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洗手間的這一小段路程,幾乎花光了季雨沫所有的力氣。
她一隻手撐在盥洗臺上,一隻手掬着冰冷的水不斷沖刷着被那股異常的熱所燒紅的臉頰。
水珠隨着她白皙的臉龐不斷下滑,沾頰邊的碎髮,她潑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冰冷的水暫時洗去她體內的躁動。
這一系列的動作下來,她整個人再使不上一點力氣,但是腦子卻變得異常地清明起來。
甜筒是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她一定是被人利用了,而暗中做下這種事的人除了姜葉顏也沒別人了。
她們母女一心想她來這個酒會肯定是一早就設計好的,只是季雨沫再謹慎也不會懷疑田一彤,只有她遞過來的東西纔會入她的口。
季雨沫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田一彤的電話,鈴聲才響了一秒,電話就被掛斷了。
她再次撥過去,那邊卻顯示已關機了。
她神情愈發的凝重,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裡,留下幾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季雨沫勉強撐着盥洗臺站了一會,身體又再次躁動了起來,即便再冰冷的水也只能暫時緩解不能根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去想辦法找到田一彤,然後再離開這個酒會。
她狠狠咬了下脣,扶着洗手間的牆壁一步一步緩慢卻很穩地往外面走去,推開洗手間大門的那一刻臉上也恢復了一片淡然。
走出去還沒有幾步手腕就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陌生男人抓住了,他力道很大,直接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季雨沫吃痛地擡頭看去,看到抓着她手的是一個穿着深藍色西裝相貌平平的男人。
男人二話不說直接從她手上搶走了手機,然後拽着她的手就往前面拐角的地方走去。
“你是誰,想做什麼!”
季雨沫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聲音聽起來也很平常,這個時候慌亂根本解決不了什麼。
男人低頭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想連累田一彤就馬上跟我走!”
甜筒?!
季雨沫心頭跳一跳,只能壓抑着情緒不動聲色地讓男人拉着走,她擡頭四下張望,尋找着脫身的辦法。
男人拉着她往洗手間東側走去,越往裡走人越少,一路上倒是有幾個人帶着奇怪的眼神看過來,但是沒有人上前來詢問。
蕭家的酒會趨之若鶩的人太多,每個來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沒有人會去管旁人的閒事。
季雨沫的臉越來越紅,身上的力氣也在一點點地消失,她知道是藥效在發揮作用了。恐怕過不了一會,她會被這藥控制着主動攀到男人身上去都不一定。
男人覺察到她的腳步越來越慢,幾乎是整個人被拖着走的情況,他停下腳步低聲惡狠狠地威脅,“季雨沫,你別想耍花樣,乖乖配合,一會我的朋友會讓你舒服一點的。要是你耍花樣到時候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的目的太明確了,再加上那麼準確地叫出了她和田一彤的名字,肯定沒有那麼容易罷休。
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離喧囂的酒會已經有點距離了,越往裡走就越看不到幾個人,再不趕緊想辦法跑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季雨沫狠狠地咬了下脣一口,將自己的脣瓣咬得鮮血淋漓的,靠着這份疼痛提起一口氣,擡起腳就往男人狠狠踢了一腳,動作快很準,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啊!”
男人最痛的地方被猝不及防地狠踢了一下,他忍不住痛叫了一聲,下意識地就鬆了手。
季雨沫就等着這個機會,男人一放手,她拔腿就跑。
她本就沒有多少氣力,全憑自己的意志力在跑,心裡只想着跑遠點再遠點。
原本季雨沫想跑到酒會大廳的,但是轉念一想,的人準備得那麼充分那裡恐怕還佈置了人,她只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再想辦法。
“季雨沫……”
身後傳來男人低啞的咆哮聲,那聲音夾雜着滿滿的怒氣,如果就這樣被他抓到,季雨沫幾乎可以預見那後果了。
她一邊跑一邊觀察周邊的環境,這裡有很多不同的房間,房門都緊閉着,季雨沫沒法判斷是不是上了鎖。
如果她停下來檢查指不定就被追上了,她沒辦法去冒這個險。
越往裡跑越偏僻,季雨沫的臉色越來越紅,身體越來越熱,而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跑到走廊拐角的地方,她身上的禮服幾乎被汗水浸,整個人扶着牆不斷地喘氣。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彷彿就在不遠處,按照她現在的體力估計過不了一會就會被追上了。
季雨沫睜着一雙幾乎迷醉的眼睛努力去看前面的那許多房間,試圖在裡面看出點不同。
“季雨沫!”
男人刻意壓低了的怒吼聲從身後不遠處傳來,她根本來不及回頭去看一眼就本能地往前跑去,拼着全身的力氣跑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就賭這一把了!”
她深吸一口氣直接去擰門把手,希望好運可以站在她的那一面。
“咔……”
門應聲開了,季雨沫打開門就直接跑了進去,然後趕緊利落地關門落鎖,動作一氣呵成,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門關上了,她的心也落地了,頓時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直接跌到在了地上。
幸好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她的膝蓋倒沒感覺到一絲疼痛。
然後還沒等到她喘口氣,季雨沫馬上覺察到了不對,她慢慢擡起頭,看向昏暗房間裡的某一處。
這個房間很大,也很陰暗,只在角落裡的牆上亮着一盞昏黃的壁燈。
一人端坐在燈下不遠處,他的臉影在陰影下看不真切,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就那麼簡單地坐着,就能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
季雨沫心頭猛地一震,但是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她勉力扶着牆站起身來,慢慢地往前走去,試圖看清楚男人的樣子。
一直往前走了大約十步,季雨沫的腳步停下了,她睜大眼睛,透過微弱的燈光,終於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眼前這張臉,俊美得彷彿神詆,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