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湖子被何時了帶去了他住的那個院子的隔壁院子,他住的那個院子叫玄觴樓,隔壁的是青林院,何甘棠住得離他們較遠,是一南一北的距離,她所在的正是玉泉山莊的中心處,桃葉渡。
玉泉山莊很大,從南到北依次有梨花塢、石魚湖、桃葉渡、再到從玉泉山上流下來匯入玉泉山莊裡的一池青溪水,然後是黃花川,之後便是玄觴樓和青林院了。
到了青林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青翠成林的花草樹木,院子很大,被下人們修葺的很是乾淨整潔,整個環境倒是清幽雅緻,只不過時不時有孩童的吵鬧嬉戲聲傳來,倒也是熱鬧得叫石湖子心裡有些雀躍歡喜。
不像在玄觴樓那裡一般死寂,玄觴樓門前就幾棵桃樹,梨樹,然後便就是光禿禿地矗立着一座八角飛檐的高樓了,看上去挺氣派,但高處不勝寒,少了那麼一絲煙火氣,而且那麼大一個地方就住着何時了他一個人,莫名就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何時了把石湖子帶到青林院,讓她以後就住在這裡,替他不在山莊的時候幫他照顧這院子裡的人便權當就算是報答他了。
石湖子欣然答應,見他還沒待一會轉身就要走,忙喊了他一聲問:“少爺,以後我還能去你哪嗎?當然是在做好你叫我做的事後。”她又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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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了聽到她的聲音過後腳步頓了一下,但並沒有回頭也沒應聲,還是那樣徑直走了。
石湖子也沒放在心上,反正不管他應不應允,她都是要去的。
目送着何時了走後,她轉過身來笑吟吟地望着因爲她的到來而被吸引得都聚在過來盯着她看的一大院子人,聲音聽起來甜絲絲地道:“大家好,我是新來的石湖子,以後就要和大家生活在一起了,還望大家多多關照!”
青林院裡的人一個個都盯着她看,畢竟這院子裡有一段時間沒來新人了,一時覺得新奇。
其中一個看上去不過八九歲左右長得十分俊俏漂亮的小男孩最先就石湖子的話有了迴應,他雙手一拍鼓起掌來,熱情地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湖子姐姐加入我們的大家庭當中,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關照關照你的!”話說得跟個小大人似的。
言畢,他衝石湖子調皮地擠眉弄眼,那小眼神黏在石湖子的身上看得石湖子莫名有些發毛。
那眼神不像是一個八九歲男孩該有的。
他又朝她走過來,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十分招人喜歡,只見他又笑眯眯誇道:“湖子姐姐長得真好看,又可愛。”說着,要跳起來去捏她的臉蛋,摸她的頭髮。
石湖子機靈地一躲,倒是先彎下腰來使勁地捏了一把那小男孩的臉,笑呵呵問:“嘿,小孩你叫什麼呀?你長得也漂亮又可愛的呢。”
小男孩嘻嘻笑,不知不覺握住了石湖子的手,在那摸啊摸,自我介紹道:“姐姐,我姓胡單名一個索。”
“嗷~”石湖子從他手中抽回手來,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小胡索呀!”
胡索?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呢?石湖子暗暗地想着,還沒想起來到底曾經在哪裡聽過,就……忽然有一個人從她身後猛得拍了她一下,然後跳到她跟前,雙手飛快地按住了她的兩個肩膀,咧着嘴哈哈大笑,“是鬍子,還是個大鬍子!哈哈哈……”又鬆開她肩膀去扯她頭髮,咯咯直笑,“是鬍子,還是個長鬍子!嘿嘿嘿,哈哈哈……”
那笑聲石湖子聽得覺着瘮人,她看見又按她肩膀又扯她頭髮的是個一蹦一跳,披頭散髮遮住了半張臉,神情看上去有些瘋傻的女人。
她又圍着石湖子像殭屍一樣又蹦又跳了起來,站在石湖子旁邊的胡索伸手將石湖子一把拽了過來,那力道大的石湖子猝不及防地往後仰了仰,最後還是被小胡索摟住腰才穩住了身形,緊接着胡索還又推了那女人一把將石湖子護在身後道:“湖子姐姐,你別理她,她就是個瘋女人,成天就知道裝瘋賣傻!”
說罷,他毫不客氣地將那瘋女人趕走,“一邊去一邊去!”
瘋女人齜牙咧嘴地瞪着他,向他揮舞着尖利的指甲並啊地叫了一聲,作出磨牙切齒地咬人動作。
胡索一時竟然有些害怕了起來,他瑟瑟地又縮到了石湖子的身後去拽着她的衣角探出一個小腦袋瓜來朝瘋女人惡惡地吐了吐舌頭……不遠處有位坐在日頭下一直在那磨一根上金燦燦的針,頭髮花白的老婦餘光往這瞥了一眼,看到這一幕,幾不可聞地冷笑了聲。
正好被石湖子一偏頭注意到了,那老婦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便又轉瞬朝她露出一個慈祥可親的笑,然而細一品,石湖子卻覺得那笑容裡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她心裡一咯噔,看着蹦蹦跳跳的瘋女人又蹦去嚇唬其他小孩子了,然後身後的胡索又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她面前,熱情地邀請道:“姐姐你跟我一起住吧,我就住在西邊那間房……”他擡手指了指他住的那間,又道:“我一個人住晚上總有些害怕,要是姐姐能跟我一起睡,以後我晚上就不會怕了!”
石湖子衝他呵呵笑了兩聲,還沒開口應聲,又一個穿着粉衫的小女孩向她跑過來,着急地把她拽了好幾下才拽到她身邊,衝她搖搖頭,給她比了一串手勢。
好在石湖子她看懂了,她以前的丫鬟也是個啞巴,所以她懂得些啞語,便蹲下身擡手在這個院子裡看起來還算正常的一個小女孩的鼻子上輕輕一刮,又一邊用手比劃着給她看一邊笑着說:“好啊,姐姐跟你一起住。”
一旁的胡索聽了之後,不滿地撇嘴叉腰哼了聲,還兇巴巴地瞪了那小女孩一眼。
小女孩害怕地朝石湖子懷裡躲,石湖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又讓她帶她去她的房間看一看。
小女孩帶她去了,去的路上石湖子覺得後背涼涼的,似乎有好幾雙眼睛將她盯着,想想剛纔那個瘋女人,那個笑裡藏着一絲詭異的老婦,還有那個熊孩子胡索,他看起來不過八九歲的樣子,可怎麼力氣那麼大,一把拽的她差點沒站穩,還用那樣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她,還要她和他一起睡?
細極思恐,石湖子搖搖頭,抖了抖肩,走近了才發現這青林院裡透着一股子古怪的氣息。
這都住的是一羣什麼老幼病殘的“妖魔鬼怪?”那幾個人怕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