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揮就想一巴掌上去,輕易的就被她捉住,滿意的看着氣的要炸掉的女人,“你裝什麼?你以爲叫幾聲顧朝夕就算高大上了?打扮成高級白領你就是脫胎換骨了?像你這樣的,顧客有什麼需求都得滿足,一晚上要多少錢?”
“你……你……”
周韻被搶白的話都說不齊全,臉跟川劇變臉似得,一會一個表情。
“大家都是女人,裝什麼,都說你不要再裝了。顧大老闆又不是沒有情人,我做秘書替他擺平的事情還少嗎?沒身份的沒錢的往小巷子裡去,有身份有錢的就會找讀過書相貌好的。別說你這樣,明星模特我都見得多了。一個個比着水靈比着文化,穿着最新一季的奢侈品牌就以爲自己是千金小姐了。白富美是吧,你戴蒂芬妮的戒指怎麼了?你可以嫁入顧家嗎?你穿小香怎麼了,可以叫你顧太太嗎?上次那個行頭比你還好,還是限量版的鉑金包,也不過一晚上兩千!”
“……”
“好,好!我記住你了,我記住……”周韻除了附和已經沒法接清妍的話了,她簡直亮瞎了狗眼,怎麼沒看出來文文弱弱的秘書竟然是隻母老虎!
“像你這樣的做夢都想嫁入豪門的,一個個還少啊?都指着釣金龜婿呢,排隊也得挨個來。您手裡的號碼是幾啊,啥時候輪到你?老闆兩天就換一個女人,多的時候一天叫三個,您面生,頭一回來吧,反正以後也見不到了,拜拜了。”
電梯適時的響了,重新啓動,面色灰白的周韻只後悔沒帶刀出來,沒能砍死這個狐狸精!
“活該。”清妍都佩服自己了,大約是隨了顧朝夕,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日漸增長,說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
“難道你又不一樣?你會取代安妮做秘書,算個什麼東西!”
“說對了,我就是不一樣。我也不明白爲什麼顧朝夕死活要我,不知道他喜歡我什麼!下次您幫着問問,我改!”
“叮!”門開了,清妍頭都不回高傲的往前走,心裡樂開了花,真過癮,手上火辣辣的疼,也算扳回一局。
不過,這個女人來者不善,她和顧朝夕的過去有什麼關係呢?
一下午她都在外面跑,忙的水都顧不上喝,接近四點纔回到辦公室。齊放哭喪着臉,手一指,“總裁找你呢。”
“怎麼了?扣工資了?”
“不是,要加班。”悲催的男人無語問蒼天,這是要他勞累過度英年早逝的節奏嗎?
“總裁?您找我?”清妍不經意的擡頭,他似乎剛衝過涼,頭髮還溼漉漉的,她心生疑惑,無緣無故洗什麼澡。
“嗯,把門關起來。”
“……”
“你臉紅什麼,我們要加班,我不想別人突然闖進來。”顧朝夕漫不經心地繫着襯衣的扣子,恍然大悟道:“哦,你想……”
“總裁!”她迅速地擡眼,看到他袒.露的胸.膛,忙把目光閃開,面頰漸漸發熱。“我空着手沒法幹活,容我出去整理下。”
“你下午去哪了?”他眯起眼,“跑個規劃局要這麼久?”
“他們說我沒準備好,還缺蓋章的文件,讓我下次再去。”女人鬱悶的說,“我都看了好幾次了,哪還缺啊,分明就是要我們送,存心刁難。”
顧朝夕目光變得沉鬱,經商的和社會各層的人打交道,難免會有這樣那樣見不得光的事情。這是行業潛規則,他從接手顧氏就習慣了,不過,規劃局有他的人,爲什麼還要來這套?
顧氏全體加班,這讓歸心似箭的等待過年的員工們叫苦不迭,深怕假期會有影響。公司規定加班是按小時算補貼,清妍算了下加到晚上十點可以拿一百,還有免費的工作餐吃,也算是好福利了。以前在慕氏的時候她是實習的身份,加班工資都被羅薇薇給吞了。
好在怨氣歸怨氣,都是磨練出來的骨幹了,樓上樓下的都開始忙碌起來。去餐廳吃飯的時候,有兩個還給清妍留了位子,讓她頗有些受寵若驚。
但只要一想就沒啥稀奇了,秘書尤其是總裁的秘書,說一句話比別人辛苦一年都管用,會對清妍另眼相看也很正常。一個個對她熱絡了不少,總是找機會和她一起消遣,她幹什麼他們就陪着幹什麼,生怕錯過一丁點獲得同樣機會的消息。
顧朝夕吃的也是工作餐,第一次進餐廳吃飯,員工們跟看大明星似得,喘氣都不敢大聲,呼啦呼啦快點吃完就溜了。最後只留幾個高層和清妍他們還在吃飯,搞得跟高層會議一樣的,吃個飯都緊張。
“那些都是你的,開始吧。”回到辦公室男人就捲起袖子開幹,各自佔了一張桌子,飯還沒消化,女人看着自己的小桌上又堆了滿滿兩厚摞文件之時,瞬間陷入了無限的抑鬱。這一百也不是好拿的。
“爭取下班前看完,明天可以少加班。”顧朝夕桌上的比她更多,沒辦法,不願意也只能開始忙碌了。想來他也是不容易,有錢怎麼了,總裁怎麼了,接到單子就得看着,一張大單子全公司可以吃半年。出去應酬也得跟孫子一樣陪着,比員工累多了。
安妮她們羨慕不是沒道理的,顧氏接的都是大項目,顧朝夕又喜歡親力親爲,跟着他的團隊都有機會接觸大項目,涉及多方合約及利益衝突。因此不管哪個部門被抽上去參與,都是很難得的機會,可以學習積累經驗的地方非常多,看得久了,遠不是書本上那些空的知識可以比的。而且人會很上進,比看視頻好得多,也就不覺得乏味枯燥了。
爲了防止心心騷擾,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晚上加班時間非常緊,工作力度卻很大,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清妍的眼睛乾的不行,連着打了兩個哈欠。
再看看她的大老闆,努力工作的樣子一個人可以當三個用。鑽進辦公桌就和遊戲癡的人玩起遊戲一樣,沒個幾小時都不會動彈。
“這都第幾杯咖啡了?”她在心裡默唸,“這麼個喝法把自己當鐵人了吧。”
桌上的咖啡杯早就空了,他一個人開了兩臺電腦,還有平板,辦公桌上小桌上都鋪滿了資料。頭髮也幹了,袖子卷的高高的,碰到閱讀大量的信息不時的拿起鋼筆勾勾畫畫,或者簽下龍飛鳳舞的名字,效率奇高。
他和顧秦暮,差別很大,真的很大,即使大哥沒有得病,就這份事業心來說,也不是一個層次的。
忙完第一堆小山時,她偷偷伸了個懶腰,卻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那邊忙的熱火朝天的大男人,趴到桌上睡着了。
難怪好半天也沒聽見他續咖啡的動靜兒,整間屋子安靜得就和沒人一樣,一點不像他的作風。
“總裁,醒醒,回去睡吧。”她隔着桌子喊,一點反應都沒有。
“奇怪,睡得這麼死。”狐疑的向他瞄去,卻發現一向精神飽滿的男人此時此刻面色潮紅,目光呆滯,嘴脣乾裂爆皮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顧朝夕,你在發燒。”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他剛纔洗澡是爲了讓自己清醒?
真是個笨蛋,身上的傷沒好全就拼命加班,累死累活的不發燒纔怪。男人被她叫醒了就繼續幹活,咕咚咕咚一杯咖啡下肚,實在不行就用手撐着臉,側着頭很勉強的在看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送你去醫院。”清妍放下筆,“工作可以帶回去做,只要有數據,在家一樣做。”
“我沒事,”他還在死撐,抓着她的手有氣無力的摸了摸自己的頭,“你看又不燙。”
“是不燙,這麼下去明天就該燒成腦膜炎了,徹底成爲個腦殘,傻子。”女人又生氣又心疼的拍拍他的臉,“你跟誰過不去呢。”
“我不想回顧家。”病中的男人擡起臉可憐兮兮的望着她,“回我們的家。”眼睛紅的像兔子,悲慘的樣子徹底顛覆了顧家二少的沈穩幹練的精英形象。
“好,先去醫院。”清妍額頭抽了抽,這男人怎麼一病就跟孩子似得,還能不能愉快的交談了。
“爲什麼在這?”醫院裡出奇的人多,半夜掛急診的人鬧的跟菜市場一樣,顧朝夕不滿的望着黑壓壓的人羣,“我不喜歡吵。”
“只是發燒而已,總不能再去VIP病房,你看大家都是人,不都一樣處理。”清妍知道他講究,可是人實在太多了,他們去高級病房總顯得有些矯情,其實按她的想法打一針就有了。
還在等待中呢,院方可能聽到了什麼消息,院長急匆匆的趕過來,點頭哈腰的安排了一間VIP。離去時那些人的臉色讓他有點不忍直視,忽然明白女人爲什麼不肯搞特殊化了。
這世界不公平,有人窮有人富,但是窮的人會仇富,會時刻盯着你看你出錯。同樣的錯誤普通人犯正常,有錢人犯就是十惡不赦。
護士過來打點滴的時候恭敬的跟伺候皇帝的宮女沒啥區別了,看清妍的眼神也是複雜的很,知道她走遠了,病房空無一人,顧朝夕纔開始殺豬一樣哼哼。
“怎麼了?扎疼了?”
“燒的難受……”男人四腳朝天的躺着,“我可能要死了。”
“該!”話雖這樣說還是不忍心,倒了杯熱水給他,“閉目養神吧,睡一覺出身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