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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禮當天一大早,可貞就被林氏白氏喚了起來沐浴梳洗,穿了一身月白色湖綢衣裳坐東花廳裡等着及笄禮。
兩輩子頭一回參加這樣儀式,說不緊張是假。
雖然之前白氏林氏已是帶着自己演練過兩遍了,可是可貞還是緊張。倒不是爲了別,而是完全爲了白氏無意中一句話。
說是自己和林氏都沒有辦過及笄禮,到可貞這,自然是要慎之又慎了。
可貞由莊嬤嬤陪着坐花廳裡,直到辰正時分,笙竹聲響起又停下,做爲主人林氏說完話宣佈及笄禮正式開始後,贊者柳家二奶奶董興花行大姑奶奶董月華先出,盥洗雙手後就位。可貞從東花廳內走出,先揖拜林氏,後揖拜正賓大太太,向西坐了藤席上。
贊者給可貞梳了頭,大太太洗了手,可貞又轉向東正坐好。孟通判家二姑娘做爲司者奉了擺有如意簪、羅帕和衣裳紅漆盤出來,屈膝跪下,大太太給可貞簪上了如意簪。
其實原本顧浩然也是替可貞準備好了一支珠簪,只是頂頭一枚鴿蛋大東珠看得林氏可貞心裡揣揣。到底,還是用了蘇鐸給羊脂玉簪。
贊者上前虛正玉簪,可貞緩緩起身,接受了賓客們祝賀,然後跟着贊者回了東間,換上了素色衣裳。
之後,又是行禮,又是舉行了二加儀式和三加儀式。後,換上了海棠紅富貴長春花樣右衽衫和石榴紅裙出來和衆人行禮。完成了及笄禮。
整個及笄禮,從正賓到贊者司者執事,都是白氏精心挑選出來。身份還則罷了,重要是這三人俱是三代甚至四代堂全福人。
白氏用心,可貞很感動很心酸。及笄禮一完,就挽上了白氏林氏臂彎,把頭靠了白氏胳膊上,蹭了又蹭。
白氏不知道可貞心頭所想,卻很喜歡可貞親暱,摸了摸可貞頭上如意簪。笑道:“又大了一歲了。”
蘇氏掩着衣袖笑道:“可不是,我孃親嫂子可等着早日把可兒娶回去呢!”
一語未完,蘇愉蘇忛兩個咯咯笑了起來。可貞瞪了二人一眼,蘇愉笑得歡了。
用完飯,賓客們打道回府之後,白氏則和蘇氏大太太商議起了婚期。
可貞婚期,白氏怎麼可能不上心。其實早就看好了日子,是打算把可貞婚事定今年十月或是明年四月。
可貞肖兔,大利月不是正月就是七月,俱是不合適嫁娶月份,因此便小利月裡看,不論是今年十月還是明年四月。都是合適嫁娶。
蘇慎比可貞年長四歲,今年已然十九歲了,很多這個年紀都已是當爹了。所以太夫人也好。大太太也罷,自是希望越早越好。而顧浩然也一心想參加可貞婚禮。於是白氏看好了日子,又給蘇鐸去了信,看看蘇鐸意思。
雖還未確定,不過大太太也是喜之不迭了。趕了回去操持婚禮。而林氏白氏,也忙着給可貞再三確定嫁妝。顧浩然聽說可貞陪嫁宅子還沒有定下來。是親自去了趟金陵。既是看宅子,又是拜見蘇鑄。
可貞陪嫁宅子,白氏蘇懷遠是前後遣了幾批人去金陵相看。只是,一直都不滿意。
不是地段不好,就是格局不好,或是佔地小了或是價錢高了,一直懸而未決。
這回顧浩然想親自去看看,白氏自然是一口應允,她正嫌多看他一眼都眼睛疼呢,真是巴不得他趕緊走。
結果,還真是如了她意了。
金陵宅子剛買好。蘇鐸一封信過來,既是應允了可貞十月初八婚事,同時也把顧浩然叫去了京城。
林氏可貞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些擔心。白氏卻不以爲然,“老泰山讓毛腳女婿去服侍,這是他福分,只管放心就是了。”
說着又拉着林氏準備起了婚事來,畢竟,只有四個月不到光景了。
而那廂顧浩然馬進京,一路上都是忐忐忑忑。畢竟,可貞雖然都這樣大了,可這老丈人,還是頭一回見。
不過這忐忑背後,也很有些複雜情緒作祟。畢竟,顧浩然和蘇鐸也是自小認識,雖然差着輩兒。可因着年紀相仿,也是跟蘇鐸身後鬥過蛐蛐捱過打。
只是沒想到,一顆心還未放下,一口氣還未喘上來,就連梳洗都不曾,一進了城門就被蘇鐸帶進了宮。
而這時候,遠湖州府可貞林氏一衆人忙着打點嫁妝,發嫁鶯時杏月,教導小丫鬟挑陪房。又送了衣裳鞋襪並考簾過去給蘇慎,因爲蘇慎蘇恪今年都要參加鄉試。所以,忙什麼似,哪裡想得到道蘇鐸顧浩然此時正經歷着怎樣生死瞬間。
林氏白氏花了半年功夫,纔給鶯時杏月挑好了女婿。要說,還真是天緣湊巧。
給杏月挑女婿就是可貞蘇懷遠家時,丁家來鬧事當日有過一面之緣那個年輕主事羅興。
是羅興自己跑到魏氏面前求娶,羅興爹孃都是蘇家普通僕役,羅興娘漿洗上,羅興爹是花匠,羅興能做到主事,全都是他自己一點一點熬出來,所以羅興爹孃俱是不同意他高攀。可已經兩三年過去了,可羅興腦子裡還藏着杏月身影。所以鼓足勇氣,去魏氏面前求娶。出乎所有人預料是,林氏白氏衆人俱是應允了。
杏月成了親後過來和可貞咬耳朵,說是那日她擋可貞面前時候,羅興就記住了她了。
可貞看着杏月雖然嬌羞,可是卻不掩幸福明眸,大笑,她真是很爲杏月高興。
而鶯時,久久懸而不決後,定下了常掌櫃一個遠房侄兒名喚常青。
常青也蘇懷遠牙行裡幫工,父母前些年都陸續過世了,帶着一個妹子跟着常掌櫃過活。
常掌櫃娘子魏氏那聽說這事兒後,便動了心思了。旁人不知道,她卻是早就從魏氏那聽說過,鶯時早已是脫了奴籍,就連柳月杏月去年也脫了籍了。
回家後和常掌櫃商議了一番,常掌櫃那邊也很喜歡這個侄兒本分勤,也知道可貞陪房都是要派大用場,便和自家侄兒說了。其實這之前,常掌櫃娘子已是給常青說過好幾回親了,可是俱被常青婉拒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兒,現如今,自己已是到弱冠年紀了,可是卻連個安身住處都沒有,還借住堂叔家裡,吃穿都是堂叔家,還有妹妹要照顧,又拿什麼來成親。
可是這回,常青卻有些意動了。姑娘身邊大丫頭,姑娘還幫着除了籍。那不管是姑娘還是丫頭,都應當是知事明理良善人。又想着,自己做這行,雖然有堂叔幫襯着,可資歷這,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領到牙帖。可若是給表姑娘當陪房……常青雖不知道可貞名下到底有多少產業,可他認識蘇家田莊上黃管事,知道黃管事一家就會撥給表姑娘當陪房。怎麼想,都是一條出路。想了一晚上,便應了。
魏氏那得了信,便和林氏白氏提了提。常掌櫃兩口子爲人,林氏白氏自然是信得過。叫了常青來看了看,也都說得過去。牛媽媽見過了常青後,又見了見常青妹妹常歡,眼見小姑娘年紀雖小,可懂事很,便應了。
可貞又死拽活拽拽了鶯時來看,後百般商議,把鶯時臊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纔給鶯時定下了這樁親事。
羅興杏月一家五口,常青鶯時一家三口,黃管事一家七口,還有白氏身邊桐月任罡兩口子,就成了可貞陪房。
原本,白氏是想把自己身邊桃月桐月槐月給了可貞。只是,可貞死活不肯要。這些人,都是白氏左膀右臂,這麼些年了,白氏都習慣了她們伺候了,自己如何能要。
白氏想了想,到底,這幾個丫頭年紀也不小了。只是,還是把桐月兩口子給了可貞做陪房。
又給可貞挑了三個丫鬟,十二歲麥月和蠶月,十一歲蒲月,都跟着桐月學規矩。
而鶯時柳月杏月三人,是除了伺候可貞,就跟白氏莊嬤嬤身邊,由她們二人親自教導着。尤其是柳月,因爲終白氏林氏也沒有給可貞挑上得力嬤嬤,於是,索性有柳月她們,就不要嬤嬤了,而是讓柳月挑起了大梁。所以,很多私密事兒陰私事兒,白氏莊嬤嬤俱是一股腦告訴了柳月知道,希望柳月能時時提點可貞。
可貞雖然不知道柳月到底學了什麼,可眼見柳月一天比一天穩重,便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了。
可就九月中旬,蘇慎中了舉人消息傳來,一切都有條不紊進行差不多時候,蘇鐸顧浩然趕了回來,同行還有一位內侍,一進門就宣了口諭,奉命賞了可貞一柄金鑲玉如意。
可貞跪着接過如意,只覺着熱意從骨子縫裡直往外鑽,不消一會兒功夫,已然是從頭頂溼到腳底了。一顆心撲通撲通,越跳越,腦子裡耳朵裡也是一片轟鳴,眼前發黑,只覺着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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