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到令人膽顫的聲音，帶着很重的怨氣，一字一句就像是從喉嚨口溢出來一樣，嘶啞又空洞。
季雨沫怔了一會，在腦海裡搜索了很久，一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突然就冒了出來。
“呂成毅？”
這個很久不曾出現的人，電話裡的聲音有些像他。
那頭哈哈大笑，“看樣子你還沒忘了我，季雨沫，我回來找你了。”
她心裡重重咯噔了一下，竟然真的是呂成毅，那天在季家她狠踹了他一腳跑出去之後就再也沒見過的人。
一個被她踹了一腳就殘廢了的男人，回來找她……
她渾身戰慄了一下，從心底開始升騰起的寒氣凍得她抖了抖，隱隱升起了一絲恐懼。
“怎麼了，太想我了，想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呂成毅冷聲譏笑，語氣沁滿了嘲諷，陰陽怪氣的樣子。
“呂成毅，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他繼續笑，笑得人寒毛直豎，“季雨沫，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我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着，想着怎麼弄死你。賤貨，小心點，別被我抓到，否則……嘿嘿……”
電話“嘟”的一聲斷掉，季雨沫心裡緊繃的那根弦也跟着斷了。
她死死地咬着脣瓣，也無法阻止心底升起的那種可以凍死人的寒氣。
努力了半天，還是覺得害怕，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蕭陌寒，也顧不上時差，更顧不上他是不是在忙，一個電話就直接撥了出去。
此刻可以安撫她的，也許只有他的聲音了。
電話“嘟嘟”兩聲之後很快就被接了起來，蕭陌寒低沉淡漠的嗓音隨即響起，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溫柔。
“沫沫，怎麼了？”
她很少會在這樣的時間點打電話過去，而且一般都會先短信問他是不是在忙。
季雨沫咬脣，儘量穩住自己的聲音，“沒事，就是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
“嗯，你現在在哪？”
她猶豫了一下，才淡淡道：“在外面咖啡廳，客戶剛走，沒什麼事就想着給你打電話了。”
他在外面出差，她不想去添加不必要的麻煩。
蕭陌寒聽到她的回答，聽出了她的遲疑，卻不打算揭穿。
他蹙眉，嗓音溫淡，“沫沫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我買回來給你。”
季雨沫笑：“哪有人送禮物還要問的，一點新意都沒有，而且也沒驚喜了。”
“怕買得不好你不喜歡。”
“沒事啊，你買的我肯定會喜歡，因爲是你買的嘛。”
她面不改色地說着情話，忽然很想看到他，即便是淡漠着一張臉，也喜歡。
“陌寒，你什麼時候回來？”
好想他現在能在身邊，他在，她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蕭陌寒凝眉，“乖，很快，後天一早的飛機。”
“嗯。”
季雨沫點頭，臉上終於染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驅散了心底的寒意和害怕。
蕭陌寒掛了電話，眉頭卻緊縮着，點頭示意其他人會議繼續，他卻推門走了出去。
“喲，蕭總，這個時候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張洲銘接到電話的時候，語氣很是詫異，他知道蕭陌寒這次在D國處理的事情很棘手，有時候半夜都在開會，國內這邊除了蕭太太的電話，估計誰也沒聯繫過。他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必然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了。
“你去查一下沫沫今天接到和打出的所有電話，查查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包括她工作上的事情，全部都要查。”
“小沫怎麼了，她之前還打過電話讓我幫她查朱秀華前夫的事情，語氣什麼的都挺正常的。”
“那就查跟你聯繫過之後接進打出的電話，如果真有異常，你這邊直接解決，就不要驚動她了。”
“好。”
張洲銘掛了電話，蕭陌寒緊蹙的眉依舊沒鬆開。
剛纔季雨沫在電話裡雖然一直強裝鎮定，但是他了解她的性格，沒事情不會這樣貿然打電話來，而且聲音也有些不對。
他的手指緊攥了一下，轉身回到辦公室，臉上一直緊繃着，底下的人看了都嚇了一跳。
蕭總裁平時冷着臉就夠讓人膽寒的了，現在出去接個電話，怎麼這臉色更難看了。
“幫我改訂明晚的飛機。”
助理詫異地看他一眼，“總裁，明晚的飛機票都賣完了。”
“那就改坐私人飛機，取消之前訂了的機票。”
“好。”
蕭家之前在D國確實購置過一輛私人飛機，只是由於蕭陌寒一貫低調，一直都是坐民航飛機來去的，像這次這樣的情況，還真是少見。
會議室裡詫異的人不少，然而卻礙於蕭陌寒的威勢，只能心裡複議，臉上不敢露出一絲異樣的表情。
另一頭的季雨沫卻不知道這邊的事情，不知道蕭陌寒早從她的聲音裡就聽出了異樣，更不知道他囑咐張洲銘的事情。
她掛了電話心情放鬆了一些，拿着手機纔出了臥室。
剛出去迎面就撞到剛走出門口的姜葉顏，她左手綁着繃帶打着石膏，臉色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寡白。
她輕輕勾了下脣，淡淡道：“你這手是怎麼了？”
姜葉顏一雙眼睛筆直地直視着她，笑道：“姐姐不是明知故問嘛。”
“呵，是嗎？”
“姐姐，我沒想到你去了墨爾本五年，人居然變了這麼多。當年的你那麼善良，現在卻這麼心狠手辣。你恨我們不要緊，怎麼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
季雨沫抿脣輕笑，笑得肆意又張揚，“姜葉顏，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還真新鮮。”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媽，這些都不要緊，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姜葉顏眼角的餘光瞥到樓梯口的身影，手指緊了緊，臉上露出一絲祈求，眼眶瞬間就溼了。
“姐姐，你心裡有恨意，要報仇，你都衝着我來。我媽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弟妹妹，是爸的孩子，你能不能看在爸的面子上，這段時間不要爲難我媽，讓她好好生下這個孩子。”
季雨沫一直注視着她，自然看到了她眼神的變化，她心裡冷哼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小顏，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一次回來我對朱姨，對你都客客氣氣的，也是誠心想跟你們和好，希望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的。但是你怎麼可以把我想得那麼歹毒，我有什麼理由去傷害朱姨肚子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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