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石湖子帶着小丫脫衣服要睡覺的時候,後知後覺才發現身上有一件東西不見了。
不過那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就一個在冥劍樓時夏雷送她的一串紫色的琉璃吊墜,丟了就丟了吧,她也沒多放在心上,摟着小丫就睡了。
小丫就是白日裡跑過來要和她一起住的那個小姑娘。
她問她叫什麼,她用筆在白紙上寫出她自己的名字告訴石湖子的。
之後幾天,石湖子花了些時間將青林院裡裡外外都給摸得門清了,路熟了,人也認得差不多了。
這院子裡面有四五個像小丫一樣大的六七歲的小孩,胡索是一羣小孩中最大的,可以說他是她們中的小霸王,常常在何時了和山莊中其他人不在的青林院的時候欺負那羣比他小的孩子們,不是叫她們給他端茶倒水,就是叫她們給他捏肩捶背的,一天天的喊腰痠背痛,也不知那麼大一個屁孩子怎麼就渾身痠疼了,無奈小孩子們都有點怕他,他使喚她們,她們也只好乖乖聽話,而胡索他又似乎忌憚着那個瘋女人。
瘋女人又對那個整天坐在陽光下磨一根金針的老婦有所懼怕。
這就好比是一個食物鏈,石湖子暗中觀察着這青林院裡每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和其他種種,而同樣的,也有些人在暗中觀察着她,確切地來說是觀察着每一個新來到這裡的人。
除了那幾個人,青林院裡還有一個年過花甲的白頭老翁,和一兩個懷孕了要生孩子的少婦,石湖子旁敲側擊地打聽出來她們同樣是被冥劍樓滅門了的青山派和玄武門兩個門派裡的倖存者,都是被冥劍樓裡的人追殺後又遇到何時了被何時了救回來的。
一提到冥劍樓,想到樓中那個殘狠嗜殺的樓主赤冥幽,石湖子心中就覺憤恨憎惡,然而可笑的是,她現在卻是冥劍樓下飛雨千汀中的一員。
但爲了那些慘死的亡魂她的同胞她的親人們她只能暫時忍辱負重。
進入到冥劍樓是第一步,替赤冥幽也是替她自己拿到《山海圖》是第二步。
……
雖然胡索對那些小孩子吆五喝六的,但對石湖子卻很狗腿,每天山莊的管家來院子裡發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好用的東西,胡索都會首先諂媚地把它們拿給石湖子。
那小嘴天天湖子姐姐湖子姐姐叫得可甜了,簡直膩死人不償命,還一逮着機會不是摸她的手就是摟她的腰有一次還掐她屁股佔她便宜。
時間一長次數一多石湖子不免就想揍他一頓好好教訓教訓他,可是一看他那張漂亮精緻的小臉蛋又再看他不過八九歲比她矮了那麼多又小了七八歲儼然一個小弟弟的模樣,她又不好下去手。
他還成天到晚對她笑嘻嘻的,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萬一叫別人看見以爲她虐待兒童呢!
但是那熊孩子近日愈發地得寸進尺起來。
石湖子她只好趁着大家都午睡的時候把胡索叫去了青林院中一個偏僻陰涼的地方,準備摩拳擦掌好好給那熊孩子上一課。
胡索得知了她約他,歡天喜地地就跑去了。
一到地方,石湖子還沒來得及上手把他提溜起來一頓“毒打”呢,那小子就撒歡似地連蹦帶跳撲到她身上八爪魚一樣掛在她身上了。
胡索抱着石湖子嘿嘿笑,小嘴巴巴地問:“湖子姐姐你約我來這裡幹什麼呀?是要單獨悄摸摸給我糖吃還是嘿嘿嘿……”他又對她調皮地擠眉弄眼做鬼臉的,“還是要吃我呀?”他滿臉期待地問,又用他的小腦袋瓜在她柔軟的胸脯那裡蹭了蹭。
石湖子呵呵冷笑了聲,暴躁地將他甩下了身,胡索一骨碌摔到了地上,他哼唧了聲拍拍屁股要起身,猝不及防就被石湖子抓住衣領,往旁邊的牆上一甩,石湖子兇他道:“胡索,別以爲你是個小孩我就不敢揍你!”她話沒說完,胡索衝她嘻嘻笑打斷了她的話,搖頭意味深長地道:“姐姐,我纔不是什麼小孩呢。”
石湖子也笑,笑裡藏刀,“那正好,這可是你說的,既然不是小孩那我就可以放心地揍了!”話說着,她就上手狠狠揉了一把胡索的臉,一邊揉一邊警告:“我告訴你,你以後不許再給我欺負那幫比你小的小孩。”
“那我不欺負她們,我以後只欺負姐姐好不好?”胡索飛快地接上她的話就道,漂亮的眼睛還一眨一眨笑眯眯地望着面前的石湖子。
說罷,一隻小爪子就蠢蠢欲動地要往石湖子懷裡掏。
石湖子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小爪子上,打得他手掌紅紅的,胡索委屈地憋了憋嘴,控訴道:“姐姐你不讓我欺負她們,可你欺負我!”
“誰讓你爪子不老實的?”石湖子攥着他的小手,攥得胡索兩眼淚汪汪要哭出來,“啊啊啊,疼~”他叫喊着,嗓門極大,石湖子生怕他驚動了其他人,便只好先鬆開他的手,然後又捏住他的下巴威脅道:“我警告你,以後你再對我手腳不老實的,小心我把你的手骨頭給捏碎。”
胡索委屈巴巴地哼了聲,兩個腮幫氣鼓鼓的,擡手指着她,“壞姐姐,姐姐壞!以後我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不給姐姐了!我還要去告訴我了哥,說你欺負我揍我……”他小嘴巴巴說個不停,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又可愛又好笑。
石湖子眯了眯眼,忽然發現他被攥過的那隻手似乎比剛剛大了一點。
整個人也似乎比之前長高了一點,骨相發生了一點變化,難道是剛剛受到了她用力的刺激,她覺得詫異,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又扯着他衣領問:“你到底是誰?”
胡索嘴一撇,頭一擰,不理她,須臾像是看到什麼寶物,兩眼直放精光,用力推開石湖子,騰地一下跳起來,掉頭就要跑。
只可惜石湖子反應迅速地一把又將他抓了回來,“你想跑哪去啊小兔崽子?”
剛說完,就聽一句充滿了疑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你們在,幹什麼?”
適才只顧着抓胡索那小兔崽子了,石湖子沒注意到還有人來。
來得還是何家二少。
她看了來人一眼然後立馬燙手山芋似地丟開了胡索,還看上去又溫柔又體貼地替胡索理了理被她揪亂扯皺的衣襟,衝何家二少笑笑又衝胡索笑笑,柔聲道:“弟弟,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麼頑皮在地上打滾了,你看你這衣服又皺又髒的,快讓姐姐給你撣撣。”
胡索扭了頭去看她,一臉笑眯眯又舒服地享受着石湖子給他理衣服,最後又摸上了石湖子的手,姐弟情深地感謝道:“姐姐,你真好,你沒來之前,都沒人管我的。”
說着,又趁機一把抱住石湖子,掐了一把她的腰腦袋歪在她肚子上蹭啊蹭,蹭啊蹭,石湖子皮笑肉不笑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看似溫柔實則使勁揪了揪他頭頂上的小辮子,疼得胡索齜牙咧嘴地跳起腳來,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的溫香軟懷,轉身又飛撲到了正走到了此處的何家二少身上。
他掛在何家二少身上,親切地喚了聲,“了哥,我好想你啊。”
說罷,便開始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左掏右摸,尋寶似的。
石湖子瞠目結舌地看着胡索在何時了身上一頓亂翻亂摸,他就站在那裡任胡索爲所欲爲,竟然沒有制止!石湖子覺得十分的稀奇。
最後胡索從他身上掏出了一包蜜餞果子,還有一包看起來跟糖豆一樣的東西,但石湖子並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糖豆?
胡索一手拿着一包,左望望右看看,還又往何時了身上瞅了瞅,小臉上有些許掩不住的失望,他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咂摸着:難道《山海圖》它不在何家二少爺的身上嗎?怎麼每次他來,他都會看似一派粘人地跳他身上去左翻右摸找吃的,實則是想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摸到關於《山海圖》的什麼東東呢,然而每一次他都要露出失望的表情。
而當何時了又拿回了他另一手中那包糖豆似的東西后,說這是給你們的解藥,你不能都拿去時,胡索的小臉就更失望了,他眼巴巴看着那一包糖豆似的東西要被收回,又伸出小爪子不死心地把它們往回勾了勾,拽了拽,好想把它們都拿走哦~然後就可以離開玉泉山莊,不想再受制於別人了,想拿《山海圖》又根本不知道它在哪?還當初一來山莊就莫名其妙被人餵了毒,必須要一個月吃一次解藥,不然就會發作頭痛的要死,搞得他想走也不敢輕易的就離開。
誰知道那何甘棠喂的毒/藥,外頭的大夫能不能配製出解藥?他可不敢忍着復發時頭痛欲裂去賭。
啊!他在心中吶喊,他不想再當小孩子了,他想念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想左擁右抱,他想醉臥美人懷,他不要《山海圖》了行不行?多給他些解藥讓他走行不行?!
但要是讓何甘棠那個女人知道他來玉泉山莊另有所圖,估計他就要成爲眼前這個二傻子一樣的何家二少劍下的一縷殘魂了。
唔~想起來就怕怕的,只能先暫時委屈自己了,反正這院子裡又不是他一個人想拿更多的解藥走,反正……他扭頭看了看身後的石湖子,拿着那包蜜餞果子顛顛又跑她身邊去了。
“姐姐吃。”他從包裡掏出一顆蜜餞果子給石湖子,笑得賊甜,完全忘了剛剛石湖子是怎麼對他的。
石湖子爲了在何時了面前表現出一副姐弟情深兩人關係很好的模樣,當真張嘴吃下了那顆蜜餞果子,而後又摸了摸胡索的腦袋,摟過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到何時了面前,明媚地笑着問:“少爺,你怎麼來了?”
何時了說:“我,我來給你們 送解藥,過幾天 這一個月 就要過去了,要按時 吃。”
“哦。”石湖子點點頭,眼看着他手中那包糖豆似的東西,她腦袋裡忽然就靈光一閃,盈盈笑語:“少爺你把它們給我吧,如今這院子裡的人大都還在午睡沒醒,你把它交給我,等他們都醒了,我再一一分給他們。”
“還有以後,以後也不必還要勞煩少爺您親自來跑一趟給我們送解藥,你定個時間到時候我去你那領來再分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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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樣好不好啊?”她明眸皓齒,笑靨如花,眼睛裡全是他,何時瞭望得又是一怔,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一般順着她的話點了下了頭道了聲好。
一旁的胡索差點要跳起來狂搖腦袋說了哥了哥不可以呀!你不能答應這個壞姐姐呀!萬一她要趁機報復我不給我解藥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