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派的,不用假惺惺的在這唬人。你就算不砸東西,也是來威脅我們的。我們沒權沒勢的,有自知之明。警察都說了,別惹麻煩,你說那麼多,不就是希望我們別告。你們別找我嫂子和侄子麻煩,他們已經夠可憐的了。”
顧朝夕搖搖頭,從口袋裡拿出支票簿,“你不想要,也得爲你的嫂子着想,這些錢足夠你們回去過很好的生活了。就你們目前的條件,還有你自己這處境,我們是真心實意的想做出補償。”
“你又沒撞死人,補償什麼?”老七冷笑了一聲。
“是我妹妹,”顧朝夕也不怕他發飆,早晚會知道的。“只要你開口,多少錢我都給。”
“呵呵……”
“七叔。”
顧朝夕想說服他把錢拿下,剛纔的大孩子已經等不及從屋子裡跑出來了,小聲的嗚咽着躲到老七懷裡。
“沒事,你媽呢?”
“裡面有陌生人在和她說話。”小孩子怯怯的探出頭來,用小朋友特有的澄亮眼睛謹慎的盯着顧朝夕,老七安撫的摸着他的頭髮,“沒事,七叔在呢。”
清妍在裡屋坐了一會,估摸着外面談的差不多了。牀上的女人靜默不語,一時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好尷尬的坐在那裡。
顧朝夕沒能說的動,進去看了眼清妍,她立即明白了。
“我們是過來道歉的,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切補償都會答應你們。”清妍對着那個女的說道,“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商量。”
老七也跟着進來了,靜靜的看着她們。
“我這裡有五萬,你們先拿着用,後續的賠償會盡快給你們的。”
說到這那個女人才勉強翻了個身,顫巍巍的接過錢,激動地不得了。清妍一擡頭,看到的是顧朝夕複雜的笑。
“還有多少錢?”女的笑了兩下,眼睛裡射出詭異的光芒,“你們能賠多少錢?”
清妍忽然就沒了同情,甚至覺得這女人哭成這樣也是裝出來的,就像顧朝夕說的,有錢可以解決一切。
“你們先走吧。我送你們出去。”老七看了眼侄子,“照顧你媽。”
快都停車的地方時,老七忽然停下來,“你們知道爲什麼我哥大半夜的還要去大馬路?”
“你知道?”
他看了眼身後的平房,隱隱的眼裡有了怒氣和不甘心。“因爲有人找他去的。”
“什麼?”清妍大驚失色,“什麼意思?”
“我嫂子窮怕了,成天跟我哥吵,前不久他查出來自己是肝癌,家裡更是愁的成天哭。那天他找到我,說以後再也不會缺錢了,有好日子過了,讓我帶着侄子和我大嫂回老家去。”
“你爲什麼跟我們說這些?”顧朝夕料想的也差不多,就是奇怪他的態度怎麼變了。
“因爲老天爺在看,會有報應。我小時候被人打,差一口氣就去見閻王了,他把我揹回家,天天從自己飯裡省出一口來我。老家的人不肯接近我,說我晦氣,說我命硬,只有我哥把我當人看。出事那天他過來跟我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當時沒明白,再想想之前他的反應,肯定是有人叫他去的。”
清妍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會有人命都不要了只爲了錢,而那個出錢買他命的人,爲什麼要禍害心心呢?
“你知道是誰指使的?”顧朝夕緊緊盯着他,不放過一絲痕跡。
“你們這些有錢人,命也可以買着玩,都是些什麼人?能算人?我哥一年到頭都捨不得吃回肉,出事那天破天荒的買了肉回來燒,我真是恨透了你們。錢比命重要,你們撞死人知道害怕了,怕半夜有鬼嗎?有錢燒的,想堵住老百姓的嘴,都說冤死的人半夜要趴枕頭旁邊看,我等着你們有報應!”
老七顯然是忍了很久了,一口氣說完氣的整個熱都在抖,顧朝夕也不爭辯,等他發泄完了嘆口氣,遞給他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給你侄兒換所好的學校,我不想堵住任何的嘴,你不用擔心什麼,全當爲孩子的將來考慮。”
“我要是拿了這錢,和畜生有什麼區別。”老七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我是命硬的人,有這麼多錢,怕下輩子還要遭罪。”
“怎麼不說話?”上了車,顧朝夕憐惜的摸了摸清妍慘白的臉,想起老七走的決絕的背影,他脣一抿,還有人比他更難纏。
“我在想,剛纔那個女人的表情,真恐怖。”清妍閉上眼,“那副樣子,真的和曉月很像。”
“哦,你覺得她知道自己男人會死?”
“猜的,她也許知道的不那麼清楚,但是不可能一無所知。”清妍緩緩用手蓋住自己的臉,好累,她堅持過來看只想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希望良心能安,而不是這樣的結局。
“是啊,布了這麼大一個局,真是有心了。”顧朝夕握緊了方向盤,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事表面上看是衝着心心,實際恐怕是他和顧氏。也許還有更大的事情在後面。
白天的事情兩個人心裡都有陰影,吃過飯話沒說幾句就各自休息去了。顧朝夕還要忙公事,清妍捧着手機無聊,下載了殭屍在那玩。
“這是什麼?”
“向日葵,要收集陽光的。”
“這個呢?”
“豌豆,用來殺殭屍的。”
顧朝夕聽到那些奇怪的音樂公事都不想忙了,看了一會各種覺得無聊,有些鄙視這樣的白癡遊戲。
“你來試試,”清妍丟給他,“這一關很難過。”
鄙夷的丟了個白眼給她,修長的手指像模像樣的玩了起來,因爲不懂規則,一開始都會被殭屍吃掉腦子。清妍偷偷的笑,男人臉都黑了,催他去洗澡死活都不肯。
“那裡……那裡那裡!”
“種啊,快點種向日葵……”
“不行,埋地雷!”
顧朝夕受不了她一直在旁邊指揮,索性拿自己的手機也下載了一個,“我們來比賽,時間最短解決的就算贏。”
“那你有的等了,我第一關快結束了。”清妍得意的撅嘴,“你趕緊追吧。”
一個小時候……
清妍傻愣愣的看着男人跟打了雞血一樣,連通三關,她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第一次玩。
“這樣好沒意思,”顧朝夕睥了她一眼,“有點輸贏纔好。”
又來了,那種熟悉的感覺怎麼跟在斯諾克廳的時候一樣。
“我明天還要上班……”清妍縮縮脖子。
“嗯?”
“好吧。”
不到半小時,顧朝夕已經穩穩的開始等她認賭服輸了。
“我,這個月的碗都是我洗。”清妍悲催的想哭。
“碗一直都是你洗。”男人冷冷的看她繼續裝傻。
“那我做飯……”話還沒說完,頭頂閃過一陣寒芒芒的冰涼,那是男人再度不滿的視線殺過來。
“你要敢再跟我提無關緊要的,我就殺了你。”顧朝夕狹長的眼眸裡閃着促狹的光芒,那股邪惡太明顯了,清妍立馬跳起來,“我不要,不要用嘴……”
“往哪逃……”
男人得意的把她壓住,“想耍賴嗎?”
“你冷靜,別別別,冷靜點啊……”清妍欲哭無淚,這又是要一夜不給睡的節奏嗎……
顧朝夕正蓄勢待發,手機不配合的響了起來,她估計還是心心的事情,趕緊拿衣服溜走洗澡。
在浴室裡磨蹭了很久,洗的她都快暈過去了,這才慢吞吞的回到房間。顧朝夕手裡握着她的筆記本,神色古怪,清妍有些不悅,“你怎麼沒經過我同意就翻我的本子。”
那是她用來記錄公司瑣事的隨身小冊子,齊放給她看的總裁的喜好還有忌諱都詳細寫在上面。
“我一直在等你……”顧朝夕一字一頓的說着,突然就笑了起來,上下忽閃着長長的睫毛,薄脣彎出迷人的弧度。
“你不去洗嗎,”清妍眼神閃爍了一下,快速的奪過本子。男人笑意更濃了,比窮人家撿到唐代的瓷器還開心,見女人全神戒備的瞪着他,忽然像豹子一樣撲了過去。
“嘖嘖,我就說你是塊璞玉,真是人才。”顧朝夕將俊顏湊近,清冽的呼吸噴灑在女人白皙的肌膚上。他每走一步她就退後一步,已經退到牆角無處可逃。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很聰明。很冷靜。”男人的嘴脣時不時的輕蹭着她的脣瓣,帶來癢癢的感覺。
感覺到女人僵硬的身體,他的舉動溫柔又帶着不好惹的佔有慾,昏黃的燈光下,男人因爲隱忍的怒氣而變得有些乾燥的嘴脣炙熱無比。眼裡的火出賣了他的無所謂,暗示着他將會以某種方式將眼前的女人燃燒的灰都不剩。
“放開我。”
筆記本被他抽出來甩到地上,“沒有嗎?”顧朝夕輕輕地親了她一下,嘬出一道細微的聲響。他掰開她的手指,強迫她與自己十指相扣,清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甘心露出膽怯。
“你這裡,”男人摸着她的心臟,似乎想拿一把刀挖出來看看,到底裝了什麼。看的她冷汗直冒,這種感覺有如站在一百層的高樓往下看。
顧朝夕揚起長睫繼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彷彿盛開的罌粟花,引着人不由自主的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