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他醉得一塌糊塗不省人事了, 可沒想到石湖子給他解着解着衣裳,他突然又睜開眼醒了過來。
看着自己快要被人從裡到外給剝了個乾淨,何時了他急忙制止住石湖子給她脫衣裳的手, 英俊的劍眉一蹙, 搖頭晃腦地問:“你, 幹什麼?你爲什麼要脫我衣裳?”
石湖子頭先因爲他突然醒來還嚇了一跳, 但很快她就恢復如常, 臉不紅氣不喘道:“是少爺剛剛說喝酒喝的太熱了,所以我就給少爺解開衣裳涼快涼快呀。”
何時了搖頭,“不, 不用了。”
石湖子朝他眨了眨眼睛,“真的不用了嗎?”
何時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他搖搖晃晃地要起身, 自說自話着, “我,我是不是喝醉了?我感覺頭好暈呀。”
石湖子連忙扶住他左右搖擺的身體, 點點頭道:“對啊,少爺你喝醉了,不如我扶你去牀上躺着休息會吧。”
何時了嗯了聲,被石湖子架着胳膊也還是搖搖晃晃地才走到牀邊。
他又捶了捶腦袋,喃喃道:“好疼呀。”
酒喝多了也會腦袋疼, 所以他平時纔不喝, 可是今天是石湖子的生辰, 他不能讓她不高興。
“頭疼啊?”石湖子問, 頓了頓, 又柔聲說:“那少爺你躺到牀上我給你揉一揉好不好?”
何時了沒有吱聲,就到牀邊了, 石湖子架着他的手故意一鬆,他便一個趔趄身形不穩地往牀上跌了去,石湖子又忙要去扶他一把,可掙不過他身形修長高大有力,沒將人拽住反而還和他一起跌牀上去了。
他跌到了牀上,她跌到了他身上。
何時了頓時感到身上一重,又有些軟軟的,香香的。
他迷迷糊糊地去摸壓到他身上的是什麼?
石湖子突然將他的手捉住握在了掌中,何時了下意識掙了掙,他的眼神似醒未醒,酒色薰染兩頰酡紅,原本英俊冷酷的面容在此刻顯得特別乖巧。
“是我,少爺。”石湖子握着他的手輕聲說。
何時了醉意朦朧,“你,你是誰啊?”他問。
酒勁上來,整個人看什麼都是在旋着轉的。
“我是石湖子啊。”
“哦……”他要推開她,好像又努力着清醒了那麼一瞬,“你,你快下去。”但是徒然,酒氣衝上來的後勁讓他很快又緩緩閉上了眼。
石湖子笑了笑,用手指點了一點他微微泛紅的鼻尖,調皮地道:“我不下去。”
她繼續騎在他身上,何時了輕輕地一呼一呼地像是要睡過去,想把她推下去可暈乎乎地忘記了動手。
石湖子卻又把他搖醒,跟他說:“少爺我剛剛在心裡許了一個願,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實現?”
何時了好奇地問:“是,是什麼願望?”
“你想聽嗎?”
“嗯。”輕輕的,像是在夢囈一般。
石湖子俯身湊去了他耳邊,先是吹了一口氣,而後才把她的願望說給了他聽。
何時了聽過之後,像是被她的話給驚醒,他費力地將眼皮撐開一條縫,疑惑地望着她,“你,你怎麼也想着要《山海圖》?”
石湖子搖搖頭說:“少爺你喝醉了聽錯了話,我不是要我只是想看一眼,江湖上人人都想要它,我就好奇想看一眼嘛。”
“不知道我這個願望能不能實現?”她又無知地問:“少爺你知道《山海圖》在哪嗎?”
何時了順着她的話點了一點頭,又問:“你 你真的想看?”
石湖子滿懷期待地嗯了聲。
何時了想了想,過了一會才道:“那你只能看一眼,就看一眼。”他彎彎曲曲地豎起一根手指頭。
石湖子想也沒想就說好。
於是何時了開始自己動手脫衣裳了,但過了一會他似乎是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他一頓,又對石湖子說:“你、你先轉過去一下。”
石湖子依言微微側過了腦袋去,但她餘光卻忍不住往何時了身上瞥。
她看見他在脫衣服,真的就在他身上嗎?
她一顆心跳的有些加快。
片刻後何時了叫她,“你可以轉過來了。”
石湖子羞也不羞,立刻就轉過了頭去。
映入眼簾的是他一起一伏賁張有力的胸膛還有勁瘦有型的腹肌,那上面從上到下描有青色的圖畫和文字。
果然真就在他身上!
可是……
“咦~少爺我怎麼瞧着這好像缺了一部分?”她已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並用指尖一寸寸劃過他的肌膚,引得他身上一陣微微的顫慄,臉更紅了。
何時瞭解釋說:“是的,孃親用秘法封住了剩下的一部分。她跟我說過那另一半隻有、只有……”他突然頓住了,有些羞於開口又似乎是記不太起來了。
石湖子緊緊追問:“只有什麼?”她靠得他很近,吐露的氣息讓何時了微微迷醉。
何時了翻了個身卻是答非所問地道:“我背後還有一些。”
石湖子又看了看,“可還是少了些什麼。”
“少爺你剛剛說只有什麼?”她又問到剛剛那個問題。
何時了捂着腦袋想了想,喘了口氣,結結巴巴地道:“我娘說只有,只有我未來的妻子,我的女人能夠看見。”
那是他娘曾經給他說的原話。
“你的妻子?你的女人?”石湖子狐疑地又有一絲好奇地問:“那你娘有說過你未來的妻子,你的女人是誰嗎?”
何時了趴在牀上搖了搖頭。
石湖子坐在他身上想了一會,用手摳摸着下巴沉思着,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該不會是……她腦袋瓜裡靈光一閃,她似乎是知道了。
於是她貼身湊了過去,整個人都壓在了他身上,用手晃了晃他,又用冰涼的指尖在他身上輕輕的劃啊劃,撩撥得何時了身上漸漸發熱發燙了起來。
“少爺我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看見那另一半了。”她的指尖在他胸口有一下沒一下地畫着圓。
何時了有些受不住,他的氣息漸漸有些不穩,有些凌亂,他捉住她的手,“你,你別弄我。”
石湖子說:“少爺難道你不想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看見那剩下的一部分《山海圖》嗎?”
何時了似乎被她的聲音蠱惑了一般,順着她的話問:“要怎麼做?”
“少爺想和我試一試嗎?”她笑着問,含笑的眸中帶了一絲撩人的媚意,她擡手輕輕撫上他的脣。
忽然又吻住他。
何時了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他腦子裡想的是推開她,可是手卻又將她抱住了。
他不抱住,石湖子也不會叫他撒手。
他任由她在他身上放肆,撒野,點燃他一身的火。
……
當兩人的身體融爲一體的時候,何時了的身上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他的背後亮起了一道光,整個《山海圖》完整了。
雖然一時沉醉於兩人交融在一起的那種美妙和快樂,石湖子差點忘記自己是誰?忘記她付出所有是爲了什麼?
可當那道光亮起的時候,她從他帶給她的快樂中努力找回了自己來。
她想要從他的身體當中出來,可是何時了卻不願意放開她。
少年食髓知味,貪戀地想要更多,但是眼看着他背後的那道光亮越來越弱,石湖子擔心它是有時間限制的,只好用力點了他一處穴,讓他暫時昏睡了過去,然後她便趕緊趁着亮光未完全消失,將剩下的一部分《山海圖》熟記於心。
果然在她離開他身體之後沒多久,那適才顯現出的剩餘一部分圖畫和文字也消失不見了。
不過好在她全都記了下來。
既然已經算是獲取了《山海圖》她便沒有再留在這的理由,她看了一眼牀上的人起身要走。
可誰知這個時候何時了還又醒了,還拽住了她,呢喃着:“不要走,不要走……”
他將她拽回了身邊,抱在懷裡下巴墊在她肩上,酒醒了一半,但還有些微醺,他趴在她肩頭上喃喃地說:“你不要走好不好?”
“娘走了,爹也走了,姐,姐她總是讓我做一些我不喜歡我不想做的事,我不想殺人的,可我卻殺了好多人……”他搖着頭,很痛苦,第一次對她吐露心聲,又似是酒後吐真言,石湖子感到肩頭上漸漸溼了起來。
是他在流淚嗎?
她不知爲何心會糾的疼了一下。
但她不能因此而留下。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他還趴在她的肩上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可憐而又孤獨。
“你不要離開我……”他緊緊抱着她,還在重複着那句話。
石湖子的鼻子一酸,她深吸了口氣,擡手拍拍他的背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不會走的,我就是渴了想下去倒杯水喝。”
他連忙說:“我去我去給你倒。”說罷,搖搖晃晃地就要下牀去給她倒水。
石湖子卻攔住他,又把他拉了回來,輕輕地爲他擦乾臉上的淚水說:“不用了少爺,我自己可以的,你乖乖坐在這,我喝完水就回來,你要聽話,等我回來,我再教你做我在春宮圖上看到的那些,我們一個個的嘗試好不好?不然的話我就不要你了。”她溫柔地摸摸他的頭,輕聲哄着他。
少年剛剛嚐到了一點甜頭,這會還想和她嘗試探究更多,就如她說的那般,他嗯了聲,倒真坐在那不動了,乖乖地點了點頭,“我聽話,你就會回來的對嗎?”
石湖子嗯了聲,她撥開他的手,他坐在牀邊腦袋一點一點地在那呆呆等着她。
然而一片漆黑當中,下一刻,他卻忽然一下倒在了牀上沉沉睡了過去。
他英挺的鼻上和額上多了一片花瓣。
那是剛剛石湖子給他擦掉臉上的淚水時貼到那上面去的。
那花瓣上沾了可以讓人昏迷催人入眠的藥粉。
她看着他倒下,心說了一聲“對不起。”
緊接着她便快速地穿上了衣裳,又從何時了房中取了一卷空白的卻是印有玉泉山莊紅印的圖紙,收起拿走。
她輕手輕腳地出門去,就要走時到底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屋裡頭還在昏睡的人。
那一瞬,她的心情複雜難言,她沉默地緊緊攥着拳頭,咬了咬牙,鼻頭酸澀的厲害,月色朦朧下她的眸中有晶亮亮的東西在閃。
她怎麼會感到難過呢?爲什麼會難過?不應該的,她不該有這樣的情緒的。
一陣夜風吹來,一直在眼眶裡打轉閃亮的淚珠終是忍不住落了一顆,她擡手揉了揉眼,告訴自己這一定是風吹沙子進了眼。
她絕不能留戀,她必須得趕快走,足尖一點在銀白的月光下她乘風飛去。
可在即要飛過一堵牆時,她突然又被人從身後給拽了住。
她回頭去望,竟是變回了原身高高瘦瘦的延胡索站在牆下的幾塊壘起的磚瓦上拽住了她的腳。
石湖子用力蹬開他,“你快給我放開!”
延胡索搖頭,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不依不饒地就是不放,還說:“姐姐,你帶我一起走吧!”又稍稍拔高了一點音量威脅她,“你要是不帶我走,我就大喊大叫把人都給喊過來!到時候我們一個都別想走!”
石湖子懶得跟他廢話,便喝了聲道:“那你趕緊給我變小!你不會武功又這個樣子我怎麼好帶?”
延胡索一聽立馬使用縮骨功將自己的身體變小。
“還不夠!再小,再給我小一點。”石湖子命令道。
延胡索差點忍不住低低地哀嚎哭出來,“姐姐,不能再小了,再小我會受不了直接爆死的!”
“那好吧。”石湖子一把提溜起他來,像抱個五六歲的孩童那般將他抱起然後帶着他在夜色中越飛越遠。
身後的玉泉山莊已成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