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側妃--娘娘聽說您來了。請您到大殿說說話。”碧湘溫溫柔柔的對水英行禮。
水英以往來嚴清歌這裡。沒十次也有八次了 。每次都先向皇后通報過。但是沒一次皇后要見她的。這次倒是怪了。
嚴清歌從袖子裡一‘摸’。掏出個放了幾顆金豆子的荷包。走上前。塞到碧湘手裡。問道:“碧湘姑娘。娘娘只叫了水側妃一個麼。”
“是。”碧湘點點頭。將荷包收下了。對嚴清歌和水英多說了幾句:“娘娘前幾天聽說了水側妃懷的是雙生兒。心裡很是高興。早想着見一見水側妃。今日正好水側妃來。卻是巧了。”
水英微微點頭。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對嚴清歌道:“那我去啦。”捏了捏嚴清歌的手。叫她別擔心。
碧湘收了嚴清歌的大禮。對水英一點兒不敢怠慢。也不催促。等水英身邊那一大羣伺候的人來齊。護着水英。才慢悠悠帶頭朝前走去。
目送水英離開後。嚴清歌的眉宇間漸漸‘露’出些擔憂。
即便她每日都給皇后請安。每日都能見到皇后的面。可是對比她剛進宮的時候。皇后的變化。還是太大了。
現在的皇后。脾氣很是暴躁。雖然並不會立刻發作。但是她臉上的表情是瞞不住人的。有時候嚴清歌給她請安。即便千般注意。偶爾還是會發現皇后臉上的表情不對。.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也不知是觸到了她哪根筋。
這樣一個敏感、多疑。又手掌大權的‘女’人。叫水英一個孕‘婦’去面對她。嚴清歌真的是很擔心。
水英一直在鳳藻宮主殿裡待到太陽都落山了。還沒有出來。嚴清歌急的在屋裡團團‘亂’轉。飯也不吃了。
霞紛姑姑也很是擔憂。晚上她領飯的時候。問過了御膳房。皇后那邊的晚餐今日改了改。加了平日提給儲秀宮水側妃的那份。看樣子是要留水英的飯。
只是皇后歷來睡得早。照以往。現在她早就該睡覺了。可水英還沒出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霞紛姑姑出去打探了一會兒。.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憂心忡忡的回來。道:“娘娘叫人將側妃安置在她殿裡睡。好像還有叫側妃搬來她宮裡安胎的意思。”
“這可使不得。”嚴清歌驟然大驚。
皇后這做法。也實在太任‘性’了。這麼做。表面上看。是給了水英獨一份的光榮。還能借着鳳藻宮的庇護。讓水英安心養胎。
但是這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這麼做。是將水英放在火上烤。
水英在鳳藻宮呆的好好的。身邊的宮‘女’、太監都是水太妃選來的人。衣食住行又有霞紛這邊兼顧照料。水潑不進。安安生生的。完全不會出任何問題。
可是到了鳳藻宮。.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什麼事兒都要過皇后之人的手了。只看前些時日嚴清歌在皇后宮裡吃飯中了招。就知道皇后那邊兒有多不嚴謹。保不齊就會被有心人收買。
加之水英懷的是雙身子。比平常的孕‘婦’更容易疲累。還要日日對皇后賠小心。賠笑臉的。這麼長久的折磨下去。就算嚴清歌住在左近。水英能時時過來。也對她和腹中胎兒的休息不利。
不管怎麼看。水英來皇后這。都有百害而無一利。
現在皇后已經睡下了。有再多的事情。只能等到明天再說。
第二日一早。嚴清歌比平時醒的還要早。急匆匆的打扮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便盯着牆角的水漏鍾。一點一點兒算着時間。眼看差不多了。立刻朝着鳳藻宮主殿去了。
皇后才起‘牀’。她這一年來新添了不少皺紋的臉上滿是暢快輕鬆的笑容。對嚴清歌笑眯眯招手道:“快來哀家身邊兒。叫哀家好好瞧瞧。近日哀家夢見溫寧的時日越來越少。倒是常夢見你呢。昨晚上半夜裡。哀家模模糊糊還惦記着。眼看天氣熱起來。要叫針線局多給你做幾身衣裳。好備着‘春’不‘春’、夏不夏的時候穿呢。”
嚴清歌心裡一陣兒的厭惡。
皇后那個早逝的‘女’兒。便是溫寧公主。見她又拿溫寧公主來說事兒。嚴清歌簡直煩不勝煩。
況且。.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針線局給宮中之人做衣服。說是四季換衣。那不過是普通宮‘女’的待遇。差不多的主子們。不說一年四季的衣裳。便是每月按着時令。都有新衣裳。這都是慣例。用不着皇后在這裡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但她還是恭順的謝過了皇后。兩人閒話了幾句。嚴清歌看皇后的眉宇間隱約有些不耐煩。心裡咯噔一下。只能硬着頭皮。裝出來一派天真。問道:“娘娘。昨日清歌睡得早。不知道水側妃幾時從您這兒回去的。都沒來得及和她道別。水側妃不會怪清歌失禮吧。”
皇后腦‘門’上的青筋一跳。對嚴清歌‘露’齒一笑:“她沒走。難得這孩子有孝心。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說是陪陪哀家。哀家就安置她在我這裡睡下了。人年紀大了。總是想要有兒孫環繞。元堇身子不好。哀家不敢叫他多跑動。但水英肚裡這兩個。哀家看。必定是健壯的。況且又是雙生兒。叫人想到就喜歡。”
嚴清歌此時的心臟已經是狂跳了起來。
皇后這意思。分明是不但要將水英養在她身邊。還要將水英肚裡的兩個孩子預訂下來。放在她身邊教養。
這樣完全罔顧水英意志。強買強賣的行爲。也唯有皇后能夠做出來了。
表面上看來。皇后這麼做。能夠給水英肚裡的兩個孩子漲漲臉面。就算母親是個側妃。.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佔了被皇祖母青睞的光。以後前程都不會太差。
但皇后有沒有想過。太子的正妃位子。一直是空着的。
被皇后抱養走的孩子。必定和太子這個親父親之間產生隔閡。而孩子。有時候是‘女’人在深宮中爭寵。證明自己地位的最大利器。
將這兩個孩子奪走。水英母子分離痛苦不說。再就太子的謹慎程度來看。下次水英想懷上。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呢。這不是往人心尖子上戳麼。
幸而嚴清歌是重生過來的。心裡對皇后這自作主張一陣兒的痛罵。臉上卻是現出了讚許的表情。點頭道:“娘娘對水側妃真是好。能日日聆聽娘娘的教誨。.小.說.網第一時間更新 將來這兩個孩子必然龍章鳳姿。遠勝常人。”
這馬屁拍的皇后一陣舒心。
早上她本來不想和嚴清歌多說話。是因爲她知道嚴清歌肯定會問起水英的情況。她也是‘女’人。也生育過孩子。自然知道不管哪個‘女’人。都不想跟自己的孩子分別。
她怕嚴清歌一張口。就替水英說話。求她不要將水英留在鳳藻宮。求她不要奪走水英的孩子。
沒想到。這個嚴清歌竟然這麼識時務。
皇后舒心的朝鳳椅寬大的靠背上倚了倚。漫不經心道:“哀家不指望他們有多大的成就。便如老四一樣。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哀家就心滿意足了。”
別管嚴清歌聽不聽得懂。她的意思就放在這裡。
嚴清歌的心中又是一凜。四皇子是容貴妃的兒子。生的不錯。才幹不錯。回京後。在朝中一直幫着太子做事。被不少大臣們誇獎。說他將來必定是一位賢王爺。也就是說。沒人覺得四皇子有繼承皇位的可能。
在太子沒有正妃的情況下。說會把水英肚裡的孩子教導成四皇子那種人。就算水英沒有爭的心思。也不會樂於看到人將自己的孩子比喻的矮上一頭。
但她只能順着皇后的意思。點頭道:“清歌曾有幸在未央宮和四皇子殿下有一面之緣。四皇子殿下那樣的風采。果然世間少見。”
平時日。嚴清歌和皇后說話對答時。從來都沒有和皇后對着幹過。或者說。幾乎所有人和皇后在一起時。基本都是這麼對她的。
這麼多年來。唯有太子和海娜珠拂逆過皇后的意思。
但不知爲什麼。明明嚴清歌已經說出了皇后想要聽的答案。皇后卻依舊覺得。眼前這個姑娘。背地裡必定不會服氣。
她驟然又生氣起來。腦‘門’上那兩根青筋越發的明顯。眯着眼睛審視着嚴清歌。
是因爲嚴清歌的背‘挺’得太直。是因爲嚴清歌坐的太端正。還是因爲嚴清歌那副謹慎淡然卻不巴結的表情。抑或是。她怕嚴清歌之前的讚許。都只是鋪墊。後面便會痛斥她要留下水英和水英孩子的行爲。
再或者。真的是她想多了。畢竟。她是翻手雲覆手雨的大周皇后。嚴清歌這種小人物。怎麼敢對她有什麼不尊重。便是水英自己昨天聽了她的建議。也只有跪在地上謝恩的份。
皇后在心裡想着。越來越厭煩。一會兒都不想見到嚴清歌。她一揮手。道:“你回去吧。這幾天天氣回暖。你們年輕孩子。想來更易‘春’困。便好好歇着。不要再來每日裡請安了。”
這竟是連嚴清歌每日的問安都免了。嚴清歌心裡一陣的發涼。皇后到底是有多心虛。纔會做出這種決定。
在宮裡她病過兩次。最嚴重的那次。連下地都困難。喝了湯‘藥’後。要如意時不時的掐她。才能勉強保持清醒。但那次她還是強撐着給皇后請安。皇后見了她。根本沒提過半句讓她免了那幾日請安的話。
可是。她又能說什麼。
她低着頭。乖巧稱是。轉身朝外走去。
出了‘陰’暗的大殿‘門’。暖熱的陽光灑在嚴清歌身上。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暖和。大殿裡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如蛆附骨般跟隨着她。
她一低頭。嘆口氣。忽見一個拖得長長的影子移來。被初升的紅日投‘射’。落在她腳下的青石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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