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緊張兮兮地看着他,他說:“放心吧!這裡沒有壞人。哥哥就在外面,有什麼事叫哥哥就行。”
小女孩咧嘴一笑,只是她那一笑讓阿哲覺得渾身一顫,陰險詭異,那不似小女孩身上發出來的,像電影院鬼片裡面纔有的。
“哥…哥哥……在,在外面等你……”他心裡很緊張,但是看着眼前這個笑容燦爛的小女孩,無法想象剛剛那一瞬間的詭異。
他忙不迭跑去開門,背後卻突然被人拉住,力道之大讓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你是誰?”
小女孩朗聲說:“我要你背上那幅畫。”她說得無辜而且理所應該。
阿哲沒反應過來,她用力一扯,包包袋子便斷掉,阿哲回頭的時候只看見她站在窗戶上面對他笑。
“小心……”看着她身子一動,他本能地想要拉住小女孩,但是他往窗戶跑去的時候小女孩卻已經跳到旁邊一個屋頂,小女孩回頭狠狠地瞪着他:“傻瓜。”然後在樓層的屋頂之間歡脫地扯着一根繩子飛來飛去。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喂,我的畫。”
然後衝出外面。
“阿哲哥怎麼了?”守衛的人看他如此緊張,也跟着緊張。
“我的畫被人偷了……不對搶了?”他自己都不信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孩子搶了,大家都不信,包括守衛的人也不信。但這卻又是一個事實。
這件事也驚動了草肅,一個普通的小女孩能夠從身手不凡的阿哲手中搶走東西已經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了,阿哲居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他想去會會這個女孩。
女孩子被人包圍着,女孩背上揹着剛剛搶來的畫,小半張臉上帶着面具,身上的白色連衣裙換成黑色揹帶褲和黑色半袖T。但無論如何變都還只是一個孩子,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在教室裡接受教育才是,但是她卻已經顯得很老練。
阿哲氣急:“小丫頭你下來。”
她說:“我不下。你上來呀!以多欺少算什麼?”
“你怕了?”
“我怕?”她笑了笑,“我怕了就不會再來了。”
只見她上躥下跳,幾下子就跳下來,阿哲生氣道:“小孩子不能搶東西。”一邊說一邊要將畫取下來,小女孩則淡定地看着他,那畫還沒取下來就聽見一聲脆響,阿哲慘痛地哀嚎了一聲,女孩已經將他的手腕掰脫臼,腳一踢阿哲的膝蓋,再響一聲跪在地上哀嚎。
“阿哲哥……”有人來扶他,有人去收拾小女孩,小女孩身子輕盈靈活,像滑溜的游魚抓不住,卻又像輕盈的鳥兒輕而易舉翻身躍起,每一個踢出去的拳頭或者每一腳卻又充滿力道,她從不手軟,手軟就輸了,這是她受訓練時的警鐘。對待那些和自己一樣大,比自己大甚至比自己小的對手她都沒有手軟過,因爲他們也不會對自己手軟。
訓練時聽得最多的是:“自己憑本事拿到手的東西纔是自己的。”
“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狠。”
她手指上的戒指是她行動的時候偷來的利器,上面是開關控制暗器。但是她還是狠得不夠徹底,對待訓練時的對手她沒有用,對待敵人她留了一份餘地。
幾十分鐘就把二十幾個彪頭大漢撂倒。
她拍了拍手,活動活動筋骨感覺輕鬆而舒服。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一推遍地打滾嗷嚎陣陣的人。
她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修長的腿從一個個人身上跨過去,齊肩的短髮,黑色揹帶褲搭配黑色T恤,背上揹着一卷用牛皮紙包裹起來的畫。怎麼看都像一個去往學校或者從學校放學回來的小學生。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草肅微微眯起眼睛,有欣賞有心痛。一個如此小的孩子怎麼可以冷漠狠毒至此。
英叔不敢出聲。
半響以後草肅才緩緩起身:“英叔我們去湊熱鬧去。”
英叔也起身一同出去。
像英叔一樣年紀在幫派中受尊重的老前輩還有五六個,但是他們都很尊重草肅。
小女孩從最後一個躺着的人身上走過,掌聲就響起了。
隨意而霸氣、低沉而自信。
她緩緩擡起頭。這個人她在酒吧見過。只是看他的臉,就好像把忠義二字寫在臉上。
“草肅。”她不再嬉笑,因爲面對的敵人是黑鷹幫的幫主草肅,生死麪前她應該嚴肅對待。
她掏出脖子上掛的平安符緊緊握在手心裡,平安符上漸漸滾燙的溫度讓她慢慢生出一些勇氣來面對一切的危險。
草肅笑了笑:“沒錯我就是草肅。你就是最近那個讓警察寢食難安的不安生。”
不安生是小女孩的代號。她不安生,也不讓別人安生。
“沒錯。我就是不安生。”小女孩一字一頓,眼中的冷冽讓草肅微微一怔。
草肅把手揣進大衣的衣兜裡,像聊家常一樣說:“你有沒有興趣跟我打一個堵?”
“打賭?”
“嗯?”
“什麼賭?”
“如果你輸了以後你就加入我們黑鷹幫,並且不準再聽令任何人。”
“如果你輸了呢?”
輸?草肅沒想過這個問題,其他人更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草肅擔任黑鷹幫幫主雖然只有四五年的時間,但卻從未輸過。
草肅食指點着鼻樑想了想:“如果我輸了,以後我就對外宣稱你是我們黑鷹幫的人,並且誰要是敢動你我們黑鷹幫與他勢不兩立。”
小女孩擡起頭看着像個大孩子的草肅:“有區別嗎?”
“沒有嗎?”
“好。”小女孩以飛快的速度朝草肅使了連環三連踢,其他人都沒有看清楚她是如何起身的,就見草肅後退了兩步,單手執起小女孩的腳踝,時間定格了一般。
小女孩用力,草肅的手不得不鬆開,小女孩抽身後借力反彈一躍而下,草肅也被她驚人的力道怔了一怔。小女孩手一轉,從袖口中抽出一柄短刀來,左手持刀,右手戒指上也是鋒利的他左閃右避雖然談不上吃力,但是卻也小心翼翼,因爲她狠毒的招式每一次都直指他的要害。
小女孩再次朝他奔去的時候眼看她擡腿就是三連踢,草肅伸手準備接住她的腳踝,卻沒想到方向一轉小女孩攀登上他的胸口然後以猴子爬巖的形式在空中旋轉三百六十度,雙腳從後面踩住他的左右兩邊的肩膀,一隻手扳住他的下巴,這麼多年來草肅第一次有危機感,他也連忙使用一個猴子爬巖雙腳蹬上柱子呈頭往下的趨勢,小女孩一下失去中心他趁機扳開小女孩準備擰自己脖子的手然後給她一個過肩摔,二人一同摔倒在地上,草肅卻一隻手扳着小女孩的手,一隻手掐着她的脖子。
小女孩一雙陰冷的眼神死死瞪着他,這麼多年以來她從來沒有輸過,雖然明知道結果卻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草肅卻是笑了,征服敵人之後的那種笑容:“你輸了。”
小女孩生氣地偏開頭去:“就算我輸了我們老大也不會放人。”她是他們老大的活招牌,她一個人抵得了老大十幾個手下,甚至還不止。
但是草肅一個電話過去,她的老大卻點頭哈腰的答應了。
女孩鄙夷的罵了一句:“狗腿。”然後掉頭就走。後來她的老大成了她的手下,她在黑鷹幫幾乎都是橫着走的。
一來草肅寵着他,二來她太我行我素,常常帶着一羣人混跡酒吧夜店,喝酒打人,衝浪滑雪,甚至都學會了飆車。
英叔等幾個老前輩無奈地對草肅說:“阿肅,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能放任她如此下去。”
草肅無所謂的抽着煙,半響後把菸蒂掐掉:“等她自己認輸。”脾氣這樣下去總歸是不好的,得給她磨練磨練。
有一次她在橫行霸道的時候遇見了一個阿姨帶着一個小女孩,那個女孩子跟自己差不多大,扎着兩個小辮子,揹着書包,穿着公主裙,她指着蛋糕店櫃子裡的一個桃心蛋糕用稚嫩嗓音說:“媽媽,我想要這個蛋糕。”
她媽媽微笑着給她說:“好,我們清羽要什麼就買什麼。”
“老闆我要……”
“這個蛋糕我要了。”她看着幸福的母女兩個心裡難受,那種感覺讓她憤怒,所以仰着頭注視着老闆,那個老闆原本藐視一個小孩子對他趾高氣昂,但是卻被她的眼神怔住,她拿着蛋糕對那對母女得意洋洋地笑,將蛋糕放到嘴裡咬了一口,得意及了。
那個小女孩生氣了,忍不住跳上來說:“你憑什麼搶我的東西?”
她說:“上面寫你的名字嗎?”
小女孩氣急,她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這是我先看到的。”
她說:“可我先拿到。實在不行我給你好了。”
小女孩氣得一巴掌打過來,她輕輕一讓就讓開了,她還想伸手,她媽媽卻拉住她:“算了清羽我們重新買一個好了。”
“媽媽,我就要那個。”
“清羽聽話。”她媽媽幾乎用了接近哀求的話,讓女孩更加煩躁。
“你在幹什麼?”草肅突然出現,厲聲喝道。
他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兇過,女孩被嚇了一跳。但是她也明顯看到對面女孩的媽媽臉色突然變了。
草肅似乎也很不對勁,他看着對面的人:“商瑾?”
“清羽我們走。”小女孩看着清羽的媽媽很害怕草肅時草肅心痛的樣子,心裡解氣,“人家害怕你。”
草肅氣道:“你閉嘴。”
她嚇了一跳連忙閉嘴。
清羽卻僵着不走:“我要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