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夕……”
宋清妍睡得模模糊糊,被吵醒還沒反應過來身處何處。雙腳驀地騰空,隔着一段距離男人就將她打橫抱起來兇狠的搖醒。然後惡狠狠的看着她,突然鬆了手。儘管牀很大很軟但是這一重落還是震得她腦袋有些發懵。
“你、你要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別、別這樣!”
她一直在猜想着那兩個男人究竟談了些什麼,唐允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行蹤的,最後結果又是如何。卻沒有料到談判結束後顧朝夕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只是用行動發泄着自己的絕望與怒火。
說實話一年後再見,他的脾氣和之前比,實在區別太大。從前的顧朝夕再生氣,也只是壓抑在心裡,表面上喜怒是不行於色的,整個冰塊臉。這回見面跟火藥桶似的,不僅會暴怒,還會說些以前根本不可能說的話。
該不會分開一年吃錯藥了吧。
不過眼下宋清妍可不敢和他尥蹶子,男人眼睛通紅,搞不好把自己打一頓都有可能。她實在是怕了他,這個揚言要挑斷她手筋腳筋的男人,用拳頭說話一言不合就上手打人也不是不可能。憑着顧朝夕的勢力,看誰不順眼就把人家往死裡頭整都是小菜一碟。
以前吵架的時候也有過冷戰的事兒,但那個多少有點耍小性子的味道。不像現在純報復的氣味那麼濃,讓人打心眼兒裡涌上一股戰慄。
“你行啊你,我小看你了,翅膀還真是硬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丟過來,顧朝夕的大手已經扼住了她脆弱的喉嚨,並且還在不斷的收緊中。
“呃……嗯嗯……!放開我!”
頸動脈受阻讓女人的頭立刻呈現缺氧的狀態,有那麼一瞬間她能感覺到對方是真想掐死她。然而掐死一個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掙扎的過程中她屈辱的蹬動着雙腿,不甘心的用手去扯他的手指,痛楚而恐懼的時間持續了好幾分鐘。
“咳咳……嘔……”
最終被放開的那一刻,宋清妍又暈又噁心,眼淚都已經不知不覺的流了一臉。讓她像只被車碾過氣息尚存的小鹿一樣在牀上虛弱的殘喘着,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下一秒,眼前又被一片刺眼的黃色亮光所侵佔,男人冷漠中帶着恨意的臉龐赫然出現在她身旁。
“你發什麼瘋,顧朝夕,你冷靜一點。”
看着他像個劊子手一樣氣勢洶洶的*在自己的身上,壓着她亂動的腿。那姿態帶着一股處決般的狠毒,她心驚肉跳之餘難以置信的發問。
“你說呢!”
“我不知道。”
就算自問一萬次,她也想不清究竟是什麼事,竟然會讓顧朝夕對她萌生殺意。就算是一年後那點當初的感情消失殆盡了,也不用趕盡殺絕來得這麼冷血吧。
“難不成你不想挑斷我的手筋腳筋了,直接掐死來的比較容易?我不懂……”無助的拼命搖頭,她眼角的淚水越流越多。
顧朝夕嘴角的冷笑越分明,眼中深藏的痛意就越明顯。寬闊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顯然他仍然因什麼事而氣得不輕。
“宋清妍,你好狠的心啊。”
右手不甘心的用力拍打着她的臉,男人啞着聲音一字一頓的說。然而如果不是絕無可能,清妍甚至會覺得此時他臉上的表情竟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似的。
經歷過這麼多事,現在還沒死令清妍比一般人還要惜命。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太多次,把人都折磨疲沓了。當初錦衣玉食的生活她都沒要,現在卻被人掐死在牀上,這是不是有點太冤了。
狠心,她還沒地方叫冤呢。
到底怎麼了!是什麼讓他如此瘋狂,又是如此憤怒?
“我跟你在一起三年,等了你一年,許了你一輩子。你要走,我明知道你有可能一去不回,照樣讓你走。結果,你活得倒開心,把我忘得一乾二淨。跑到雲南來跟唐允那個不男不女的過新日子了!你的心呢?”
“你胡說什麼?”
被他扇的臉頰生疼,但是清妍的眼淚卻漸漸的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自控的驚喜與動容。
原來他吃醋起來是這幅德性,這纔像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咩。
一開始他變化的太快讓她遲鈍的反應有些吃力。然而,聽着他那明顯帶着醋意的怨男一樣的話,以及此時他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女人一晃神竟像是回到了一年前。
這麼多天看着他,看着現在的他,宋清妍心裡一直有種異樣的壓抑。
因爲他變得不一樣了,就像是從沒認識過似的。沈穩、冷靜、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大人物的精英魅力。可是這樣一個顧朝夕是陌生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從一個陌生人身上找回熟悉的記憶,更不清楚自己剋制了一年的感情是否還能重新在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延續下去。
因爲在她走後如果他還能這麼冷靜,說明什麼?她是可有可無的,他或許忘了,從新開始了。他越淡定,她就越沒譜。
可是現在,她覺得他其實沒有變,一點……都沒有。
還沒等她開心起來,顧朝夕猛地把她抱到籠子外面去,蹬蹬蹬一口氣直接衝到浴室裡。
“喂,你冷靜一點,放開我,放開。”
“現在就把嘴閉上知道嗎?”他陰陰地說,黑眸帶着危險的警告。清妍打了個寒戰。
只見他眼睛裡燃着忌恨和嗜血的火焰,拿起一隻白金的噴頭,按動上邊可以控制水流的按鈕。一隻凌利的水柱“嗡”地噴出來,由於極大的壓力,水柱擊出去很遠。
“你,你要幹什麼?”
清妍搖着頭,凌亂的黑髮遮住蒼白纖嫩的小臉兒,嘴脣輕抖着。可是卻已經用牙齒緊緊地咬住了下脣,她好害怕。
顧朝夕調整了角度,讓細長的水柱在她身體上游移着。柔軟的水從噴嘴裡出來後卻搖身變成一把把透明凌利的長劍,帶着冰冷的溫度持續地打在她柔嫩的身體上。她感覺到一股難以忍受的寒意浸入到身體表皮直至內臟,而比寒意還要難以忍受的是水柱擊在身體上的疼痛。它像一把鈍刀,不會帶來鮮血,甚至不會有傷口,卻比尖刀還更讓人難以忍受。
“啊!!”
水柱所到之處,引來宋清妍身體的一陣陣痙攣。顧朝夕站在一旁,薄脣緊抿,晶亮的黑眸一直看着她,聽到她一聲接一聲的慘叫。他的眉一點點蹙起,手緊緊地抓牢了手裡的噴嘴。
“顧朝夕,你這個混蛋!”
男人的冰眸裡則不帶一絲感情,他移動着噴嘴,無情地將一股股水柱噴在她背上。
疼痛,冰冷,顫慄,還有很多說不出的感覺。冷水刺激一遍遍地折磨着清妍,她抽泣着,下意識地挺起了身子。
顧朝夕的墨眸完全被嫉恨充盈,俊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森可怕。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捏緊,指關節由於太用力變成青白色。
“啊!”
她痛叫出聲,她的下巴好像就快被捏碎了。
就在她以爲這樣的折磨纔剛開始的時候,顧朝夕終於大赦,拿起旁邊的浴巾裹起來,再次帶她會房間去。
“放開我。”
宋清妍冷的牙齒直打架,好冷啊,這個瘋子,現在又不是三伏天。
“放開你好讓你跟着唐允一塊走?真是難爲他了,千里迢迢趕過來要人。”
居高臨下的用雙臂撐在她的身體上方,顧朝夕大聲的咆哮着。直立的濃眉快要豎到頭頂上,十根手指也是攥得咯咯亂響。
“我沒有,你誤會了。你這麼緊張,是怕我跟他走,還是怕自己鬥不過他。”
清妍拉過被子裹住自己,真是個魯男子,跟小孩子一樣,蠻不講理。
這男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副殺氣逼人的模樣在她看來卻一點都不可怕,原本還忐忑不已上躥下跳的心臟倏地平靜了。
“喂,去拿吹風機過來,你想凍死我。”
“我誤會?哼,你真該看看他當時的表情!”一想起唐允無比燦爛的笑臉,顧朝夕只覺得喉嚨裡癢癢的,一口血就要這麼沒氣量的噴出來了。
清妍安靜的躺在他的身下,感受着男人久違的重量淡淡的迴應着。一張小臉雖然狼狽,談不上嫵媚溫柔,但是由於心暖了,乍看之下卻也是柔弱動人。
“所以你就過來抽風對着我發神經。有病。”
趁着他去回想唐允分神的空擋,她伸手將他一把推開。冷死了,千萬不要感冒。她深吸了一口氣舒展了一下筋骨就要從牀上下去。
誰知纔剛爬到牀沿,還沒來得及尋找到一隻能穿的鞋子,自己的腳踝就被身後的男人又給硬生生的抓了回去。
顯然,顧朝夕現在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解釋。
“我快冷死了,你心裡還有哪裡不舒服的。”他此舉一出,其意昭然若揭。
受不了他的幼稚行爲,尖叫之餘只能奮力抵抗。卻不知此舉反而讓顧朝夕怒火更盛,跟嫉妒一起燃燒得旺盛無比。
“不讓碰?!你還說不想和他一起走?反了你了!”
氣勢洶洶的拽着她的兩隻胳膊,俊美的臉因爲憤怒變得有點猙獰恐怖。宋清妍欲哭無淚,一年了,她也想他。
“不行!今天絕對不行!”
顧朝夕千里迢迢的來找她,雖然開始時有些冷漠讓人摸不透心思。但是漸漸的還是會暴露出一些孩子的本性出來。她一定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羣纔會覺得這樣的他很可愛,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