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別看了，嚇成這樣……”唐允心疼的想去摟她，清妍忽然推開他，怪異的看着他。
“怎麼了？”
那個跳樓的不是別人，正是拿了錢想回家重新開始的思思！
這絕不可能是自殺，一個對未來有了打算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去跳樓？！
顧朝夕說過，那塊地還不是顧氏企業的，一出命案網上一面倒全都是指責顧氏的。這麼巧的是她去療養院，又突然被人攻擊，要不是唐允突然出現，她就是第二個死去的人，是和顧氏有關的人。
只是，是誰呢？巨大的陰謀像鋪天蓋地的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思思，可憐的思思，爲什麼對她這麼殘忍？！
“姐，你倒是說句話啊……”
“唐允！你老實告訴我，爲什麼你會去療養院？爲什麼這麼巧合救了我？還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說啊！”
清妍激動的問個不停，等她全部爆發出來，才發現男孩子一臉受傷的看着她。
“原來你懷疑我，自始至終，你都不曾相信我。”
“對不起，我很亂，對不起。”她慢慢走過去，唐允伸出手指撫上她的面頰。
“你亂，是怕有人會害顧朝夕嗎？你擔心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自己，是你心上的男人。”
清妍低着頭，等於是默認了。
“跳樓案目前還沒查出來是誰做的，我估計是顧之禮，他心狠手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至於你遇襲，”他閃了下眼神，“我一直有派人跟着你，不管你去哪裡，做了什麼，都會有人告訴我。療養院離市區很遠，我本來是想和你單獨相處一會。救你是意外。”
“跟蹤我？”她吃驚的捂住嘴，“你監視我？”
“宋清妍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唐允怒了，“你的處境自己沒數嗎？在雲南的時候就有人要你的命，你以爲回夏城就沒事了。顧朝夕再有本事，這兒也不是他一手遮天！”
“你果然是知道很多事情。”她喟嘆，“你們似乎都知道很多事情，算了，我現在就想知道，思思是不是像外界傳的那樣，被幾個男人……”
清妍說不下去，她根本沒法想象那會是真的。
“是，但是具體原因，沒人知道。我會再去查……”
“不要了，別查了，我真怕查出來又是另外一番難以啓齒的真相。思思的家人來了嗎？”
“來了，”唐允欲言又止，“本來他們是要鬧的，那塊地在競標中，鬧起來會影響投標。最後還是花錢了事，家屬無異議。網上你該看到了，事情處理的很快，家屬無異議。”
“是，她的家屬都沒有意見，誰還能替她要回公道。”清妍心裡跟灌了鉛一樣，再無半點胃口，留下一句“我明天再來”就離開了。唐允聞着香噴噴的雞湯，突然發現他買的別墅實在太大，一個人住原來這麼空蕩。沒有一點人氣，跟鬼屋一樣。
外面雨又開始下了，行人匆忙，清妍不想回家，也不想去逛街或者上課。她心裡堵得慌，隨時都有可能會哭出來。等她清醒過來，已經到了不夜城的門口。
“這是唱哪出啊？行爲藝術嗎，下雨天傘都不撐。”周凌落一邊數落她一邊拿大毛巾幫她擦乾。見她要死不活的，以爲他們又吵架了，倒杯熱水給她就忙活去了。
“周姐，思思多大了？”
“問這幹什麼？”周凌落想了想，“可能十九吧，那丫頭拿了你的錢回去可能讀書了，你救了她……”
“沒有，我救不了她，救不了任何人……”清妍失聲痛哭，“她死了，跳樓死了，周姐，我好難受，思思死的好慘……”
“怎麼會？”周凌落也大吃一驚，聽完她的哭訴，好半天都沒能回神。
“這個啊，可能和她男朋友有關係。你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好賭，曾經到這裡找過她幾次，每次來都是坑蒙拐騙要錢。唉，也是思思的命，我估計是男朋友連累她了吧。”
“以前從沒聽你提過，”清妍恍如夢中，“她不是家裡窮太困難嗎？”
“嗨，能到這裡來的，要麼就是指望着靠年輕撈一把，以後有了本錢做點什麼不好。要麼就是想着釣個金龜婿，然而十有八九，都是被逼無奈。你想啊，好好的女孩子，大學不去讀，能走到這一步嗎？你當初也不是被妹妹出賣的……”
周凌落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乾笑幾聲，“好了，我得去忙了，那個，你開車沒有，外面下雨呢。”
“我一會回去。”
清妍覺得這城市真是沒法待了，跟天氣一樣的冰冷。腦子裡過電一樣，想起她和顧朝夕的相遇，還有唐允以前的女朋友，貌似也是哪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受不了拼死拼活的工作賺錢存首付，想着年輕的時候大撈一把。這些女孩子也許早就想好了退路，也許只有她還在傻乎乎的堅持着。
“下雨天還出去逛街？”顧朝夕看見她進了不夜城就回家了，等她到家他已經在看新聞。清妍點點頭，“嘶，”她輕叫，他的手正停在她下巴上。“這裡是怎麼弄的？”他眼眸裡有着重度懷疑。
“可能是換衣服時不小心劃傷的。”她心不在焉地說道。
顧朝夕用手指輕撫着她的傷處，眼裡高深莫測。“買衣服都會受傷？”他抱着手臂看着她，“你這裙子的顏色，不像平時的喜好啊。逛了半天空着手回來？”
“那個，昨天買的太多了，我就是無聊出去晃一圈。你玩斯諾克這麼快結束了？”他的手指已經離開她的傷口卻在她的肌膚上盤旋。宋清妍像一隻小羊羔一樣被他抱在懷裡，她從來都沒有這麼柔順過。
男人撫着她的脣瓣，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他抿脣看着她，哼，好樣的，說話滴水不漏。
“我去複習了，”她撫着自己微微腫脹的脣瓣，兩人各懷心思，難得話少，早早的就休息了。
……
“姐在想什麼？”清妍擡起頭，唐允正向她挑眉，他穿着睡衣，一隻胳膊的袖子微挽，綁着白色的繃帶。
“想考試，你學校那邊請假了嗎？”
“我就算半年不去，那點死記硬背的東西也不是問題。”他遲疑了一會，“你來，顧朝夕知道嗎？”
她有點不自在，唐允離她好近，高大的身影完全罩在她身上。她甚至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體香，不着痕跡輕輕移了移身子。
唐允挑起她的下巴，“看我，等於問的廢話。昨晚有沒有做惡夢？我很擔心，如果昨晚我陪在你身邊多好，姐姐可不可以考慮搬到我家？”
“你傷口還痛嗎？醫生怎麼說？”清妍偏開頭並沒回答他的話，無奈的在心裡嘆氣，他還嫌不夠亂嗎，要是給顧朝夕知道她瞞着來看唐允，那真是世界大戰了。
“嚴重，傷到了骨頭，很可能這條手臂殘廢了。”原來她是關心他的，男孩子的心裡一陣激盪，表面上仍是一派淒涼，殺豬一樣哼哼。彷彿病入膏肓了，誰敢比我慘的模式。
……
江曉芽接到唐允的電話，足足呆了三秒才肯定那是他打過來的。這是她的祈禱有效了嗎？心愛的男人居然會主動約自己。
離見面還有一個小時，她怕自己妝化的不好，直接驅車去了沙龍，造型師換了幾個形象她都不滿意。最後指揮着要怎麼怎麼弄，完了一照鏡子，這……不是按照宋清妍的模樣打扮出來的嗎？
唐允說的地方還算是比較有特色，在一所大學的旁邊。地方隱蔽卻小情小調的。江曉芽早到了五分鐘，誰想心心念念惦記的人比她還早。一張乾淨的臉映射着鵝黃色的燈光，看上去非常俊美。旁邊做功課的幾個女大學生早就心神嚮往了，不時的朝他投來傾慕的目光，恨不能立刻就和他湊成一對。
江曉芽心中頻頻冷笑，那個男人是她的，什麼阿貓阿狗都來惦記，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
“對不起，我遲到了。”
她坐下的時候唐允坐在角落裡出神，已經爲她點好了一杯綠茶，見到她眼皮稍微擡了一下，沒有任何的掩飾，開門見山的說：“派去療養院的那些人是你做的嗎？”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最近看了一本書……”
“你以爲我不知道宋清妍的事是你做的嗎，我真的很想殺了你……江曉芽，從前我覺得你挺實在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變得這麼虛僞？我不想讓女人的血污了我的手，我沒有證據證明你在雲南的所作所爲，但是別把我當傻子。請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知道了嗎？”
唐允的口氣冷戾殘酷，眼底冰霜，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是因爲我愛你，我都快瘋了你不知道嗎？”江曉芽的脣緊緊抿在一起，曾經純真的雙眸裡閃過妒恨的光芒。手裡的包得拎帶被她的手捏得變形，精緻的妝容也被扭曲了。
“你配嗎？”唐允一片漠然，“蛇蠍心腸。”
“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忘了那天我們……”江曉芽不得不搬出最後一根稻草，誰料他一聽立馬掐住了她脖子，力道之大掀翻了桌上的茶杯。
“我警告你，這事我不想再聽一個字，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帶着秘密去地獄。”他的臉陰沉恐怖，就想地底下來的修羅。
“你怕了？唐允，你真可悲，可是你的過去，要是讓你的女神姐姐知道了，會不會嫌棄到死？”
“你！”唐允舉起手，幾乎想一個巴掌落下，江曉芽滿眼的悲涼和絕望，更多的不甘心。最後他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笑一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