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好漂亮，不過，太那個了。”
清妍望着蘇菲亞手裡那薄薄的一層布料，實在很懷疑自己能不能HOLD住。
“怎麼不行啊，你肚子還沒大，我看挺好。”她貼心的拿來換洗衣服，內衣都是全新的，清妍從來沒穿過這麼高級的布料。肩帶有吊力，胸部被託的很高，形成一條深深的事業線。
“不過你和壯壯得注意，等會各洗各的澡，安安靜靜的吃飯，在孩子出生之前得小心點。”
“……”
爲了搭配這套內衣，蘇菲亞還特地爲她選了一件深v蝴蝶袖淺紫色雪紡連衣裙。本來是要配一雙細高跟的鞋子的，孕婦安全第一，最後還是選了坡跟的魚嘴鞋。
“這個KATA在泰國很有名，新銳的設計師，擅長用色彩衝擊來喚醒女人對美好事物的嚮往。他的設計都是孤品，僅此一條，不要擔心會撞衫。你看，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樣，很適合你。”
蘇菲亞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明亮鮮豔的巨大花朵印在半透明的布料上，飄逸的裙襬纔剛剛蓋住大腿。乍一看好像裡面什麼都沒穿，其實另有玄機。
“我真心駕馭不了這樣的風格。”
清妍本來不想穿，這裙子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就會走光，美則美矣，實用就……
“嗨，婆婆媽媽幹什麼，我就喜歡熱情大方的女人，像向日葵那樣盡情的綻放。”
蘇菲亞迅速地拿起她原本的衣服順着窗口就扔下了海，在她目瞪口呆之下還幫她做了頭髮。
“不錯不錯，我就說你是個美人胚子，就是不會打扮。這一裝扮起來，比什麼明星還漂亮。等會出去壯壯非看傻了不可……”
蘇菲亞很滿意，幫她捲了頭髮化了妝，沾沾自喜的說有料的人就該這麼穿。
“顧朝夕的脾氣是遺傳了他爸爸嗎？跟您可一點不像。”清妍都快認不出鏡子裡的自己了，一不留神就說了心裡話。
“是吧，可能像他親生母親。”
蘇菲亞眼睛暗下來，“他打小就和我不親，你說血緣這東西，真是奇怪，哪怕他剛出生就是我一手帶大的。”
“啊？”
“他不是我的孩子，我因爲太在意身材的保養，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等我想挽回的時候已經晚了，我跟着顧亦城的時候他剛喪偶，壯壯的媽咪是難產而死的。這孩子我一手帶大，除了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和親生的沒兩樣。唉，可是他的性子，就一點不像我。”
這麼勁爆的消息，雷得宋清妍一愣一愣的，現在有人告訴她海上有UFO她都信。
難怪那天他提到心心和顧秦暮呢，說什麼血緣之類的，原來是從小就沒安全感啊。
“話說到這份上，你可能知道心心和秦暮也不是我的孩子了吧？”蘇菲亞試探着問到。
“呃，我挺說了一點，他們原來是表兄妹對嗎？”
“是啊，我有哮喘的毛病，我的姐姐聽說泰國有鱷魚肉可以治這個病，跟她老公一起過去想找藥方的，哪知道……說起來還是因爲我，不然心心他們兄妹也不會成爲孤兒。這麼些年我是一直內疚着，總想該怎麼補償好。”
蘇菲亞沒了再打扮的興致，清妍其實挺理解她的，某種程度上講，兩個人還有點相似。都是他人因自己受過。
“對了，之前心心給我打電話，說給秦暮也介紹了個女朋友，你認識嗎？那孩子到現在都不肯結婚，真是愁死人。”
“……”
清妍後背發麻，顧秦暮的女朋友，她怎麼忘了還有這茬在裡邊。完蛋了，怎麼跟他們解釋？顧亦城似乎對她偏見很大，要是知道了她從老大的女朋友變成了老二的秘書兼那個啥，會不會氣到中風啊……
好不容易遊艇靠了岸，她還在擔心身份的事情，沒有注意到顧朝夕盯着她的眼神越來越恐怖，好像是隨時都要撲上來一樣。
蘇菲亞在她身上找到了玩洋娃娃的樂趣，可把兒子害苦了，看得見吃不着，活活急死。
“我不太舒服，想回家。”
上了岸清妍就不想去海上了，趁着顧朝夕去抽菸，拉着蘇菲亞的手小聲的祈求。
“是嗎？肚子不舒服嗎？要不要看醫生啊，想吐？”果然，這個一根筋的女人立刻緊張起來。
“吐倒沒有，頭暈，可能艙裡太悶了，就是……不太舒服……”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不能說是害怕身份被揭穿吧。
正苦於說不清楚時，蘇菲亞卻哦哦了兩聲，像是恍然大悟。拉着她一副瞭然的神情直奔遊艇的房間，神秘兮兮的從抽屜中拿了一支寫滿泰文的藥膏給她。
“給你，疼的時候就擦這個。壯壯也真是，回頭我說說他。我也是過來人，你們血氣方剛的，猜也猜到了。不用怕走不了路，抹兩天就沒事了。那孩子真是不懂事，有了寶寶也不知道節制。”
“……”
宋清妍有種想跳海的衝動。
也不知是被蘇菲亞感染了還是換了個地方心情確實不一樣了，住到顧家的別墅之後，清妍的狀態開始好轉。胃口好了一些，睡眠也好了很多。就是覺得記憶力退步了，總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忘記了，想又想不起來。每次醒過來都會覺得穿越了一個時空一樣，問問顧朝夕吧，他頂多深沉的笑笑，啥也問不出來。
閒來無事周凌落就陪她逛街，碰到打折的時候也會去看看童裝，那個飯店的老闆負責做司機，鞍前馬後的。用周凌落的話來說，一個愛吃，一個會做，再默契也沒有了。
“你那個未來婆婆，有沒有難爲你？”
“沒啊，挺好相處的。她很開朗的一個人，你見了也會喜歡的。”
“那就好，豪門媳婦不好當，真怕你會吃虧。”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邊走邊聊，前面有一層被攔了起來，好像是廣告公司拍什麼佈景。
“顧少對你好嗎？”
“還好，他一直都是那性子。”清妍不想讓她擔心，沒提遊艇上的事情，顧朝夕對婚事隻字不提，父母開口了也沒用。誰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走一步算一步。
“允小子！”
周凌落眼尖，前面在和工作人員交代事情的不是唐允嗎，這麼巧。
“姐，周姐，”唐允淡淡地打了個招呼，目光落在清妍的肚子上，見她微微隆起，眼裡一痛。
“那是你們公司的？”
“不是，跟我們有合作，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找個地方坐坐吧。”唐允把事情交給手下的人去做，幾個人去樓上的咖啡廳坐了一會。
“你和他很熟悉嗎？”
趁着走路的間隙，清妍悄悄問周凌落，後者不以爲然，“還好啊，從前他姐姐跟我們接觸的多，這孩子我第一眼見了就喜歡。多幹淨，老實說他要不是太年輕，我纔不會放過他。搞定再說。哈哈哈。”
“去你的，掌櫃還在呢。”
“說笑的，你們先進去，我和這小子有話要說。”周凌落故意把唐允留在了外面。
“允小子，你都看到了，人家肚子都大了，你也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世界上好的女人多着呢。”
隔着玻璃窗，他們可以看到宋清妍坐在米色的長椅上，燈光淡淡地散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撫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臉上散發着母性的光輝。她的那種樣子突然讓他心生妒嫉，他突然希望那個孩子是他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兩個人也這樣安靜地生活着。
“跟你說話呢，聽姐姐一句，別鑽牛角尖了。”
“顧朝夕有了孩子也未必會贏。有了孩子，孩子會得到姐姐全部的愛。而他們將在無盡的與自己孩子的爭寵中度過，所以，最後誰是贏家還不一定。”
周凌落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敢情她說了這麼多都是廢話，這孩子沒救了。
“如果是我，孩子一生下來我就會把他送到寄宿學校去，他將得到最出色的教育。”
唐允說完就進去了，他看到她臉上散開的笑意，周凌落氣得想摔東西。裡面的氣氛非常好，唐允甚至還半跪下來把耳朵貼到她肚子上，去聽孩子的心跳，儼然一個好父親的形象。
“我跟清妍下午還有課，畫畫呢，一會我們先走啊。”周凌落無奈地嘆口氣，但願允小子別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畫畫？還有這愛好，我送你們去。”唐允眼神一閃，語氣裡帶着不容拒絕的霸道。
周凌落選的畫室比較偏僻，相對比較安靜。教室裡只有十幾個學生，零零散散地坐着。老師安排她們坐在靠近門口的第一排，面前支着畫架，今天是人體素描課，學生們等待模特上場。
“你怎麼還不走？”清妍壓低了嗓音問道。
“幹嘛走，我也來畫。”唐允咧嘴一笑，“搞不好我還可以做你們的模特。”
周凌落還以爲素描就是畫雞蛋啊蘋果啊那些，誰知道布簾被撩開，一個高大帥氣的模特走出來，是個年輕的混血兒。棕色的頭髮，眼珠是綠色的，身材好的沒話說。
最要命的就是因爲是模特，什麼都沒穿，搞得跟大衛雕像一樣。宋清妍簡直畫筆都抓不住，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她聽到吸氣聲，底下女生竊竊私語的聲音。
“哇，哇哇，福利啊，畫室竟然有這麼優質的男模。”周凌落眼睛都看直了，班上有些女孩子也是第一次上素描課，面頰通紅，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手連筆都拿不穩了。有幾個大膽的女生則悄聲感嘆，有幾聲飄進她們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