才叫名師出高徒。”
簡小蘿笑道:“可不。你們整天待在教室裡怎麼知道訓練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