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聲討伐都像一把刀,狠狠的插在清妍的心上。這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活活被吐沫淹死的絕望。
楓林苑目前回不去,記者在外面連續蹲守,準備她一出現,就去採訪第一手八卦新聞。顧氏的股票一跌再跌,生意也備受影響,累的顧朝夕回家就想睡覺。
而另一個後遺症更爲嚴重,一個很有辦案經驗的老警察,在看到網上的報道後,居然聯想到唐允的那個案子。
“顧先生,爲了儘早破案,給受害者一個交待,我想請你坦誠的回答幾個問題。”
“嗯,請說。”
“宋小姐和受害者,是否是戀愛關係?”警方已經開始懷疑情殺的可能性。
“不是。”他直視辦案民警,回答的非常乾脆,道:“我想我上次說的很明確,宋清妍是我的太太。”
警察很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斟酌用詞,“哦,請你不要誤會,我們只是非常疑惑,爲什麼唐允會去找宋清妍?而且把車停在那樣一個僻靜的地方?”
他在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有點爲難,但還是接下去問,“網上的報道您也看到了,會不會她和唐允也存在情人關係?”
顧朝夕臉色鐵青,拳頭攥起來,骨節都泛了白,道:“做爲人民警察,麻煩您說話辦事最好有依據,不要胡說!”
警察被他的話駁的訕訕的,他當然不敢得顧氏的太子爺,但是心裡不免嘀咕:辦刑事案件,想像力是十分必要的。
雖然在他那裡沒有得到有力的證詞,警察還是以協助調查爲由把他“請”回分局。一時間所有矛頭都指向他,雖然沒有明確的說法,但是關於顧朝夕因情指派殺手去暗殺唐家公子的事情,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而真正讓警察做難的是,兩派勢力相互較勁兒,都是有背景不差錢的主兒。案子陷入了僵局,現在唯一可以指望的是那把作案兇器上的指紋。但是由於血跡的覆蓋,和兩人指紋的重疊交錯,要提取到有效完整的樣本與顧朝夕的指紋做比對,同樣也是十分困難的。
“爲什麼不讓我見他?!”
宋清妍接到齊放的電話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警局以不能保釋爲由,拒絕讓任何人探望。同時網上還有新的報道出來,憑着那一點小道消息,有人挖出了程素雲和宋曉月的事情。一篇關於“有背景的人隻手遮天掩蓋情婦殺人事實”的文章鋪天蓋地的在轉載,直接暗示顧朝夕濫用權力,隱瞞了程素雲的死亡,殺害了證人宋曉月。
一時間局勢一面倒,警察把前面程素雲的死,和現在唐允受的傷,聯繫到一起,懷疑他和兩個案子都有關係。妨礙司法公正,像模像樣的把他拘留了起來。清妍幾次去看都沒辦法見到人,周凌落擔心她一個人沒辦法應付,大着肚子過去幫忙。
“好,人不見,衣服可以帶的吧。這些都是替換的乾淨衣服,總不能這些都不允許帶。”
一個女警官厭煩的瞪她一眼,“放着吧,會處理的。有那個必要嗎,裡面有衣服換的。”
“有,朝夕愛乾淨!”
清妍沒哭也沒求她,這時候最不需要的就是眼淚。她挺直了腰桿,跟着齊放和周凌落一起回去了。
“齊助理,顧少的事情怎麼辦?”周凌落擔心的看了看清妍,“爲什麼不允許保釋啊?”
“不會有事的,他們沒有直接的證據,只是在風頭上,輿論都看着呢,不做點事情出來會顯得很無能。”
“那……”
“我會盡我所能把顧少交代的事情做好,不會有事的。”
“齊放,”清妍猶豫着,“能不能讓我去見下顧朝夕,哪怕只有一會。”
他想了想,搖頭,“我做不到。”隨後他又說道,“不過,唐允醒了,你可以去看看他。說不定可以有好的線索,可以幫總裁脫罪。”
“真的嗎?”
“是的,他已經醒了,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清妍搖着頭,咬着脣,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你不用騙我了,他傷的那麼嚴重,怎麼可能這麼快醒來。”
“沒有,真的,他醒了。”齊放緊縮着眉頭,道:“不信我可以安排你見他,已經轉到VIP病房去了。”
她心裡剛剛一喜,馬上又把眉頭皺起來。唐允沒事當然是好,可是顧朝夕呢,唐允會指認兇手,顧朝夕馬上琅璫入獄。這一輩子就完了,不論他有多聰明,多優秀,都不會再有未來了。
這全都是她的錯,她的錯!
“顧朝夕會坐牢的,對不對?”她又問:“警察馬上會定案,是不是?”
“總裁也不會有事,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我怎麼能放心……”
車子到了楓林苑門口,意外的站了一個人,圍着絲巾,戴着墨鏡,看到他們豔麗的嘴脣勾起漂亮的弧度。
“劉小姐?”齊放一愣,“您怎麼會來?”
“哈哈,顧氏上下都亂成一團了,我再不出來,豈不是沒義氣。”她摘下墨鏡,直勾勾地看着宋清妍,“她就是顧朝夕看上的女人?也不怎麼樣嘛。”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去吧。”
“不了,我找這位宋小姐有話說,你們先進去吧。”劉詠琪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行!總裁交代了,一定要……”齊放話還沒說完,就被她冷冷的打斷,“想幫你老闆脫身,就得聽我安排,得了,你回公司忙吧。多大點事情啊一個個雞飛狗跳的,顧朝夕虧了幾十個億,還是想想怎麼把錢賺回來。”
清妍拍拍周凌落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後一言不發就上了劉詠琪的車。
“老實說,你就是顧秦暮看上的女人?”
車子發動了,兩個女人互相觀察了一番,劉詠琪不愛拐彎抹角,單刀直入。
“我和顧秦暮就是個誤會,沒有什麼關係。”
“哦,可是他跟我說,看上你了,等着你和顧朝夕分開呢。”
清妍失笑,“就算我們分開,我也不會和他有什麼關係。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那就好,有你這句話,我也放心了。行了,顧朝夕的事情交給我吧,喏,這是我帶回來的禮物,一直沒機會給你們。”劉詠琪遞過去一個盒子,“那男人就是喜歡死扛,你記着順毛去摸,一摸一個準。可別和他硬碰硬,沒你好果子吃。”
“……”
清妍惴惴不安的接過盒子,好奇的問:“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爲什麼要幫我?”
“不不不,親愛的,別自作多情了。我幫的是顧朝夕,你要不是和他有一腿,我是不會和你有任何關係的。當然,我也不會白白幫忙。網上的那些報道,我也會找人去處理,不過你就別出門了,外面的人都等着看笑話呢。”
晃了一圈,劉詠琪茶都沒喝一杯,把宋清妍送回去後就掉頭去找自己的小舅舅。
她也沒客氣,一口氣把事情的始末,還有她的想法,全部都倒了出來。
“胡鬧,你蹚什麼渾水!這事盯得人多呢,別找麻煩了。舅舅知道你心機重,可那個顧朝夕和你什麼關係?”
“舅,你說話就說話,把遙控器摔了幹嘛,你也知道我爸那人是個老古董。他肯定是不願意出面的,外甥女從沒求過你什麼,這麼些年都在國外,不看我您看看我媽的面子。”
劉詠琪打小就跟這個舅舅親,和自己的爹都沒這麼要好,拿準了他捨不得自己的軟磨硬泡。
“你不是本事很大嗎?在國外也有自己的公司,混的比男人都好,還來找我幹嘛!”
她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直接提出解決方案。道:“小舅舅,你用姥爺的名義,給公安分局施壓,讓他們馬上停止調查顧朝夕!”
她舅沒好氣的瞪她,“本來就是他,不查他查誰?”
“哎呀!舅舅,顧朝夕有事我也跑不了,你就等着給我送牢飯吧!”“成啊,還威脅起我來了。不是,怎麼這裡面還有你的事情啊?”劉詠琪的舅舅一生都沒有兒女,就喜歡這個外甥女。氣的他雙目圓睜,一個熊掌拍在茶几上,“就讓你吃窩頭就鹹菜,好好吃點苦頭。省的你跑國外去做什麼洋鬼子。”
“你不管我就直接找姥姥去了?”
“得得,怕了你了,上輩子欠了什麼了,攤上這麼個麻煩。你還不把我媽活活氣死!你老實說,跟那個顧朝夕什麼關係?”
劉詠琪呵呵幾聲乾笑,“你未來的外甥女婿,趕緊的吧,我等你打完電話再走。”
就這樣,由於劉家的橫插一槓子,這個案子迅速被壓制下來。可是,事情遠沒有完,因爲調查了一段時間沒有任何進展,這種結果放出來,唐家是肯定不能認的。
如今唐允已經渡過危險期,就算沒有指紋的鑑定結果,由他本人做證,指認顧朝夕或是其它嫌疑人,也是完全行的通的。
宋清妍覺得不可以坐以待斃,如今就只有去找唐允談判了,希望能得到有力的線索。
“劉小姐……”
“哦,是你啊,幹嘛,顧朝夕的事情不是沒事了嗎?”
“我想麻煩你帶我去看看唐允,他家的人是不會允許我進去的,你能不能……”
“這樣啊,行吧,對了顧朝夕人呢?警局不是停止調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