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爸爸,還有陌生人,抓走了我媽媽。”
清妍越來越覺得身體裡面好像有一團火在不斷擴散,又像是有幾千只螞蟻在不斷啃噬着她。
“還有嗎?”
“有好多人在祭拜,儀式,我記不清了……”她不自覺地嚶嚀一聲,用手扯動着睡袍的領口,她整個人都好像騷動不安。
“爲什麼不快樂?”顧朝夕從菲薄的脣瓣中吐出的每一句話,都像大提琴般充滿磁性。
“我怕你離開我。你們都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我害怕……”她抱緊手臂,眸光卻不由自主地定在他的脣上,他嘴脣的弧度漂亮完美。
“傻瓜,”他的眼睛一刻都不移地盯着她,狹長的眼眸,緊抿的性.感脣角,都是她極愛的。看着看着,身體像着了火,好想上去啃他一口。偏偏顧朝夕一雙黑眸緊緊地*她的小臉,不放過每一寸表情。
“不要離開我……”
她好像又做夢了,這次不是素雅的冰天雪地,而是鳥語花香的花園。樹上的果子已經成熟了,那麼誘人,忍不住想去啃。他拉過她的身子,讓她與他緊緊地貼合。嘴脣霸道地吻住她,一夜好風光。
蘇菲亞在泰國待習慣了,特別喜歡船啊水啊那些東西,回來第二天就讓顧亦城去訂了一艘遊輪,打算來個家庭聚會。
心心跟朋友出去旅遊了,最快的飛機也得下星期纔到家,電話裡支支吾吾的,說不清顧秦暮的女友到底是誰。本來蘇菲亞打算讓老大也把女友帶過來,看樣子是有點貓膩在裡面,都這麼神秘兮兮的,難不成分手了?
說是家庭聚餐,其實來的人並不少,有些是蘇菲亞以前的閨蜜好友,遊輪也比較大。清妍一開始以爲是小的只有幾個人可以坐的,到了那裡才發覺自己穿的太隨便了。
“哎呀,不用拘束的,都是熟人。你是朝夕的準老婆,現在還懷着我顧家的長孫,誰敢給你臉色看。我大嘴巴抽他。”
蘇菲亞很開心,有時候清妍也很羨慕她這樣沒心沒肺的活着,沒有一點煩惱。
年輕人很少,顧朝夕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相處了一會兒,他們便暫別了父母溜到其他艙去玩了。清妍有些暈船,沒過多久,兩個人因遇到不同客人而走散,等到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隻身站在了遊輪的角落。
“呼──”
瞥見身旁的餐點盤,她忍不住喘了口氣想要休息一下。
好累,對着不認識的人還得拼命笑,真累。
好在聚會沒有維持太久,那些人留在遊輪上玩,蘇菲亞又帶着顧朝夕他們上了另外一艘私人遊艇。晚餐還是被安排在海上,遊艇的內飾比她能想像到的任何餐廳都奢華,而且還保持了良好的私密性。
趁着天氣好,顧朝夕帶她一起出海。這裡不能潛水,她不會游泳,只能看着他像魚一樣遊了個暢快。沒有了陸地上的擁擠喧囂,海面上波平浪靜,一片寂靜與祥和。
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安靜了。清妍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黑暗之中唯一的點綴只有那皎潔的明月,還有無邊無際像是撒了一把碎鑽在上面的星空。看一眼,只覺得天高海闊,什麼煩惱都不記得了。
“快看,流星!”
清妍簡直要被感動,趕緊拉着自己的口袋閉上眼許願。
“哪啊?”顧朝夕還在水裡,“哪有?”
“流星很快的,一閃而過,你還在水裡,小心鯊魚。”她調皮的做了個鬼臉,海風吹來,好舒服。
“要是有一場流星雨就好了。”她對着天空喃喃自語,他失神的望着她璀璨如星空的眸子,忽然很想抱住她。
“來,不要客氣,就我們幾個。秦暮有個手術要做,心心還沒到家。壯壯,我們都吃海鮮,你不介意吧?”
“你看着辦。”
顧朝夕淡淡地丟出來一句,話匣子一打開,蘇菲亞東拉西扯葷素不忌的開玩笑,有些話天馬行空的不知道她怎麼想得出來。清妍留意到顧亦城絲毫沒有反感的情緒流露出,最多隻是露出幾抹無奈,他們之間一定有着很深的感情。
蘇菲亞聊到泰國的飲食,島嶼,文化,當地的特色,侃侃而談,一再邀請清妍有空過去住。大家一邊吃一邊聊,作爲女主人,她細心的照顧着他們,將一切都弄的井然有序。與她說話時大大咧咧不一樣,照顧起家人的時候細心地完全像兩個人。
上了遊輪就是靠海吃海,菜色大多是海鮮,各種新鮮的貝類,生魚片。
“地裡長的不如地上跑的,地上跑的不如海里遊的。要說孕婦啊還是多吃活的東西好,水裡的東西最有營養。海鮮可以補充腦黃金。”蘇菲亞見清妍喜歡吃螃蟹,特意吩咐廚房多送幾隻上來,還幫她拆好。
“謝謝,我可以自己來的。”
她不曾想到,這麼美麗又溫柔的闊太太會和自己這麼投緣,有朝一日會成爲自己的婆婆。心心的一根筋多少有點受蘇菲亞的影響,可能都是因爲被家裡保護的太好的緣故吧。平易近人些,一點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沒有。
“我們試試這個,好東西啊。我們女人就喝這個,你們隨意啊。”
蘇菲亞從從酒櫃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瓶包裝的非常精緻的酒瓶,不像市面上出售的,那瓶子刻着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和女人圖形,非常特別。清妍無意瞄了一眼卻看不懂金黃色瓶身上的文字。
“胡鬧,小宋有了孩子怎麼能喝酒?”
顧亦城難得板起臉,一家之主的威嚴不言而喻。蘇菲亞撅着嘴,“什麼嘛,就是花酒而已啊。這是我特意收集的桂花釀的,度數幾乎沒有。我特意從泰國帶回來的。”
“媽,度數再低也是酒。”顧朝夕也不贊同。
“那喝一點好吧,一點點不要緊的。這酒平常人我纔不會拿出來給他喝呢。這是我和兒媳婦的情誼。”
她笑着用一種細長的鬱金香形狀的杯子幫清妍倒上。顏色如琥珀般晶瑩剔透,一倒出來就聞到了淡淡地酒香。不過她顧忌孩子,對酒有點膽怯。
“安啦,不會有事的。我還等着抱孫子呢。”
但是蘇菲亞睜着一雙靈媚的大眼睛,笑得很溫柔,促使她壯着膽子抿了一口。
果然,一點都不辣,還十分爽口。桂花的香氣夾雜着水果的味道,有點甜,很是難得。
“我也試試。”
顧朝夕忽然把酒杯遞過去,蘇菲亞眉一挑,“挺好啊,壯壯知道疼老婆了。早些年能這麼懂事,這會我孫子該打醬油了。”
氣氛一下子凍住,握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緊。顧朝夕睫毛很長,又生的極俊美,一道亮光在那漆黑的瞳仁一閃而過,宛如劃過夜空的流星。
他緩緩地看了眼所有的人,由下至上緩慢看人的樣子很有些魅惑。
清妍緊張起來,他父母很少回來,可別因爲幾句話不痛快了就吵起來。下意識的去握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緊,惶惶然的小心應對。
“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忘了。這是最後一次提起。”他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然而,那雙狹長的眼睛在掠過清妍小腹的時候,還是微微眯了眯。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蘇菲亞一副奸計得逞的俏皮樣,“我兒媳婦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再往後穿婚紗就不好看了。你什麼想法啊?正好我跟你爸都在,說說你的計劃。比如,酒席辦在哪裡,婚紗是意大利的還是法國的?蜜月去哪裡,對了,清妍你的爸媽呢,我們是男方父母,照理要我們先去拜訪親家的。”
“我父親過世了,我的媽媽,她……”無法解釋複雜的來龍去脈,她低着頭,十分窘迫。
“哦哦,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這個,你也不要難過。結婚的時候讓亦城挽着你進教堂,你是我們兒媳婦,也是我們的女兒。”
蘇菲亞很是過意不去,出乎意料的是,顧朝夕陰沉着臉,臉上帶着一抹沉思,對於結婚這麼重大的事情,顯得相當的冷靜。
“菲亞,你帶小宋去換身衣服,等會我們回岸邊去散散步。”顧亦城雖然話不多,眼睛亮着呢。眼看着兒媳婦有了,孫子有了,不過這個準新郎似乎心不在焉。
“好的,我在泰國帶了一條新的裙子,走一起去看看。”蘇菲亞遞個眼色給自己的老公,她是一根筋但不傻,顧朝夕的態度實在傷人心,小丫頭無依無靠的自個兒兒子是想吃乾淨了不認賬怎麼滴。
“我知道你有主見,但是中國人的傳統還是會按照程序來。親戚朋友來參加婚禮在所難免,你有什麼顧慮可以直說。”
房間就剩下他們父子,顧亦城開門見山,“小宋的家世差了點,人也不大氣,恐怕事業上不能幫你還會拖累你。但是既然有了你的孩子,男人就該負責。我這麼說很明白了吧。”
“結婚的事,暫時得緩一緩。”
良久,顧朝夕才喝光了杯子裡的酒,冒出來這麼一句。
“好,那先訂婚。女孩子的肚子遮不住,顧氏企業發展到今天,你也不希望有什麼醜聞影響你的心血。正好我和你媽都在,這事你得聽我們的。”
“好。”
他把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我會讓齊放去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