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山海圖呀?我不知道!”石湖子搖頭裝出一副壓根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樣子。
秋月哼了聲, 用手指着石湖子,“你給我裝什麼裝?你快把它拿來給我!”
說時遲那時快,她突然一掌向石湖子擊去。
凌厲的掌風帶起一地的黃沙飄零四散。
茫茫的戈壁灘上似是下起了一場黃/色的雨, 沙雨隨風肆意飛揚。
石湖子側了側身閃躲開, 秋月擊了一掌空, 於是又飛身用腳向石湖子踢打而去。
石湖子氣不打一處來, 她沒好氣道:“就衝你這一上來就打我的樣, 就算我有山海圖,我也不會給你!哼~”
秋月哈了一聲,“我就說吧, 山海圖在你手裡。”
石湖子也不打算裝了,她一邊飛在半空中一邊往後退, 還衝着秋月調皮地做了個鬼臉, 吐舌道:“嘞~就是在我手裡, 但我就是不給你!嘿嘿嘿……”
秋月冷哼了聲,當即雙手畫出一輪彎月狀, 彎月成形,便就朝石湖子砸去。
石湖子於空中翻了個身,再於半空中旋身一轉,風吹得她粉紫色的裙袂飄舞起來,下襬裙裳猶如傘狀, 輕盈地在漫天風沙雨中旋轉着肆意飄飛起來, 與此同時七七四十九枚九微飛花鎖從她全身上下飛射而出, 直襲秋月而去。
當九微飛花鎖在空中與秋月之陣相碰撞時, 轟然發出一聲炸裂般的響, 地上的黃沙登時被激起幾丈來高,而後又如瀑布一般倒流而下。
那兩股同樣強橫的氣勁纏在一起, 猶如沙漠之中颳起了一陣颶風般,攪得沙漠上空的天雲倏然黯淡了幾分,黃沙到處飛舞,茫茫一片看不清她們彼此。
延胡索被那兩股內力相碰所殃及,半個身子都被漫天飛舞又如雨下的沙子所掩埋住了。
他陷在沙子之下,拼命地揮手朝還在那打的兩人呼喊着勸架,“啊!兩位姐姐,兩位好姐姐,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你們快來看看我吧,我就要被沙子埋不見了……”
他在那揮着手,一張口就被灌了一大口沙,他呸呸的吐,想要哭,他整個人在一點一點地被流沙所吞噬掉。
偏偏那兩個女人還在打!
真是的,要是女人打起架來真沒他們男人什麼事。
空中四十九枚九微飛花鎖被包圍在秋月之陣中,一時兩相持平,秋月之陣過不來,九微飛花鎖也射不過去。
花鎖鋒利的一面摩擦着秋月之陣的邊緣,正一點一點想要撐開秋月之陣突出重圍,石湖子又再飛身一擊向前,催動掌風助她的九微飛花鎖一臂之力,而秋月也不遑多讓,正層層加力於秋月陣法之上。
彎月包着花鎖在空中一時縮一時脹……
秋月勾脣一笑,朝對面的石湖子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春花咱們今天就來看看到底誰更厲害?”
石湖子笑吟吟說:“那好啊,今天我就讓姐姐嘗一嘗春花之術的美妙。”
話音方落,就在這時,石湖子不再分心去管九微飛花鎖任它自己先抵擋與彎月糾纏一陣。
她舉起雙手,高過頭頂,兩手手腕相合,繼而左右旋轉,須臾便見她兩掌之間聚攏了一捧花瓣出來。
花瓣隨着她不斷運功增進而變得越來越多,漸成一花球狀,花球越聚越大,在沒了內力灌輸的九微飛花鎖要被秋月陣法衝破開的時候,她便用力將手中花球往秋月陣法上一套。
只聽“轟”的一聲,彎月膨脹成了一輪圓月,最裡面包裹着的九微飛花鎖已經受不住這雙重的壓力迫近而崩裂破碎,化爲齏粉隨風落進沙漠裡。
她用春花之術套住她秋月陣法,她再又用更多的秋月陣法去套她的春花之術。
一來二去,隨着她們內力的不斷灌輸其中,到最後春花之術和秋月陣法像水遇到火一樣水火難容,而就在這時,她倆打得不分勝負之時,突然一道外力,似閃電一般向春花之術和秋月陣法的中心劈來。
“呼~嘭~”
她們一時未能分出勝負,卻是被那突如其來的一道外力打得自己人兩敗俱傷。
“啊!”
“啊!”
石湖子和春花同時慘叫了一聲,雙雙被春花之術和秋月陣法的反噬擊倒從半空中身形不受控制地往沙漠中掉落下去。
她們淨顧着自己窩裡鬥了,一時大意沒注意到有人趁她們在打鬥之時偷襲她們給了她們一擊重擊!
那捲被石湖子從玉泉山莊出走後,用筆真真切切畫出來,畫在紙上的山海圖也從她身上掉落在地,很不巧它滾落到了秋月面前。
石湖子故意大喊了一聲,“啊,我的山海圖。”
秋月一聽那就是山海圖,她連忙不管偷襲她們的是誰就趕緊將那捲山海圖夠到手裡緊緊攥着,拼死也要護着。
石湖子眼看着她將山海圖拿到,面上是氣憤懊惱至極,心裡卻是一聲冷笑。
她上當了,不枉她把前戲做的那麼認真,雖然最後有些上了頭,連來了人都沒第一時間察覺到。
說到那偷襲她們倆的人,石湖子扭頭去看,她訝然了一瞬,“竟是漠北四熊!”
他們其中三男一女,三個男的一胖一瘦一矮,女的穿着一身蛇皮似的裹身衣裳,頭飾髮髻也是彎彎曲曲的像蛇一樣,半邊臉上有一墨青色的圓疤痕印,正是修煉蛇毒功所致。
這漠北四熊在漠北一帶很是有名,常在沙漠上出沒劫過往的商隊錢財,他們有一個慣例,那就是隻劫商隊,卻是從來不單獨劫個人。
所以來的時候,石湖子便沒怎麼將他們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怎麼會突然衝她們倆來。
啊不對!看漠北四熊一齊又再攻來的方向,明顯是衝着石湖子她來的。
看來玉泉山莊那裡那個何甘棠真是下了要必殺她的心啊!不知道用了多少錢財請動了漠北四熊壞了自己的一貫規矩呢?
她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想這個,她趕緊搖搖頭回過神來,連忙趁漠北四熊還沒打來朝秋月身邊爬去,她衝她蔑哼哼了一聲故意激她,“這下好了吧,非要跟我打架,倒是打得我們自己兩敗俱傷,讓他們四個坐收漁翁之利!”
“現在怎麼辦?如今我們都受了傷,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秋月她把山海圖揣進懷裡,不屑地哼了聲,“就算我們倆受了傷,那漠北四熊也不是你我的對手!”
她抓着石湖子起了身來,與她背對背而靠,是要面對外敵時並肩作戰的姿態。
雖然她們有時候會自己先打起來,但是在面對對她們有威脅的敵人時,她們又瞬間會擰作一股繩,齊心協力肩並肩背靠背對戰外人。
窩裡鬥什麼的,先把外敵解決了再繼續搞!
可是適才的春花之術和秋月陣法的反噬力太大,使她們都受了很重的內傷,還沒和漠北四熊過上百招呢,兩人就雙雙被打得吐了血,又從半空中掉落進沙子裡了。
石湖子和秋月從口中各噴出一口血來,血正濺到各自的臉上身上。
兩人齊齊呸了一口,互相指着彼此忍不住罵了一句出來。
漠北四熊看着她們跌倒地上得意地哈哈大笑,蛇毒女要放毒蛇咬死石湖子,卻被那個胖男人阻止住了,“噯~買家要的是人頭,你要是放毒把她咬死毒的面目全非了怎麼辦?”
其他兩人紛紛點頭,蛇毒女一聽也有理,這才住了手,又提議,“不如讓三弟用他的刀一刀斬落她的首級。”
其他三人點頭贊同。
用刀的是他們之中那個最高最瘦的男人。
高瘦拎刀男揮刀要上前,秋月聽着他們的話禁不住哈哈大笑了一聲出來,這才知道他們要殺的人是石湖子,頓時便有些幸災樂禍,笑聲愈發肆無忌憚了起來。
拎刀男聽着她的笑聲不禁一頓,好奇地問:“你笑什麼笑?”
秋月沒理他,只是看向石湖子,笑意更甚,“村花,他們原來要殺的是你呀!”
漠北四熊一聽她叫她村花,不由又拿出身上的畫像來看了一眼又再瞅一眼石湖子對對,確定她是畫上的人沒錯,才又將畫像收起,這要是殺錯了人交錯了差,這一單賞金豐厚的買賣就白做了,還費力不討好。
石湖子聽了秋月的話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你才知道嗎?可轉過臉去望她時卻又是一副可憐狀,她朝她眨眨眼睛,“是的呢,秋月姐姐她們要殺我呢!”
秋月瞧她那可憐的小眼神,忽然善心大發,要可憐可憐罩她一罩。
於是她將石湖子摟在懷裡,扭頭去看漠北四熊,甩了一甩頭髮,就是風情萬種的姿態,她又媚氣高傲地仰起下巴來,說:“你們知道我們倆是誰嗎?”
漠北四熊:“我管你們倆是誰?”
秋月纔不理會他的蔑視呢,繼續把姿態做的足足的,下巴仰的高高的,吐了一口血又繼續慢悠悠道:“我們可是冥劍樓的人,春花和秋月,那可是樓主的左膀右臂!你要是敢對我們倆怎麼樣,我們樓主要是知道了,你們就別想在漠北混了!我們樓主一定會讓你們死的很慘!”
“哼!”說完她又吐了一口血。
石湖子撫了撫她柔軟的胸口,忍不住勸道:“秋月姐姐你就省些力氣別說了吧。”
秋月還想說來着,可“噗”的一口又吐血了,她心裡直罵娘。
石湖子一直被她摟在懷裡沒動彈,倒是恢復了些氣力,掌中也已悄然凝聚了一捧春花來準備拼死一搏。
可沒想到當漠北四熊並不把冥劍樓放在眼裡,不屑地說:“冥劍樓算什麼,你們樓主又能拿我們怎麼樣?就算他赤冥幽再厲害也不可能現在這個時候來替你們收屍……”時,突然八顆天雷彈從天而降。
轟隆一聲響徹雲霄,□□味在廣闊無垠的沙漠中蔓延開來,煙火四起直竄天際。
這個時候石湖子又默然將手中凝聚出來的花球閉掌收回了,她啊了一聲,被黃沙覆面的俏麗小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來。
“是夏雷來了!”
而且還不僅於此,緊接着天雷彈炸的漠北四熊一個猝不及防後,他們又被天降飛雪冰凍住。
“啊!冬雪姐姐也來了真是太好了!”石湖子高興地抱住了秋月一陣歡呼。
飛雪降,天雷落,漠北四熊瞬間被凍成了冒着煙的冰渣子。
秋月一見危險消除,便冷不丁將抱着她歡呼的石湖子給推開了。
她切了聲,望向那從天而降的蒙着面紗的雪衣美人,哼了又哼。
而在又看到她身後的來人時,她驚喜地顧不得此刻身上沾染了沙子和血,狼狽不堪,就往那人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只聽那人陰冷的聲音穿透冰雪和天雷飛煙落入了漠北四熊的耳中,“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膽敢不把我冥劍樓放在眼中?不是想知道我能拿你們怎麼樣嗎?我會讓你們死得很……”
慘字音還未落,只見天空中漫過一道鮮紅似血般的顏色。
是那人一襲紅衣似血,俊美豔邪。
只見他一手施出他那把無影無形的滅魂冷劍,一劍刺穿了漠北四熊當中兩人的身體,隨冰破碎瓦解深深沒入黃沙之下,一手又幾乎是同時擊出一掌,赤血砂掌一掌又斷送了其他兩人的命脈。
血落一地,形成赤血砂印,但很快又被風沙所掩埋。
好似漠北四熊剛剛未曾出沒過一樣,而今後在沙漠之中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石湖子從歡呼中漸漸變得驚訝了起來,赤冥幽,他竟然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