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夕！”
清妍一坐起來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說話都不太好使。腦袋也很沉，好像灌了鉛。
“我在，沒事了，別害怕。”
“你沒事吧？金二，他……”
“沒事，一切都解決了，沒事。”他摟她入懷，安撫她驚慌失措的心靈。
“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我以爲肯定會死在這了。是你救了我？”清妍驚魂未定，那兩聲槍響給她的震撼太大，不是電影也不是遊戲，那熱乎乎的血液噴到她臉上的腥味，似乎還在鼻尖遊蕩。
太可怕了。
“是，你說江曉芽也來了雲南，我就留了個心眼。帶我出去的那個人支支吾吾的，說不清金老到底是什麼事。我感覺不對勁就回來了，要是晚回來一點……”
“可是你怎麼辦？這裡是金老的地盤，你殺了他兒子，他怎麼肯善罷甘休？不行，我們馬上走，他不會放過你的。都怪我，你殺了人，警察會不會找你？怎麼辦……”
“沒事，聽我所，聽我說完，清妍，你冷靜……”
好不容易讓她把情緒平復下來，她很久很久地依在他胸前，那個懷抱好像一個避風港，讓她覺得片刻的寧靜。
“是張爺出面保的情，他在這勢力也很大，金老要看他幾分面子。暫時是不會有事的，再說了金二的仇人很多，他死了是大快人心。死有餘辜，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我知道，我懂，那種人渣死了當然不可惜。我怕你，金爺嘴上不說，背地裡怎麼肯罷休。日防夜防，防不過他的暗算。對不起，對不起……”清妍心急的不行，腦子也清醒了，不敢再傻了吧唧的衝他嗆聲了。打人和殺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人死了就沒法挽回了。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顧朝夕的勢力在夏城，這邊要弄死他們輕而易舉。
“都怪我不好……”她捂着臉坐在病牀上抱膝哭泣，連流眼淚都是無聲無息的。
“都說了沒事，這事沒那麼簡單，蹊蹺的很。金二就算想非禮你，也不至於要你的命。恐怕還有幕後黑手，想挑撥我和雲南這邊的關係。”看她一個人哭得委屈，顧朝夕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倒不是怕別人報復，只是這樣黑暗的事情有很多，他混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可是黑暗就是黑暗，不能見光的，如今暴露在她面前，總覺得不妥。
希望她不會像之前那樣怕他怕的要死。
“張爺，”顧朝夕薄脣張了張，正想說點什麼，張老已經帶着人過來看他們了。面色凝重，畢竟死了人，他手一揮手下人就出去了，看了看清妍的臉，無奈的搖搖頭。
“顧少，事情很棘手，現在死無對證，金二死了，很難說清楚他到底是爲了什麼要殺人。要說也是金家的報應，金二這些年橫行霸道，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今絕後了，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不過，金爺不會這麼輕易就撒手了，那是他唯一的兒子。唉，我昨天去看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一夜老了十歲啊。”
清妍想開口辯解，顧朝夕輕輕搖頭，示意她別開口，最終她還是嚥了回去，張爺說的對。對方死了兒子怎麼說都有理的，目前要是找不到新的證據，金家那邊沒辦法交代。
“眼下去查下金二的背景吧，看看他和什麼人打交道，有沒有其他事情。如果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我的人要是被金二殺了，勢必會引起鬥爭。這是很明顯的在挑撥關係，張爺，希望金二的事情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
顧朝夕並不在乎什麼金家的勢力，他有種預感，這事和顧之禮脫不了關係。張爺忌憚那兩億的合同，如今還是客氣的。
“那是，事情出在我的地盤上，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說法的。我已經放出話去，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誰也不許動你們。”
“他能信嗎？”等張爺走了，清妍期盼的看着顧朝夕，“我們能信得過他嗎？”
“一山不容二虎，他和金爺積怨已久，這次也是他拔除勢力的好時候。早些年，金二曾經侮辱過他的兒媳，那時張爺的勢力還沒有形成。兒子新婚沒多久，遇上這樣的事情妻子自殺了。這事過去很久，加上刻意的隱瞞，所以外面的人知道的不多。”
顧朝夕一邊說一邊替她把外套穿好，“之前的旅館不能住了，我們換一家。”
“好，你怎麼知道他們的恩怨？”
“來之前當然要把這裡的情況摸清楚，不然兩個億真的打水漂啊。金二死了還是替他報仇呢，他怎麼會不開心。借我的手除去敵人，我們就是盟友了。”
“好複雜，那幕後黑手是他嗎？”清妍佩服的簡直要把他當神看待了，心思縝密，冷靜，外面多少人想要他們的命，他依然可以頭頭是道的分析情況。她怎麼能不愛這個男人，怎麼能放得下。
“現在不好說，我們先回去。”
顧朝夕找的新旅館是在張爺的勢力範圍內，也是獨門獨戶的小別墅，發生了命案，晚上清妍怎麼都睡不着。等顧朝夕洗完澡，擦乾淨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抱着他的衣褲站門口等了。連內褲都準備好了，一言不發的站着，像個最好的丫鬟一樣伺候他穿衣穿褲。
“受寵若驚啊，這麼聽話。”等到她的手落到他的最後一顆釦子上的時候，顧朝夕脣一勾，眼神閃了閃，而後張開手臂將她給摟住了。
“臉還疼嗎？”
金二下手很重，瞅着女人臉上紅得嚇人的手印子，男人伸出手指摸了摸。也算他幸運，就這麼死了，不然他有的是辦法讓金二後悔，白來世界走一遭。
“不疼。”
“這會倒堅強了，嘴硬。”顧朝夕聽她這麼說，反而笑了，只是笑意未達眼底，周身冰冷的氣息都在控訴着他的不悅。
“真沒事，我很快就會好的。就是擔心你。”沒有跟着笑的意思，宋清妍心裡苦澀，他們能不能回去，真的不好說。
“以後你想聽什麼，我就說什麼，再不會忤逆你半句了。只要你開心，我什麼都說，都聽。”
“你在怕我？”顧朝夕仔細觀察着她臉上的神情，見沒有賭氣的意味反而像是受創之後的認命。帶着那麼明顯的內疚，抱歉，他端起她的下巴難得認真的說了一句：“我們回去就結婚，我是認真的。”
“怕，不能緩一緩嗎？我覺得自己很不吉利，總是禍害身邊的人。”清妍張了張嘴，想說不怕的。但是一動脣臉頰就一抽一抽的疼，結婚，好奢侈的未來。
“爲什麼害怕？還有，爲什麼要緩一緩？你怎麼想的說出來給我聽聽。”
她還不敢立即確定，他們理解的是同一層意思。擡頭仔細看了看他的眼睛，在發現他是認真的之後，這才平靜異常的開了口。
“因爲我的身份，前面的事情，不用多說了，你大哥那邊是怎麼個情況，回去了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我們認識後，因爲我的關係，波及了好的壞的那些人，雖然我不是故意的，卻也很內疚。還有，你有事情瞞着我，你總說時機沒有成熟，可是真的需要等成熟了才能告訴我嗎？”
聽完她的這番話，顧朝夕似乎是陷入了沈思。摟着她的手臂最終輕輕放開，男人轉過身去找煙抽。一根香菸點燃，繚繞的煙霧迷幻了他英俊的臉。
很多年以後，清妍見過各種抽菸的表情，都會想起他安靜抽菸的樣子。他是她見過的，抽菸最好看的男子。
顧朝夕靠着牆抽菸，宋清妍就在對面靜靜的看着，過了很久很久兩個人都一句話也沒有說。
“知道心心帶你來面試，我爲什麼會留下你嗎？”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
“不知道。”
“我第一次看見你，因爲你倔強的樣子和唐幽很像，你們神似，看你的固執比她多。後來幾次三番的碰到，我一度懷疑你是別人有意安排接近我的。我很好奇你哪來那麼多的手段，可以讓周圍的人都爲你服務。所以，心心帶你過來，我還是想留下你。”
“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是幾個意思，我對你的感覺還真的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我們還會糾纏很久。”
他使勁兒抽了一口煙，吞雲吐霧的時候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說。
“你也許覺得我們差的太多，還有你和心心的合約。可我這人還真就這樣。整個夏城都找不出一個敢打我的人，你是第一個。又燙我又打我，連我老頭子都不敢，你敢。你自己說說，給我惹了多少麻煩了。”
“你看上我就是因爲我會抽你？”清妍聽完後還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沒病吧你。”原本不想表現得那麼直白，可這男人也太奇怪了，彆扭的要死。
“只要你乖乖的以後別跟我鬧了，別跟我頂着幹，我會繼續帶你做大的項目。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學到很多的東西嗎？我現在就是想要你，想要你陪着我。花瓶看見的太多了，我需要一個有膽的女人，聰明，懂得進退。但是我又不希望壓不住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你這話不是顛三倒四了嗎？看上我的彪悍，又要我順從，哪那麼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