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獨行平安符,多謝多謝~
連着落了好幾日雪珠子,這日總算是放晴了。\[四*庫$書*siksh\]
只是下雪不冷化雪冷,比起前幾日落雪時,倒是添了幾分寒意了。
可貞一大早就中襖大襖裹了個嚴實,和一樣裹得嚴嚴實實鶯時一道收集起了竹葉和櫻桃樹枝上寒雪。
林氏籠着袖子,站廊下看着可貞鶯時白嫩嫩小手越來越紅,那個心疼啊,就要上前幫這二人一道收集,卻被可貞攔了。
“娘,我們馬上就好了,您別過來踩雪了。”可貞聽到後頭動靜,忙回頭攔道,手下收摟着寒雪動作也了起來。
好半晌,但凡能夠着寒雪都收差不多了,兩人才牛媽**護持下從石桌上挪了下來。
林氏趕忙上前,握着這二人小手捂着,“好容易不再生凍瘡了,若再復發了,我可饒不了你們。”林氏說着又恨恨地點了點可貞鶯時額頭。
牛媽媽鶯時去年來時,手上也是一手凍瘡,今年夏天時調理了好久,這會子纔沒有復發。
可貞轉頭向鶯時眨了眨眼,反握了林氏手,攙着林氏一面走一面撒嬌,“娘,都說這雪水泡茶好喝着呢!我這不是也想風雅一回麼!”說着又問林氏這雪水泡什麼茶比較好。
其實吧,可貞還真不是想什麼附庸風雅,而是雪水實是個好東西,生物活性極高。可貞現後頭想想,剛來那年那樣艱苦環境下,自己都沒害大病小災,硬生生挺了過來,說不得就和喝了一冬天雪水也是有關。所以自上年冬天,可貞就開始收集寒雪了,也學着古人模樣拿甕裝了,等開了春泥土解了凍後埋了樹下。
不過這時候,可貞並不想提及那事兒,怕又勾着林氏徒增傷感。
娘倆相攜進了炕屋,牛媽媽已是兌了溫水過來給可貞泡手了。可貞把鶯時手也一道按進了銅盆裡,兩人嘻嘻哈哈等水涼了才擦乾了手。
可貞蹬了鞋子一溜上了炕,滾到了林氏身邊,和林氏隨意說着話。
“今兒天晴了,玥玥該是要過來了。”林氏摩挲着可貞,又問可貞錢玥學了幾個花樣了。
可貞掩了嘴笑,“學倒是學了好幾樣了,我只怕她學了後頭就忘了前頭了。”
林氏聞言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實挺聰明一小姑娘,只可惜忘性比記性大。上手,忘得。憶起錢柳氏過來時抱怨,林氏眉眼都笑彎了。
可貞也挺樂呵,其實錢玥性子還真是有幾分像於貞,一樣古靈精怪。
想到於貞,可貞就想起了前一陣子秦氏來信提起事兒。
因着怕走漏消息,所以夏氏京裡時就斷了朱氏和朱鐵成聯繫。可沒料到回了徽州後,朱氏表面上絕口不提這事兒,可背地裡卻從儀貞於貞那要了銀錢想買通家裡下人,往外送信。只是夏氏可不是計氏,信剛到了下人手裡,轉了個彎就奉與了夏氏,夏氏看完信後大怒不已。
朱氏想外通消息,夏氏一點都不意外。可她實沒想到朱氏竟然讓朱鐵成幫着才十二歲儀貞相看人家。
夏氏當即也不聽朱氏分說,就禁了她足。也不說禁多久,只說什麼時候知事懂禮了再放出來。
朱氏如何肯,反而和去傳話嬤嬤扭打了起來。當着下人們面口口聲聲說夏氏良心壞,不僅苛待自家庶女,連二房家侄女也毫不關心。三姑娘都十五了,四姑娘也十三了,也沒見夏氏有什麼作爲。若她再不籌劃籌劃,說不得她六姑娘九姑娘也要等成老姑娘了。
原本若老實禁足,倒還罷了。結果這麼一嚷嚷,滿宅子都聽聞了,不僅儀貞於貞氣得變了臉色,連維貞自貞並大房明貞代貞也紅了臉。
可貞林氏看到秦氏這封信,除了嘆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其實吧,可貞林氏還真是有些明白朱氏心理。原本想了千條康莊大道,現卻仍舊原地踏步,她如何能甘心。再加上,不僅談氏,連自己娘倆都出來了。若她心理沒有點子疙瘩,那也不是朱氏了。
而且經過朱氏宣之於口後,可貞也纔是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姊妹們也是到了議親年紀了。想想也是,維貞都十五了。不管是世家大宅小姐還是平民小戶姑娘,這個年紀,都已是要出閣了。而維貞,卻連親事都未曾定下。而且後頭還有一溜,不算自己,也還有五個小姊妹,年紀還都相仿。
可是,畢竟顧家回徽州,也是偷偷摸摸,除了方家,還真是沒人知道。雖則改換了身份門庭,可到底是無根無底人家……
還是自己好啊,不過,若是自己也能孝事母親,不用嫁人就好了。
當然了,她也就是想想罷了。
別說林氏蘇懷遠了,就是沒嫁過人白氏都不會應允。
或許真是被朱氏有些刺激到了,林氏也替可貞c心了起來。翻年可就十一了,也沒幾年了,說不得也要開始好好謀劃謀劃了。
不過近水樓臺先得月,白氏身份職業這時候就顯露出優勢來了。娘倆悉悉索索商量了良久,列了一頁紙條件出來,一顆心總算才定了下來。
可貞自是不知道林氏白氏二人商量事兒,不過可能知道了,也沒什麼反應,嫁誰不是嫁啊!
這裡娘倆正說着話,卻突然敲門聲響起。
可貞不由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玥姐姐真經不起唸叨。”說着就下炕穿了鞋。
沒想到卻聽到外頭牛媽媽喚了聲“舅爺、舅太太。”
可貞一愣,“這時候,舅舅舅媽怎麼會來?”
林氏卻是笑了,“必也是家待不住了。”
這些日子以來,魏氏雖說懷了身子,可比起以往,愛出門了。以前雖說閒,可也總有零零碎碎家務事體牽絆着,也有生意上或是衙門裡太太奶奶們需要應酬着。因此吧,三五天來個一趟也算不得了了。不過自打有了身孕後,基本上日日都要過來坐上一坐。
因着她懷着身子,衆人又都不好拿這樣小事去跟她掰扯些什麼,左右路上也就一刻鐘功夫,也便隨她去了。
只是沒想到,這纔剛剛放晴了,又就過來了。
娘倆說着話兒下炕出來堂屋,迎面就瞧見蘇懷遠走前頭,劉嬤嬤葛媽媽一干人扶着裹得僅看見一雙眼睛露外面魏氏緩步跟後頭。
可貞林氏蹲身行禮,蘇懷遠無奈一笑,也是那幾句話,魏氏家待得悶煩,過來叨擾了。
“哥哥說什麼話,嫂子過來和我作伴,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林氏一聽蘇懷遠這話,連連嗔怪道。說着又上前扶了魏氏,給她解了身上灰鼠毛大氅。
蘇懷遠笑了笑,和可貞說了幾句話,又叮囑了劉嬤嬤等人幾句,朝食都沒用就匆匆走了。時至年底,牙行裡要計較事可不少數。
可貞一徑送了蘇懷遠回來,林氏已是扶着魏氏進了炕屋了。魏氏身上雪青色對襟織錦長襖也脫了,露出了裡頭大紅織金飛花錦袍。
魏氏也不知道是被熱氣薰,還是害羞,臉頰上飛了兩片紅暈,連因着懷孕生出來雀斑都俏皮了起來。
“我家實是悶得不行,就想來叨擾叨擾姑奶奶。老爺聽了,便說順道送我過來。”
也不知道怎麼了,家就是覺着胸悶氣短,這一出了門,立馬就清爽起來了。只是這進了門,魏氏就開始難爲情起來了。自己都這麼把年紀了,還要老爺跟出跟進。
“你怎麼也說起這樣話來了,左右我們也是閒着無事。再說了,若哥哥不送你,我們也不放心不是。”林氏見她頗有幾分扭捏,忙寬慰道。說着又問她想吃些什麼。
魏氏微微擡起頭來,“不拘吃什麼都好。”
林氏笑着自去了,卻沒有發現劉嬤嬤也後腳跟了出去。
“舅媽怎麼穿這樣多衣裳?”林氏一走,可貞挪了過來開了口。
已是脫了兩件了,不過看這架勢,想來裡頭還有不少件吧!本來有了身子,人就笨重乏力,還穿這樣多衣裳,這該有多累啊!
“可不是,我也嫌累贅呢!可是劉嬤嬤她們非要我穿這麼多。”魏氏一聽可貞這話忙搭腔道。
可貞真是說到她心裡去了,她也不要穿這麼多衣裳,走路都困難,坐都坐不住。可奈何身邊這些嬤嬤媽媽們都比自己有經驗,哪裡好不聽。
“這些綢緞棉紗都好重,皮子絲綿又火氣太重,有沒有旁輕便暖和些料子呢?”可貞這話是向劉嬤嬤她們說。
幾位老嬤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還真有人有主意,“如此一來,也只有姑絨。”
“鵝絨也是可以,只是太過臃腫了些。”芮媽媽雖是說出了口,卻還是有幾分躊躇。不僅臃腫,還不能洗。
可貞一愣,鵝絨?臃腫?羽絨服還臃腫啊?登時有了興趣,忙問着衆人鵝絨做衣裳是什麼樣。
或許是因着年紀大了,或許是身子還是不太好,魏氏這胎懷得委實兇險。頭兩個月上,真是坐着也吐,站着也吐,躺着也吐,吃飯也吐,喝水也吐,反正無時無刻不吐。不過因着這個孩子來委實不易,魏氏作爲母親剛強這個時候就顯露出來了。不管什麼時候,反正吐了就吃,再吐再吃。看得蘇懷遠林氏幾人那叫一個心疼。
可貞則和牛媽媽商量着,搗鼓出一些容易消化食物來給魏氏吃。也因此,不論是這裡還是蘇家,都給她備了各種各樣饅頭糕點,能讓她隨時隨地補充能量和營養。
雖則孕吐並沒有多大好轉,可是因着少食多餐緣故,每日裡進食數量倒是不少。每隔一日大夫上門把脈,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狀況都還不壞。
林氏加了罩衫進了竈間,看了看風爐上燉着已然香味四溢羊肉湯,和牛媽媽商量了幾句,牛媽媽應了自往後頭庫房去了。
這裡劉嬤嬤走上來,和林氏一陣耳語。
林氏聽完就皺了眉頭,“這是什麼時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