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當天在明月樓一眼就認出了風柳。”
衛梓歆越聽宇文徹的回憶越覺得疑惑,既然這麼多年沒有見了,那風柳的相貌肯定會變。宇文徹那天又是怎麼認出來的呢。
宇文徹苦笑一聲:“我不是第一眼就認出來的,你不記得當初我還讓你不要多管閒事嗎。當時我只是覺得一個能夠在衆多男人包圍中還坦然自若的女人真厲害,便多看了兩眼,不小心看到她脖子上掛着的金鎖。那是小時候我孃親送的。”
原來只是看出了配件而已,可是衛梓歆的疑惑卻還是沒有消除。但喝過酒後的疲憊和睏意席上心頭,衛梓歆想着有時間再問,便搖晃着進了自己的房間,就連宇文徹跟在自己身後都不知道。
門一關被子一蓋,衛梓歆連外袍都沒脫就直接睡着了。
酒後睡覺自然是一夜無眠,只是衛梓歆睜開眼睛的時候心情就不太好了。誰來和她解釋一下,爲什麼宇文徹躺在她的牀上,還摟着自己?
爲了防止兩人面對面的尷尬,衛梓歆直接起身在屏風後換了衣服。
從屏風中走出來的時候,衛梓歆再次被宇文徹若有所思的眼神嚇了一大跳。
“既然醒了你就不能發出一丁點聲音嗎?”衛梓歆翻了個白眼,爲了掩飾兩人同睡一室的尷尬,她只能裝成若無其事了。
宇文徹嘿嘿一笑,輕佻道:“身材不錯嘛。”
衛梓歆的臉色一滯,狠狠挖了宇文徹一眼,擡起頭笑道:“你還不去找你的風柳?現在她醒來看不到你該哭了。”
一聽到風柳這個名字,宇文徹的神色頓時一收,翻過身起來低聲道:“先不去管她。我回房換一下衣裝,我們就去朗笑繼續進行展覽。”
衛梓歆無奈地聳聳肩膀,反正又不是她的女人,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男子換裝一般都比女子快很多,衛梓歆和宇文徹很快登上了馬車。在上馬車之前衛梓歆特地看了看四周,果然看到風柳扶着門邊的柱子看着他們。
用肩膀推了推宇文徹,衛梓歆撩開窗簾向風柳的方向努了努嘴。宇文徹瞥了那方向一眼後,出聲讓馬伕快些走。
暗罵幾聲宇文徹無情,衛梓歆便抱着雙臂和宇文徹保持距離。
因爲有了昨日展覽的基礎,今日的人還是很多,男的是來看美女的,而女的則是來看服裝的。接連兩天的展覽讓這些圍觀的人都對朗笑開門期待起來。
帶着滿身的疲憊回到府邸,衛梓歆一路上都低聲和宇文徹商量着。
原本他們打算是要展覽差不多一週纔開業,可是現在看來人氣聚集的很快,明日開業都沒有問題。
對於這個方面宇文徹沒有衛梓歆知道的多,自然衛梓歆的提議他都毫無異議。
回到府中的時候風柳就站在門口等着,衛梓歆對宇文徹促狹地笑了笑,從馬車上下來直奔自己的院子,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這兩個冤家。
不知道後來宇文徹怎麼哄的,反正風柳沒有來找衛梓歆的麻煩。第二天依舊是宇文徹和衛梓歆兩個人登上馬車駛向朗笑,衛梓歆特地看了看四周,居然沒有風柳的身影。
“你怎麼搞定風柳的?”衛梓歆用手肘捅了捅似乎在沉思的宇文徹。
宇文徹擡起頭來,無奈地笑道:“還能是什麼,我答應她等朗笑開到酒樓的時候,就迎娶她。”
“血本下的真大!”衛梓歆驚呼。
她一直都可以看出來,其實宇文徹對風柳並沒有什麼感覺
。若說感情也多半是大哥哥對小妹妹的照顧,和對老友許久不見的激動罷了。
能夠爲了安撫風柳而下了海口,衛梓歆不得不誇讚宇文徹真是夠男人。只是不知道等到朗笑開酒樓的時候,他到底會不會真的迎娶風柳了。
來到朗笑的時候,門口已經擠滿了人。衛梓歆從人羣中擠進了店鋪裡,看了看他們這幾天的存貨量。
還有不得不誇讚宇文徹的辦事能力,就這麼兩天的時間,宇文徹居然又給朗笑找來了差不多十個裁縫師傅和繡娘,並且在朗笑的衣服上繡上了朗笑專有的標誌。
這些衣服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衛梓歆讓管家把朗笑的門打開,並且掛出早就刻好的木牌,上邊寫着“開業第一天,前五件免費”。
每個年代的女人都一樣的喜歡佔便宜,本來人氣就很高的朗笑,這木牌一掛出來頓時就有許多女子聞風而來。
店鋪里人手不夠,到了後來衛梓歆和宇文徹都不得不打起下手來,充當給顧客拿衣服選衣服的跑腿。
這一天下來,勞累是有的,更多的卻是滿足。衛梓歆當初在開紅館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忙過,現在開了朗笑,雖然很忙但是卻也十分充實。
前兩天做的衣服都被這些瘋狂的顧客掃蕩了近三分之一,若不是衛梓歆爲了接下來幾天的生計限定購買的衣服數量,說不定朗笑就要面臨被掃空的危險了。
在準備關門的時候,衛梓歆好不容易喝了一口熱茶,突然前邊買衣服的姑娘跑過來,大汗淋漓還喘着粗氣,話都說不完整了。
這讓衛梓歆想到了淺陌,在紅館最開始的時候,淺陌也是這個模樣。
“慢慢來,不要急。”衛梓歆將剛到嘴邊的茶杯遞到那姑娘手中。
不顧茶水多燙猛地灌了幾口後,姑娘拉着衛梓歆的袖子急切道:“不好了,前邊有顧客爲了搶一件衣服大打出手。”
衛梓歆頓時站了起來,疑惑道:“我們的最後一件衣服不是早就賣完了嗎?”
“沒錯,她們是從剛纔一直爭到現在的。”姑娘拉着衛梓歆就往外走。
頓時衛梓歆便無語了,她家朗笑的衣服價額並不低。因爲一開始就瞄準了京城中的高端消費者,所以衛梓歆把所有衣服都比市場價都高了三四倍。
更何況朗笑的衣服款式基本都是別的店裡沒有的,衛梓歆知道衣服對女人的吸引力大,卻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大,能夠讓兩個貴婦大打出手的地步?
從休息室中走到前邊,果然有兩個衣衫頭髮凌亂的女人對峙着,兩人的手互相卡住對方,一時間兩人都不能動彈。
“兩位夫人怎麼了?有話好好說。”衛梓歆上前一手抓住一個夫人的手,將兩人拉開。
她們叫掌櫃的出來,卻沒想到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來了。頓時都有些羞紅了臉,可是視線觸及對方的時候,再次凌厲起來。
“明明是我先去付賬的,可是她卻搶先了。”那婦人說起話來身上的金首飾一晃一晃的,一眼就可以看出其家底之豐厚。
是隻肥羊。衛梓歆暗自點了點頭。
聽到那婦人一說,另一個身上首飾並沒有那麼金貴的婦人便炸毛了:“這裡本來就亂,誰先結賬誰就能買。”
衛梓歆一聽頭就開始疼起來,原來在這麼多年前的女人都能插了隊還這麼理直氣壯。
雖然從心底來說衛梓歆對這個插隊的女人沒有任何好感,可是她是個生意人,以和生財不是?
陪
着笑對兩位夫人小聲道:“不如今日我就破個例,讓這位夫人先買了衣服如何?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沒有必要爲了這些小事撕破臉皮。”
本以爲自己這麼說了之後,兩個夫人都會顧及自己的身份而順着臺階下去。沒想到那個插隊的夫人怒瞪着對方,反對道:“不行,憑什麼就要爲她破例?”
“你!”那個被插隊的夫人也不甘示弱,挺起胸膛呵斥道:“這是人家公子特地給我破的例,你是不是妒忌!”
衛梓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怎麼這兩個女人就那麼難纏呢。
有時候兩個人本來沒有仇的,但是在爭吵過後便有了,互相都不舒服對方可以得到任何好處。現在這兩個夫人就是這種情況。
衛梓歆眼睛轉了轉,苦着臉道:“就當你們可憐可憐我,一個人退一步吧如何?我只是這裡的一個小小掌事,若是被上頭知道了,我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說完衛梓歆拿着自己的眼睛不斷對兩個夫人放電,希望自己這個假男人能夠讓兩位夫人妥協。
果然兩位夫人在衛梓歆的眼神下都紅了臉,先是那個插隊的摟起自己的衣服,從鼻孔中哼出氣來:“算了,看在這公子的份上就饒過你。”
另一位夫人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沒有看自己的敵手,而是拿着手中的衣服去結賬了。
衛梓歆是能夠理解那位被插隊夫人爲什麼會覺得對自己感激的,看這兩位夫人的衣着和首飾都不在一個檔次上。那位插隊的夫人地位更加高一些。
而被插隊的夫人一方面不敢對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來真的,另一方面則是心中又有着微妙的不爽。
有了衛梓歆的調解,不但讓這位夫人有了面子,還讓被插隊的免去了得罪權貴的可能。
衛梓歆邪邪一笑,對兩個夫人手中塞了一個木牌,低聲道:“這個本來是過幾天消費夠一定金額的顧客才送的,除了新款其他都打九折。但是既然兩位夫人都爲小生做了些犧牲,小生便瞞着上頭給你們這個。”
兩位夫人接過木牌,頓時臉上都笑開了花。在衛梓歆的恭送中慢騰騰地離去。
看到兩位夫人的馬車都消失在視線後,衛梓歆這才把臉上的假笑放下來,揉了揉臉。
帶着面具真是累啊,不知道宇文斐怎麼能夠堅持這麼多年的。衛梓歆一邊抱怨着一邊走向裡邊,自己出來賠笑調解矛盾,宇文徹倒好在休息室裡倒頭大睡。
盯着宇文徹的睡顏看了一會,衛梓歆嘿嘿一笑,猛地用兩隻手指夾住了宇文徹的鼻子,另一隻手夾住了他的嘴巴讓他不能呼吸。
宇文徹從一陣窒息中被驚醒,猛地坐起來喘了幾口氣。
“做惡夢了?”衛梓歆馮定宇文徹不知道這些事是自己乾的,裝作關切地湊上去問道。
宇文徹懊惱地搖搖頭道:“剛纔我夢到自己被水淹了,口鼻都不能呼吸。真是難受死了。”
“沒關係沒關係,這都只是夢。既然醒了就過去了。”衛梓歆輕聲安慰,但是在心底早就笑開了花。
哈哈哈哈,讓你偷懶,老子在前邊做牛做馬裝孫子,你卻在裡邊呼呼大睡,看遭報應了吧。
宇文徹顯然還沒有從那個噩夢中脫離,一路上都是奄奄的。衛梓歆一邊看着他驚魂未定的模樣,一邊在心底不斷地偷笑。
到了府邸後,宇文徹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去。衛梓歆自然也沒有什麼話要對宇文徹說,也乖乖地去睡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