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穆初曉回到家裡之後,路墨乾已經回來了。仍然是謙和的笑容,還有那禮貌的動作。她的鼻子忽然有些酸,眼底裡也沉積了好些淚水,路墨乾發現了。
卻沒有說話,他們沉默地吃了飯之後,最終還是他率先開了口,“你怎麼跟威廉在一起?還是那樣親密的樣子。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希望你搞明白。”
穆初曉是沒有想到路墨乾會懷疑自己的。他剛剛說的那話,難道不是疑心自己嗎?路墨乾的確是個好男人,可是她始終都感覺他離自己好遠。這些天積壓下來的委屈便一併發作了起來,她扔掉碗筷,緩緩站了起來,“你……你的心裡有我嗎?墨乾,我只需要你一句話,你心裡有我嗎?你信我嗎?”
“不過你若是信我的話,就不會問出剛剛那問題了吧?”她有些失神地笑了笑,但是路墨乾根本就沒有想到平時溫婉的她竟然也有暴躁的一面。並不是說厭惡,只是他的心頭,仍然有一股子不知名的情愫在攢動着。
他雖然總是說要忘了衛燕爾,可是每當衛燕爾出事的時候,他的心裡,只有止不住的擔心。更有止不住的難受,他知道自己這樣是對穆初曉的不負責任,更是對公司的不負責任。但是他根本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思念啊。
可是面對穆初曉的時候,心裡總是有不知名的情愫在隱隱地攢動着,他第一次這樣迷茫。見到她那有些痛苦的臉龐後,他的心也隨之一揪,但他不明白這是什麼。也無力去探尋這些,“是你做出的事情讓人不敢去相信。初曉,希望你明白,你我肩上所抗的重任。並不是能夠輕易撼動的。”
他理智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正是讓穆初曉受傷的原因,她將他推開,瘋狂地叫喊道,“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理智。你的心裡有着燕爾,卻將我排擠在一旁。既然如此,當初爲什麼又要來招惹我?對於對你的邀請你也向來是不拒絕,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不……你爲了燕爾都
可以與我結婚委曲求全嗎?”
路墨乾只覺得驚訝,爲什麼她會知道衛燕爾的事情?可是還未曾等他問及原由,穆初曉只是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可知道我愛的絕望啊!你看着燕爾的眼神裡,都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真正的溫柔。路墨乾……”
她說到最後的時候,有些想笑,卻又忽然跌坐下去,“路墨乾你怎麼不去死……”
接踵而來的,便是她的淚水。而從始至終,他都只是靜默地站在一旁,沒有說任何話。看着她卸掉人前的僞裝而露出脆弱的一面,他的心臟的某一處,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路墨乾只是緩緩地蹲下來,擁住她瘦弱並且正在顫抖的身體,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柔聲說道,“初曉,對不起。在無意之間傷害了你。真的對不起,我……”
而他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只是緩緩地搖頭,輕輕地抽泣着,“你那樣深愛的燕爾。她正對着你的侄子掏心掏肺。你也知道是沒有結果的吧?可是……可是你也不該來招惹我,你把我的心都給偷走了。現在卻來跟我說着這些冠冕堂皇的道歉的話。路墨乾,如果這是你的憐憫,我不需要。”
只有她討厭的人,她纔會叫那個人的全名。他的心中一陣難受,“你討厭我了嗎?初曉,對不起。我現在能說的只有這一句話而已。我知道我跟衛燕爾是沒有結果的,也想真心實意地對不好,可是……可是我總是無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對你好。”
穆初曉吸了吸鼻子,將他輕輕推開,雖然她再眷戀他的懷抱。可是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燕爾與我是姐妹。是這一輩子的姐妹,所以你喜歡她,就是你的錯。我是討厭你。你既然做不到百分之百的對我好。那麼就取消婚約吧,反正結了婚對於雙方來說,也是負累不是麼?”
當她終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路墨乾卻是狠狠地吻住了她,任她怎麼捶打,怎麼叫喊
都沒有用。
“我不許你說這種話。我都沒想過分開,你也不許想。”良久之後,他伸手抹掉她的淚滴。卻迎來了她那充滿恨意的眼神。
她從他的懷裡掙脫開來,“我從前覺得你是君子,不是小人。而現在看來,你們路家人都是一副德行。路亦銘將燕爾留在身邊,卻不告知燕爾他的心意。而你呢,將我留在你身邊,卻坦然地告訴我你心裡根本容不下我。你真是虛僞到極致了!路墨乾,你真他媽不要臉!”
直到最後,她幾乎是憤怒地怒吼出來。縱然如此,路墨乾卻仍然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隨你怎麼說。但我從來都沒想過分開,所以你也不能想。”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穆初曉只是冷笑。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覺得這樣的生活糟糕的一塌糊塗?是從他做夢時叫燕爾的名字開始?還是他看着燕爾的目光總是柔情而又深情的?他想騙過別人容易,可是卻騙不了她。穆初曉總覺得自己是最清醒的人一個人,卻還是止不住的在這溫暖的懷抱裡沉淪。
她開始恨自己,爲什麼變得這麼軟弱了。
而擁抱着她的路墨乾的心中,仍然是一團糟。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了,自己冷靜的頭腦卻被攪和得像是漿糊一樣了。現在他只是單方面地擁抱着她。她也只是垂着雙手任由他擁抱着。
到頭來,繞來繞去,還不都是一樣。即使命運多桀,但她仍然堅強,卻終究是躲不過路墨乾這一劫。她想她當初要是選擇藍時,結局會不會好一點?至少藍時願意爲了她而拒絕所有女生的曖昧,而路墨乾呢?他雖然成熟冷靜又理智,可是心裡卻藏着自己最好的朋友。
她知道了這樣的結果,又怎會不心痛?但到頭來,話多到無語凝咽,而心,卻因爲他而飽受折磨。即便如此,卻仍然不肯放棄他給的那一線生機。她忽然有些理解燕爾爲什麼對於路亦銘有那樣的執着了,因爲穆初曉她自己,也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