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全世界最後知後覺的媽媽了。”
她不去看他的表情，怕看到不想看見的。在臥室門前，終於堅持不了手握着白色的手機滑倒在門口，她的脣輕輕地抖着，手緊緊地握緊手機。彷彿那樣才能給自己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思思的事情已經到此爲止，沒有人會再去提，她的家人都沒有異議，你操這份心幹什麼。程素雲的事情，可能和思思的事情，有一點聯繫。我的意思是都是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做的，只是爲了對付顧氏。也許還有其他的原因，目前查不到線索。不過，真相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顧朝夕抱她進房間，“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在家安心養胎。別的事情多想也沒用，實在想學，以後還有時間的。”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有孕的？”她啞着嗓子問。
“帶你去博士那裡檢查的時候，他告訴我的。”
“爲什麼不告訴我？”
“現在知道也一樣。”他替她蓋好被子，面無表情，“我去讓阿姨做飯，明天帶你去產檢。”
“不！”清妍抓住他的手，“我可以自己做飯的，能不能讓阿姨走？”
“前三個月還是讓阿姨做吧，你可以幫忙。”
“還有一件事，”她猶豫着，最後鼓起勇氣問道：“曉月的死，和你有關係嗎？”
“我不會去弄死宋曉月替你開罪，我做什麼事都不會後悔，好了，好好調理身體，想吃什麼告訴阿姨。”他慵懶淡涼的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回書房辦公去了。
清妍睡不着，拿着手機搜索關於宋曉月的事情，沒有什麼消息，像她那樣的小人物死再多也不會得到關注，除非是和什麼大的事情聯繫在一起。這些事情她一度懷疑和顧之禮有關，在雲南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她就懷疑了，人瘋狂起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比如，顧朝夕和她在一起，只要她受傷，不論是身體的還是心靈的，折磨她，到一定的程度她受不了了就會離開顧朝夕。
或者是嚇唬，恐嚇，不離家就會和那些女人一樣，死於非命。這比直接暗殺宋清妍有用多了，一個人很清楚自己處在危險當中，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會先到來，那種煎熬能把人逼瘋。
顧之禮玩的就是心理遊戲，誰先扛不住，就輸了。比起周韻那些爭風吃醋的小把戲，他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吃晚飯的時候，清妍提出想把宋曉月和程素雲埋在一起，顧朝夕一口否決。原因是她們死於非命警察還要調查的，在沒有結案之前他也沒有權利去領出來處理。而且他沒有義務去買墓地給不相關的人，她父親的墓地旁邊也不會留給程素雲，讓她別自我折磨了。
聽說了這個消息，她看着偌大的房子一晚上都沒胃口。只覺得如鯁在喉，沒錢沒勢的人即便是死都不能得個安生。
顧朝夕不放心外面的醫院，想直接去博士那裡，一想產檢可能換成女人方便一點，又換了方向去夏城的連雲私立醫院。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那裡生育，環境也不錯。
藍色跑車在公路上飛馳，清妍難受的暈車，好在車裡備用了幾個食品袋，不然都吐車上了。就這麼開一會，吐一會，幾次下來累的都快虛脫了。
顧朝夕在一旁打電話，讓醫生按時去他家做產檢，可能是一時半會沒談攏，他有點鬱悶，掛了電話臉色也不好看。
“以前是暈機呢，現在暈車這麼厲害，得僱個馬車送你過去。”
“網上說過了三個月就會好，前面會吐，後期沒那麼辛苦。”
“我讓連雲醫院配一套檢查的設備，楓林苑可能太小，不然我們搬回顧家大宅去住，可以放那些設備，也省的你暈車。”
“別，不要，我不要回顧家。”
顧朝夕無奈，這麼個吐法太傷人了。車子再度出發，從後車鏡裡看去，後面好像緊緊地跟着兩輛黑色的跑車。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握着方向盤，轉彎，提速，瞬間剎車後轉，宋清妍覺得車裡已是天翻地覆，她從未見他開過這樣的快車。
“當心點。”顧朝夕又提速了，車子幾乎被他開上了天，後面兩輛跑車被甩開一些。
車裡氣氛緊張驚險，她感覺到緊繃的氣氛，顧朝夕表情嚴肅，冰着一張俊臉把她當透明人。
顧之禮把車開到與他們平行，得意的搖下車窗，做了一個手槍射擊的姿勢，對着清妍的腦袋砰砰開槍。
可能是因爲怕顧朝夕受傷，他只是採取保守的追蹤並沒有任何過激行爲，他們明明可以用槍打爆車胎。但他們並沒有這樣做，看來顧之禮確實是很在意車裡的男人。
可是顧朝夕卻不管這些，他減慢了車速，車門打開，半個身子都探出去。
“砰”的一聲響，清妍嚇了一跳，卻見他已經坐回車裡，輕鬆悠遊地吹了一下槍管。
“好久沒練，幸虧手沒生疏。”
清妍向後看去，跟蹤的車輛其中有一輛車胎已經被他一槍打爆拋錨。後面那輛還不及趕過來，顧之禮氣急敗壞的下車，眼睜睜看着他已經眼明手快地將車拐進一條彎曲的窄巷。
“我們得換個地方檢查了。”顧朝夕手裡擺弄着槍支，那支槍更像他的一個玩具。
她仍驚魂未定，車子開平穩了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是抱着肚子的，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眼高於頂，顧之禮的手段還是那麼幾樣。當初把他送的不夠遠，沒長教訓。”
清妍很清楚，肯定是顧之禮做了交代，那些人才不也輕舉妄動，不然肯定有一場血腥廝殺，哪裡這麼容易就把那些難纏的傢伙甩掉。
他確實小瞧了這個男人，他的身體裡天生有着噬血因子，他是一個狡猾的惡魔。一般人若是隻把他看成普通的總裁那就大錯特錯，想和他鬥法恐怕要嚐到什麼叫慘敗滋味。
“你的槍……一直都放車上嗎？”
“當然不會，”他笑笑，“光車上哪夠。”
“我也想學。”清妍正色道，“我受夠了被壓迫，被欺負，受夠了當個弱者。”
“你？”
“是，我們得救全得益於你的槍法，我從不知道你的槍法如此的穩，準，狠。如果他對準的是一個人的腦袋，那個腦袋鐵定已經開花。”
“哈哈，再說吧。”他邪魅的眼眸轉向她憔悴的小臉，脣輕輕吐出。
“宋小姐的身體很虛弱，要安心靜養才行。不然……”
博士看着檢查的情況搖頭，“很不樂觀，孕婦不要情緒起伏那麼大，身體最重要。”
“我有了以後還喝過酒，會不會有影響？”清妍擔心的問。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喝酒？”
“我當時不知道……”她越說越輕，博士瞭然，“算了，喝都喝了，應該沒問題。只要不是長期酗酒。”
檢查完後他就去見顧朝夕，“我問過美國那邊了，即使孩子沒有分娩，他們的技術也可以完成整個手術，但是孕婦的孩子會很危險，不一定能保住。顧少，這麼做很冒險，其實等到宋小姐把孩子生下來也來得及的。”
“這孩子不能要。”
“什麼？”博士大驚失色，“你不打算讓她生？”
“你去和美國那裡協商，儘快敲定下來。你先出去吧。”
“這……好吧……顧少，還有一件事，宋小姐的記憶似乎有恢復，但恢復了多少就只有她知道了。她現在懷着孕，那些幫助恢復記憶的藥還是別用了。我很擔心那些藥物會損害孩子。”
“可以。”
他隔着特殊的玻璃看着清妍的臉，“你會付出血的代價，宋清妍，我倒要看看以後你還敢不敢出軌。”說出口的話如同冰冷魔咒。
她去唐允那裡過了一夜，過了個把月就發現有了，怎麼會這麼巧。他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一點錯誤都不行。在得知懷孕消息的初期，他震驚到想直接打掉這個孩子。可是……
孩子沒了，宋清妍會傷心一陣子，可他絕不會允許她懷上別人的孩子。
宋清妍醒過來，發現自己坐在車裡，而自己則被駕車的顧朝夕摟在懷裡。感覺她醒來，他扭頭向她勾起脣角，俊美清冷的側面依舊寒冷。
“我怎麼睡着了？”她懊惱的捶下自己的頭。
“孕婦會嗜睡一點，很正常的。”
他脣角微微勾起，淡淡的掃了一眼車外。因爲笑容並未到達眼底，然後那朵笑容，卻含着邪惡與魅惑的毒汁。
日子又回到從前的兩點一線，除了家裡就是醫院。唯一開心的就是周凌落了，買了一大堆孩子的衣服鞋子，那個飯店的老闆也跟着來看過一次，看的出來他們進展的很好。
“哎哎，就這麼定了啊，我就是孩子的乾媽了。哎呀，知道是公子還是千金嗎？要我說還是女兒好，聽話乖巧，不過你第一胎最好是兒子，大家族很看重兒子的。這樣的話能省去不少功夫，顧朝夕他父母那邊要是知道要抱孫子了，笑的合不攏嘴……”
楓林苑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有周凌落在阿姨都不用下廚，前後張羅了一桌子的菜。趁她去廚房忙碌的時候，清妍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老闆說：“周姐這麼喜歡孩子，你們抓點緊唄。”
“呵呵，不急。”
“那可以先領證啊。”
話一出口她自己也呆了，領證，是啊，顧朝夕爲什麼從來不提他們啥時候領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