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CT的過程不算太難受，其實也是很簡單，只是躺上去，機器旋轉了一圈，從進去到拍好花了不到一刻鐘。
難熬的還是之後等報告的過程，兩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慢慢挨着時間。
張洲洋本來今天休息，但是季雨沫住院，他是主治醫生，就主動調了班。
他過來的時候，直接拐彎去了辦公室，五分鐘之後出來，手上就多了一張CT片。
“怎麼樣？”
蕭陌寒淡眸睨他一眼，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前所未有的有些緊張。
張洲洋低眸看季雨沫一眼，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回病房再說吧。”
作爲中心醫院外科的主任醫師，他看過的CT片無數，還是頭一次這麼緊張。
季雨沫抿緊了脣，微微皺眉，拉了蕭陌寒一下，然後轉頭看他，“洲洋，就在這說吧。”
回去病房，還要坐電梯，還有很長一段路，她有些等不急了。
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結果，不然心裡實在七上八下，揪得難受。
張洲洋看着她的眼神，輕輕嘆了一口氣，把片子在她面前一放，“專業角度來看，小沫，你腦內確實隱藏着一個小的血塊。應該是上一次後腦撞擊的後遺症，當時沒有顯現，後期才慢慢顯出來。”
“嚴重嗎？”
“嚴重不嚴重，這個還真不好說。人體自身本來就有消化功能，像這樣的血塊，慢慢的，會自行消化掉，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張洲洋緩慢陳訴着，就他看來，還是比較樂觀的。
當然不樂觀的，他自然也不會季雨沫面前說。
“小沫，陌寒，我的建議是留院觀察，看會不會再有暈眩感，或者其他的症狀出現。”
季雨沫咬着脣，一徑沉默着，攥着蕭陌的手緊了緊，沒有回答。
她不想待着醫院裡，到處瀰漫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尖，總是讓她覺得很壓抑。
蕭陌寒伸手摸了摸她的長髮，擡頭看張洲洋，“就按照你說的辦吧，需要多久的觀察期？”
他們的婚禮沒有幾天了，如果在醫院住的時間太久，婚禮可能再一次被耽誤。
“最少需要一星期。”
張洲洋也收到了請柬，自然知道婚禮的事情，他也想盡可能地將時間安排得更好一點。
誰都希望季雨沫和她肚子裡的寶寶都平安無事。
聽到需要一個星期時間，季雨沫的心情明顯低落了許多，垂着眸沒再說話。
之後蕭陌寒和季雨沫一起回了病房，張洲銘拿着CT片，找另外一位經驗更豐富的腦科權威醫生討論去了。
靠坐在牀頭，季雨沫抱着膝，整個人看上去怏怏的。
“沫沫，來，歡姐煮的粥，吃一點，你一個早上都沒吃過東西。”
她一早起來就沒胃口，只喝了點水，什麼都沒吃。
季雨沫看着他吹涼了送到嘴邊的粥，一點食慾都沒有，心裡有些莫名的煩躁。
蕭陌寒伸手摸了摸她微涼的蒼白臉蛋，軟着聲音，“乖沫沫，就算爲了寶寶也吃一點，好不好？”
垂下的眼眸正好可以觸及平坦的小腹，她咬着脣，眼神有些搖擺。
他靜靜地等着，幸好只過了一會，季雨沫就張嘴含住了面前的勺子，將粥吃了下去。
勉強地吃了幾口之後，實在吃不下去了，她才擺了擺手，“我吃不下了，想睡一會。”
“好。”
蕭陌寒也不勉強她，將保溫壺收拾妥當放在一邊，拿掉她身後的抱枕，方便她躺下去。
仔細地幫她掖好被子，看着她閉上眼睛，又在牀邊坐了一會之後，他起身往外走去。
邊走邊拿着手機撥電話，做CT之前莫景楊打過一個電話過來，他沒有接，就打算趁着她睡着了回撥過去。
腳步聲慢慢遠去，季雨沫才睜開了眼睛，其實她沒什麼睡意，只是本能地覺得有些累。
雙眼無神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眉眼冷冷清清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正發呆的時候，放在牀頭邊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
季雨沫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張洲銘打來的電話。
“小沫，你手機怎麼一直關機？”
昨天醫院來得匆忙，她的手機沒電了，後來又因爲腦內可能有血塊的時候，心裡抑鬱，根本也沒顧上手機。
“嗯，之前沒電了，洲銘，是查到什麼了嗎？”
“查到了那個姓李的醫師的下落，小沫之前還跟他打過交道，就是蔡思明醫院的那個化驗師。”
“是他？”眼底浮起一絲明顯的詫異，“他不是離開醫院自己去開了一個診所，怎麼會在蔡思明的醫院呢？”
張洲銘低哼一聲，“早十幾年，開個診所幫人做鑑定，生意畢竟不多，他的診所開了沒幾個月就倒閉了。小沫，人是已經找到了，但是我現在不方便出面，你是自己去找他問，還是我派人過去？”
他不知道季雨沫住院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不會覺得季雨沫過去找他有什麼問題。
季雨沫皺眉遲疑了一下，這份親子鑑定報告上的結果，她不想告訴任何人知道，自然不能讓隨便什麼人去。
“把他的住址電話發給我，我自己過去一趟吧。”
“好，我一會就發到你的手機上。”
調查一個人的底細，這種事情，他幹得多了，早就查得清清楚楚。
“嗯，辛苦了，洲銘。”
“這麼客氣，當我是外人？”
“沒有，就是謝謝你。”
“哈哈，真要謝我，將來孩子出生記得第一個讓我這個當乾爹的抱。可不能被張洲洋搶先了！”
張洲銘本來就是玩笑一句，但是落入季雨沫耳裡卻很不是滋味了。
她猛地咬了咬下脣，才能剋制着自己用最鎮定的聲音回他，“你要第一個抱，我肯，陌寒也不肯！”
“那就第二個，總之要在張洲洋前面。”
“好好，第二個絕對留給你。”
“行，那我可記着了。好了，小沫，我不打擾你休息，我掛了。”
“嗯，有事再聯絡。”
季雨沫看着掛斷的電話，下意識地擡眸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快速地將手機放好。
她怕蕭陌寒這時候回來看到了，肯定會問她跟誰通話，怕一不小心說錯話，引起他懷疑就不好了。
3更（醫生名字寫錯了，姓李，不是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