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石湖子崴着腳朝赤冥幽走過去, 恭敬地對他行了個禮。
相對於她的恭敬有禮不卑不亢,秋月可謂是狗腿至極。
只見她雙手捧着山海圖,撲通往赤冥幽面前一跪, 還笑的又柔又媚, “樓主, 這是我千辛萬苦纔給你取來的山海圖, 特向樓主奉上, 祈願樓主能夠早日練成絕世神功,獲得無上財富,走上人生巔峰!”
一旁的夏雷聽她那話, 忍不住捂着嘴乾咳了一聲,差點笑出來。
石湖子默默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只有冬雪不爲所動, 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 面無表情。
也沒見她向赤冥幽有所稟告什麼的, 旋即轉身就走了。
赤冥幽竟也沒有管她,就任她那樣去了, 倒是夏雷看着她又不聲不響地飛走,視線追着她遠去呼喊道:“姐,你又去哪啊?”
她總是那樣來無影去無蹤,連夏雷這個親弟弟也捉摸不透她何時會出現,不在的時候又去了哪裡。
她在漫天風沙中遠去, 風沙卻絲毫不沾她身, 她永遠看上去那樣純白如雪, 乾淨的不染塵埃。
“唉~”夏雷眼看她漸漸消失不見, 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過很快他又回了頭來,目光鎖在石湖子身上, 望着她一臉春風般的笑容。
只不過石湖子並沒有注意去看他,赤冥幽在,她的眼睛只盯着赤冥幽看。
只見赤冥幽先是擡手虛撫了一下秋月讓她起身來,接過她手中的山海圖,又看似貼心地遞給她一塊輕薄的帕巾,說:“辛苦你了,給臉上的沙子和血擦擦吧。”是上級對下屬說話的那種語氣。
除此之外,別無摻雜。
秋月卻並不在意,連忙接過那帕巾在手裡摸了摸才又往臉上擦去,一邊擦她一邊望着赤冥幽犯着花癡的笑,“謝謝樓主,謝謝樓主!”她心花怒放的不得了!
她喜歡赤冥幽,喜歡他那張生得俊美又妖孽足可顛倒衆生的容顏。
如果用三個字來形容赤冥幽的臉,那便是美、且妖且邪。
但是石湖子卻知道他那張俊美的外表下生得是一顆怎樣陰戾狠辣的心。
就是他帶領冥劍樓屠了她滿城,讓她從幸福的三口之家變成了一個孤兒。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她的父母是怎樣慘死在他手下。
就如同今日的漠北四熊一樣。
她的眸底深處暗藏着洶涌憤怒的情緒,但她卻不流於表面,她只恭敬地在他面前微微頷首。
“春兒。”赤冥幽喚她,他不叫她春花而是春兒。
春花聞言上前一步,拱手抱拳道:“屬下在,不知樓主有何吩咐。”
“擡起頭來。”赤冥幽慢條斯理地說卻又帶着容不得你違抗的語氣。
春花緩緩將頭擡了起來。
赤冥幽望着她,透過她的眼神像是在她身上看見了另一個人。
他又從身上掏出了一塊柔軟的帕巾,竟親自擡起了手來替春花擦掉臉上的沙子和血,動作是那樣的溫柔。
春花吃了一驚,面上表現出慌忙地道:“樓主,我自己來。”
赤冥幽卻拂開了她擡起來的手,不容置喙地說:“別動。”他繼續爲她擦乾淨臉上的東西,注視着她的愈發清晰乾淨的臉,嘴角微微勾起,呵聲一笑,“真像。”他感嘆。
春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什麼真相?
但他不叫她動,她乖乖的不動就好了,末了,她還衝赤冥幽盈盈一笑,“謝謝樓主。”
赤冥幽最後用指腹在她臉上輕輕摩挲了一下才收手。
一旁的秋月看得不淡定了,憑什麼樓主親手給那個破村花擦臉呀!對她就只給了塊帕子讓她自己擦!啊!還有他看她的眼神也不對頭,氣死她氣死她了!
氣得她忍不住又想吐血。
她跺了跺腳,不跺還好,一跺差點陷下去半條腿。
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身子東晃西歪,一雙柔夷向赤冥幽招展着,“樓,樓主救救我啊!”
赤冥幽伸手扶了她一把,她得寸進尺,直接身子一歪倒他懷裡去了。
赤冥幽笑着看她,可笑着的眸子裡卻寒光四濺,看得秋月渾身一冷,她連忙從他懷裡退了出來,訕訕地衝他笑,“多謝樓主,多謝樓主!”
赤冥幽沒再看她,只吩咐道:“你們都受了傷,便都先回冥劍樓,去春風那裡醫治吧,夏雷你護送她們倆。”
夏雷點頭說好,春花也道了一聲是,只有秋月忍不住好奇地問:“樓主你不回去嗎?你要去哪裡啊?我覺得我沒事,我還能跟在樓主身邊爲樓主鞍前馬後,咳咳咳……”說到最後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赤冥幽拍拍她的肩,卻是在對春花說:“我去前面的沙中撈一個人,把人給撈出來就回去。”冬雪來時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在被冰雪的冷凍覆蓋下他看見了他被流沙所掩蓋住,一開始還能看見個頭,漸漸的整個都陷進去了。
“撈人?”秋月不解,一頭霧水,“撈誰啊?”
赤冥幽無視她的話,徑直往前面走去了。
春花這時也纔想起來,延胡索他被埋流沙下去了,赤冥幽是要去撈他的嗎?不會延胡索那小子說的他冥劍樓有人,那人就是赤冥幽吧?
……
日落時分,春花秋月夏雷三人回到了洛城冥劍樓。
過後沒多久,赤冥幽帶着延胡索也回來了。
春花和秋月去了春風樓中找春風看了傷,春風是專門給冥劍樓中人看病的大夫,他雖然不會武功,但精湛的醫術是他能夠在冥劍樓安身立命的根本。
給春花和秋月處理了一下外傷後又再給她們開了幾瓶治內傷的藥,之後她們倆又去見赤冥幽向他彙報這次在外面收穫的情報。
除了拿下山海圖是首要任務外,還有去到中原瞭解如今中原武林的各門派情況也在其中,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赤冥幽更是爲她們倆完成任務回來給她們擺了接風宴。
除了冬雪不知去向外,冥劍樓其他位列春夏秋冬大小七使中六使皆來赴了宴。
除春花秋月夏雷冬雪外,還有春風、秋葉、夏雨,冬字輩唯獨只有冬雪一人,但她一人卻可敵其他六使加起來。
宴上春花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別人在那先喝茶聊天等他們的樓主來,尤其是秋月舉杯和這個碰一個和那個碰一個的,春花就埋頭在那吃桌上的好吃的。
是宴前冥劍樓婢女們端來的一些餐前吃的小零食和甜點糕品什麼的。
夏雷來時第一眼就在人羣中找她,看到了她就向她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看她面前的東西都快要被她吃完了,於是他就把他桌上的全都端到了她面前。
春花笑嘻嘻看他,吃的滿嘴東西含糊不清地道:“夏雷你來了。”
夏雷嗯了聲,他一身天青色長衫,生得清秀俊逸,一雙鹿眼圓潤,眉目間與他姐姐冬雪有幾分相似,皆是不染塵埃不沾世俗的純粹,不過與他姐姐相較,他看起來稍顯稚嫩,乾淨的臉龐給人一看起來就是那種很溫順乖巧的模樣。
夏雷一手撐腮歪着腦袋望春花,看她吃的合不攏嘴,又瞧見了她頭上那根別緻精巧的木簪,不由咦了聲問:“春花你頭上的簪子哪裡買的啊?好別緻,戴在你頭髮上真好看!”
春花擡手摸了摸頭上那根她一直戴的簪子,她笑笑,“不是買的啦,是一個人送的。”
夏雷好奇,“是誰送的啊?”
春花神秘兮兮地道:“你不認識的一個人。”
說到這個,她忽然住了嘴,也不往嘴裡面塞吃的了,神思一晃,清亮的眼眸望着遠方,不由地就想到了何時了,她咬了下脣,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