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亦銘卻從來都不想給他機會,“省省吧,現在知道你是我父親了?我生下來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方珍也是這樣,等着自己危險起來的時候纔來給我說她是我的母親。早幹什麼去了?”
路亦銘仍然記得那一段黑暗的日子,但他所幸不是玻璃心,當然也可以不用母愛與父愛,他照樣成長。而且還更加優秀。自己沒有任何的兄弟姐妹,只有一個行同手足的好朋友堇臻。堇臻看不過他這樣的遭遇,幾次打抱不平被家中斥責。但他們仍然是最好的哥們兒,這是毋庸置疑的。況且從前的時候,他也是自己最好的搭檔。
要是嚴格來說,路爲棋非但沒有盡到半點責任,又想要享受這優秀的兒子帶來的成果。路亦銘現在非常不屑於他這樣的想法,所以沒有去理會他。更是想要將這一切全部都給打破了。
“我好歹是你的父親。你不要這樣跟我講話。我知道我從前做錯了事情,但你還是需要將從前的事情給淡化掉,活在當下。”路爲棋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要是當年他經歷了路亦銘那樣的疼痛之後,他就會知道路亦銘爲什麼總是放不下了。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夠承受的事情。包括將才四歲的他扔到軍營裡,連槍都拿不起來的。也正是在當年的夏天,他殺了自己的在部隊裡的搭檔。他想他永遠都忘不了,他那時候的神情。驚訝的,卻又在最後露出了諷刺的笑容。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會動手一樣。當然,那年跟他一起的孩子,都因爲下不了手給剔除了資格。
至於爲什麼路亦銘那時候會下手,當然也因爲那人不給他活路。正當防衛而已。雖然說他那時候已經失控了,給了他一槍之後,又瘋狂的開始揍他。那時候他才四五歲啊,身體之中最原始的想法就是求生。要活下來。他不給自己活路,那麼自己也只需要動手就好了。
有些事情已經隔得太遠了,他都記不起當年那些教官到底是有多吃驚。繼而是那讚賞的
眼神,在那時候的路亦銘看來,眼前的那些教官都是殺人不見血的惡魔。有人死了他們還開心成那樣。他想,若不是因爲從前老爺子是軍區的首長。他們在自己做出成績之前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你早幹什麼去了?我現在只想說這一句話。”況且路亦銘根本就沒有心思要將時間給浪費在他的身上的,他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辦。就沒有時間跟他一直都口水戰的。所以在搞清楚了這些問題之後,起身之際,卻又被路爲棋一把拉住,說道,“阿銘,我現在認錯來不及了嗎?”
路亦銘看着眼前的路爲棋,他確乎是越來越老了,皺紋更加深了,白頭髮也越來越多了。但,這不關他的事。“我不是慈善機構,也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心懷一切的大海,我原諒不了。並非怪罪你跟方珍沒有給我幸福的童年,而是在寒心,你對一個小孩子都下得了手,都能夠做到不聞不問,可想而知是怎樣可怕的人。我自覺再壞,再去殺人,都沒有你這樣極端。”
所以現在的路亦銘不原諒他的關鍵原因也因爲他從前太狠心,做了太多的錯事,不配得到原諒。而那路爲棋又想說什麼的時候,路亦銘已經又露出了完美的無懈可擊的笑容,說道,“我們是父子啊,我們仍然是父子。至少在外人的眼中看來是這樣的,但在我的眼中。我們的關係已經不能挽救回來了。”
路亦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感覺到無奈。因爲一個人總是執着於從前做的錯事,或許也因爲他的良心不安,但也或許因爲不滿足於現狀,只求一個安心的理由而已。他不想知道路爲棋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感覺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已經耗費光了。當然,只是針對於自己這家庭。
他對於路家太失望了,路家若再在路爲棋的手中,必然也只能是腐爛的。所以他要做清潔,以後的路家將會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完美,不會有這麼多的不如意的事情的。
這路亦銘將這些話給說出來之後,直接的去了路家老宅。他也是個多月都沒有回來了,這裡不住人了,但僕人們都在。管家也在,老管家看見他的時候,眼睛都亮了。立馬接過了他的外套,說道,“少爺,今天在家裡住嗎?”
路亦銘擺了擺手,直接上了二樓。走進老爺子的書房的時候,那股子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處在什麼時期了,好像老爺子隨時都有可能會回來一樣。
他最終在書房的最上面找到了一個盒子,這盒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的漆都有些掉了。他看着這盒子,將灰塵拂去之後,打開這盒子,裡面全部都是照片。從祖母青澀的時期就開始了,那時候家中仍然富裕,自然給她最好的。她生來低調,但也少不了穿金戴銀的。她極少戴首飾,但手上的金鐲子卻一直都沒有取下來過,路爲棋說這是老爺子訂婚的時候送給她的禮物。那時候他們伉儷情深,若祖母仍然健在,老爺子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鐵血的樣子。
路亦銘沒有心思去追究這些問題,直接將祖母的照片給疊了出來。還有不少是跟僕人一起照的,那些僕人沒有老年的,都是些年輕的女孩兒。但到現在,或許也有二三十歲了。她們全部都葬身於那一場意外裡。沒有人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甚至都聯繫不到他們的家人。
路亦銘終於在一張泛黃的照片裡看見了一個神情陰暗的女僕。但毫無疑問的是,她那傻乎乎的心情應該是激動的,只是因爲那陰暗的表情是她的招牌表情吧。他現在甚至都有些無語了,這女人怎麼長的這麼磕磣。雖然算不上好看,但清麗也算得上的。
“你知道我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事情的,趕快出來吧。”路亦銘現在自言自語道。忽然,管家出現在門口,看着他對一堆的舊照片發呆。說道,“少爺,我在家中管事三四十年了,有什麼問題您可以問我,說不定我也可以幫得到您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