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姜葉顏現在是關在帝都的看守所？”紅燈跳轉，車子重新發動，季雨沫忽然問道，“我下午能去看看她嗎？”
其實早在醫院的時候她就想去看一看姜葉顏，只是身體一直沒恢復好，男人也不許，就沒怎麼提。
蕭陌寒腳下猛地踩了一下油門，車子往前突然抖了一下，季雨沫身子前傾，差點一頭撞上了擋風玻璃。
“怎麼了，你不想去？”她詫異地側眸看他，“她被關着，肯定沒辦法再傷害我，你還是擔心？”
男人沉眸，沒有說話。
“我就是去看看，看完就回來，我保證！”
蕭陌寒依舊不語，開到路口的時候卻忽然右拐，拐到了和家完全不同的方向。
季雨沫自然也認出了眼前的路不是回家的路，她抿脣眼神灼灼地看着男人，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收回視線轉向了窗外。
最近發生的事情確實挺多，她理解蕭陌寒的心情，既然他不想也只能打消了心底的念頭。
一個小時之後，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城西看守所門口，蕭陌寒熄火下車，又走到季雨沫的那一側幫她打開車門。
下車的時候，看見不遠處門口那偌大的幾個字，她心裡忽然一暖。
不管她的要求有多麼強人所難，他還是答應了。
“陌寒，謝謝你。”
季雨沫情不自禁地撲到男人懷裡，緊緊地抱着他，心頭涌上了一陣接着一陣的暖意。
“好了，進去吧，看完我們就回去。”
“好。”
十分鐘之後，他們坐在探監室等着姜葉顏過來，季雨沫的視線一直看着門口的方向，靜靜等待着。
過了一會，門口慢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聲比一聲重，聽上去很怪異。
緊接着姜葉顏就出現在了門口，邊上還跟着一個拿着警棍的警察，一路緊盯着她。
季雨沫看着眼前的女人，震驚地長大了雙眸。
姜葉顏那一頭柔軟漂亮的長髮已經換成了簡單方便的短髮，身上穿着深藍色的囚服，低垂着頭，人消瘦得不成樣子。
她手上的手銬被解開，轉而被銬在了椅子上，那一頭短髮襯得她的臉愈發的蒼白憔悴。
季雨沫看着她，也不得不震驚於她的改變，才這麼短短十幾天，她竟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垂得極低極低的頭，根本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她看見季雨沫他們也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彷彿一個行屍走肉一般。
“姜葉顏，”季雨沫低低出聲，“你爲什麼要殺我？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是不是有人跟你做了什麼交易？”
她看着姜葉顏這個樣子，根本沒心思再跟她廢話，乾脆就直接開門見山說了。
姜葉顏對她的問題充耳不聞，彷彿沒聽到一般。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就算那天同事們都認爲你是小偷排擠你冷落你，但是以你的性格根本就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所以你根本不會爲了那件事就恨得想要親手殺了我，你沒那麼笨。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你跟別人做了什麼交易，對不對？”
像她這樣唯利是圖的人，也只有利益可以驅使她了。
姜葉顏依舊低着頭，對她的話沒有半點反應。
她整個人看上去很不對勁，季雨沫忽然伸手，猛地板起她的臉，想看清楚她此刻到底是什麼神情。
擡着臉的姜葉顏，雙眼看上去空茫茫的，沒有一點焦距，整個人癡癡傻傻的，就好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
季雨沫心頭猛地一震，下意識地回頭看站在身後的蕭陌寒，“她這是怎麼了？”
姜葉顏不是意志力薄弱的人，就算被關在看守所，也不可能只短短十幾天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蕭陌寒面無表情地看着姜葉顏，抿脣低聲道：“她只是得到了自己該有的懲罰。”
敢傷害他的沫沫就要承擔後果！
黑眸中猛然閃過的凜冽殺氣，季雨沫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麼她說姜葉顏可能跟人做了交易，而他沒什麼反應了。
因爲姜葉顏已經是這個樣子，即便她真的和人做了交易，現在也很難查得清了。
季雨沫回身，視線和姜葉顏的對上，忽然道：“就在一個多小時之前，朱秀華拿着一瓶硫酸到季氏集團門口威脅我饒過你，如果你肯說出是誰和你交易的人是誰，我就放過她。”
姜葉顏心中在意的人就那麼幾個，她想再最後試一試。
然而眼前的這雙眼睛還是一片死寂，激不起一點點的波瀾。
“姜葉顏，難道你連你的母親都不管了？如果你真的不想管朱秀華的死活，那我就對她下手了！”
最後幾個字，季雨沫咬字極重，充滿着威脅。、
不知道是她冷厲的聲音起了效果還是那句威脅，姜葉顏忽然開始有了一點反應，她開始搖頭，越搖越快。
“她已經死了，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呢喃一般的自言自語從她口中冒了出來，季雨沫只模糊地聽到幾個音節，想到湊近了聽得更清楚一些，耳邊的聲音卻突然變成尖利的嘶吼。
“魔鬼，你這個魔鬼，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不，不要死，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你……”
姜葉顏一邊叫嚷着，一邊瘋狂地掙扎起來，整個人瞬間便不受控制，猛烈地搖晃着身下的椅子。
季雨沫被她叫得耳朵都有些生疼，蕭陌寒一把將她扯進了懷裡，生怕發慌的姜葉顏傷到了她。
警察趕上來，警棍猛地敲在桌子上，“姜葉顏，你發什麼瘋，再發瘋就關你禁閉！”
那猛地一聲，嚇得姜葉顏整個人劇烈地抖了一下，然後瞬間便安靜了下去。
她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抖得跟篩子一樣，嘴裡還唸叨着，“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你……”
季雨沫看着她，忽然覺得再沒有必要跟姜葉顏說什麼了，她這個樣子跟瘋子也沒有什麼區別了。就算她想問什麼，也問不出來的。
她拉着蕭陌寒的手，往門口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又轉頭看了一眼癡傻的姜葉顏，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徑直走了出去。5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