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愛相殺?

烈日正上中天,耀眼的陽光照射在利劍上,反射出雪白刺眼的光芒,直直射進白墨冉的眼底。

白墨冉在那一刻心底並沒有慌亂,更甚至察覺到了藍沁情急之下催動她的雙劍改變方向,直直刺往秦綰綰的後背。

劍鋒已經來到她的心口之處,只差那麼一寸便會刺入她的胸口。

面紗之下,她目光對上秦綰綰近乎癲狂的視線,冷冷一笑,眼中盡是輕蔑的不屑。

秦綰綰對上她這樣的眼神,心中的狂喜在剎那間被熄滅,轉而化爲一絲惶恐。

這人難道就沒有一絲害怕嗎?明明都是將死之人,卻還能對她露出這樣神態,簡直就是自以爲是到了極點!

可沒有等秦綰綰想完,她就感覺到自己前方一空,原本白墨冉所站之處一下子沒了人影,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與此同時,她敏銳的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背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她握着劍用盡自己的全力就往身後刺去!

“哐啷”一聲,長劍被拂落在了地面上,與之伴隨的,是藍沁焦急中向秦綰綰刺去的一把雙劍。

秦綰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手中唯一的武器就已經脫手而出,等回過神來時,她便看到面前站着的,是持着雙劍中的一把正冷眼看着她的軟紅閣主。

怎麼回事兒?明明前一刻她正欣喜於長劍刺入她的胸口,怎麼後一刻,自己的武器就被收繳,那人卻完好無損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今日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了!藍沁未曾想到,原來在戰場上聲名遠揚的女將軍,原來竟是如此卑劣之人!”

藍沁亦是驚魂未定,在看到白墨冉並沒有受傷之後,她才重重的籲出了一口氣,再次看向秦綰綰的眼神中,盡是不屑與厭惡。

方纔所有的一切,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秦綰綰在被她打的措手不及之後,被逼無奈只能閃躲,而她只要躍出屬於比試的場地,那麼就算她贏了。

閣主見她躲避的吃力,本來是好心準備接應她一下,誰知道這女人卻是恩將仇報,竟然對閣主起了殺心!

簡直是不可饒恕!

好在閣主反應的快,在那瞬間及時使用了幻術,將她的本尊移到了秦綰綰的身後,不然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只是這幻術,閣主是什麼時候學會的?她可沒有聽說過,軟紅閣中有什麼人教過閣主巫蠱之術啊?

“你……”

秦綰綰看着面前的軟紅閣主,心中不但沒有愧疚後悔之情,反而升起更加濃重的憎惡憤恨!

因爲她已經徹底明白過來剛剛的電光火石間,這軟紅閣主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她先是將自己瞬移到了她的身後,避開了她的致命一劍,而後用她的內力阻滯了藍沁向她刺來的兩把劍,並且將其中的一把拿到了手中,抵擋住了她的全力一擊,並且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打落了她手中緊握的劍,最後,她才收斂了內力,讓停滯在空中的劍恢復原有的軌跡,將其打落在地!

想明白這些,她不由得被駭的倒退了幾步,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實力與面前的這個女人相比,到底差了多少!

一直以來,她最引以爲豪的東西,在她的面前,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那麼,她到底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比的上她?

“阿墨。”秦夜泠走到白墨冉的身邊,看都沒有再看秦綰綰一眼,眼底波濤翻涌,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我沒事。”白墨冉任由他握過自己的手,只是在他握住自己的手時,她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手掌微微的顫抖。

他……是在害怕嗎?

她擡首看向他的眼,只見他的眸中是一片幽深,黑沉的讓她感到心驚。

她想到剛剛在最危急的時候,他喚她的那一聲“阿墨”,語音中隱約帶了分絕望。

白墨冉思及這些,沒有過多深思,上前一步就抱住了他的腰身,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甚至可以聽到他尚未恢復過來的紊亂的心跳。

在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慶幸,甚至有些感謝起秦綰綰來,若是沒有剛剛的驚險一瞬,她並不會知道,原來她深愛着的男人,會爲他緊張失控到這種地步……

秦夜泠在白墨冉擁抱他的那一刻,一直懸着的心才終於放下,明明是盛夏,可他在方纔卻覺得如墜冰窟,彷彿又回去了過去的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又要失去她!他無法想象,若是阿冉反應的慢些,或者是秦綰綰的劍再快些,他將如何面對在那之後的結果?

他怎麼可以在有了前世的教訓以後,還如此的掉以輕心?

“夜泠。”

院外有人在漸漸地走近,白墨冉一聽到這輕柔的聲音,就反應過來來人是上次見過的蘇姨娘。

她鬆開擁着秦夜泠的手就要從他的懷中退出來,畢竟有長輩在場,他們這般親暱的舉動被看到始終是不好的,可是那人卻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就是不願意放開抱着她的手。

“夜泠!”

白墨冉實在是無法,只得在他耳邊加重聲音提醒着,這人才終於有了點動靜,放開了環住她的一直手臂,另一隻手臂卻仍舊執着的環在她的腰上。

“蘇縈見過閣主。”

蘇姨娘在此期間已經走近了兩人,在看到白墨冉的時候盈盈俯身,對她行了一禮。

論輩分,她雖然比白墨冉要長了一輩,但是在身份上,她只是王府的一個妾,與她的閣主之尊是萬萬不能比的,所以蘇姨娘行這一禮,是理所當然之事。

可她這樣的舉動則是讓白墨冉覺得惶恐了,她見此立即上前阻止了蘇姨娘,雙手並用的將她扶了起來。

“蘇姨娘您多禮了,我知道您是夜泠極爲重視的親人,所以實在是不用對我如此客氣,但凡是夜泠的親人,那便也是我的親人,親人之間,何須如此?”

蘇縈聽到她的這一番話,心裡着實覺得有些奇怪,這閣主竟是知曉自己的姓氏?

她順着她的攙扶起身,很是自然的就與她的雙目相對,頓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這不是……

好在蘇姨娘也並非是莽撞之人,錯愕之後很好的掩藏了自己的情緒,只是語氣雖然還是有些客套,卻多了幾分親近溫婉;“閣主既然如此說,蘇縈也不強求了。”

白墨冉離蘇縈很近,自是看到了她在短時間內的眼中的波瀾,心中亦是有些驚訝。

雖說軟紅閣主和白家大小姐都是她一人,但是她此番前來,在外貌上還是做了些手腳的,雖然和平日裡見到的白墨冉還是很相似,卻也沒那麼容易讓人就下定論。

可是蘇姨娘,竟是僅憑一個眼神就能斷定,這等眼力可真是教她吃驚!

“夜泠,老夫人得知軟紅閣主前來拜訪,故令我前來招待,還交代說,若是軟紅閣主不介意,還請到後院一敘。”

秦老夫人?

白墨冉與秦夜泠極爲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秦老夫人相請,我又豈有不願之理?蘇姨娘還請在前面帶路,我這就去拜訪老夫人。”

不管秦老夫人是什麼目的,也不管她是何種身份,她既來了,就一定得去拜訪的,這是她作爲一個晚輩最基本的禮數。

“我陪你。”秦夜泠語氣篤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白墨冉早已瞭解這人的脾氣,沒有說話,表示默許了。

“藍沁,你且在花廳等候,待我拜訪過秦老夫人,自然回去尋你。”

白墨冉側身對一旁的藍沁吩咐道,藍沁看了一眼陪在她身邊的秦夜泠,想着這畢竟是在將軍府,沒多大糾結的便應了。

“哥哥……”

眼看着兩人就要跟着蘇姨娘離開院子,可在這期間,秦夜泠卻連一絲餘光都沒有分給她,這下他要走了,都沒有再和她打聲招呼。

她的心一下子慌了,她知道,哥哥一定是生氣了,她突然很是後悔,爲什麼自己剛纔會那樣的衝動,就算是她想殺她,也不該做的這麼明顯纔對!哥哥必定是因爲她想要置軟紅閣主於死地,所以纔不再理她。

聽到秦綰綰的聲音,秦夜泠離去的步伐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微冷的喚道:“林琅!”

“屬下在!”

不過眨眼,林琅便已出現在秦夜泠的等待聽命。

“送小姐回房,讓她面壁思過一個月,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半步!”

“哥哥!”

秦綰綰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她不相信,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哥哥,竟然真的會爲了一個女人如此待她!

可惜那人再也沒有回頭,幾步就走出了院落。

她氣急想要追趕而去,無奈林琅作爲秦夜泠的貼身侍衛,武功僅次於他之下,她根本就無法越過他的攔截。

“小姐,世子方纔的吩咐相信您也聽到了,還希望您不要讓屬下爲難。”

林琅木着一張臉攔在秦綰綰的身前,內心卻是無比的怨念。

未來世子妃趕他回來也就罷了,還害他回來面對世子陰測測的臉,世子冷臉相待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派他來看管大小姐!

一個月!那可是一個月啊!一想到未來的一個月他有可能都找不到人都鬥嘴了,他就覺得自己的人生都灰敗了!

“哼,讓你爲難?你今日若是不讓開,我便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爲難!”

秦綰綰說着就要從地上重新拿起劍,卻在轉身的那一刻,頸間驟然一痛,然後便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藍長老,能否幫個忙?”

林琅只搭了秦綰綰的一個肩,誠懇的向一旁還未離開的藍沁求助。

藍沁冷睇了一眼昏迷的秦綰綰,眉頭嫌惡的蹙起,又看了一眼爲難的林琅,知道他作爲一個屬下,又有着男女授受不親的難處,勉爲其難的從他的手上接手過了她。

“看在我看你還算順眼的份上,我就幫你這一次,帶路!”

林琅對她不敢再板臉,甚至是討好的一笑,不敢有半點耽誤的走在了前面。

心底卻在默默的替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淚。

這年頭,屬下難爲啊!

**

到了老夫人的院落以後,蘇姨娘便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看着兩人。

“老夫人只吩咐我將你帶來,我的任務完成了,便先退下了。”

蘇縈的這番話是對着白墨冉說的,如果說剛剛在練武場她還有些不確定,那麼通過這一路上的接觸,她對白墨冉的身份已經很是確定了。

一個人的樣貌或許可以改變,但是一個人的形態、韻味,甚至是身上的味道,這些東西可不是能夠輕易改變的。

“蘇姨娘,麻煩你了。”

白墨冉瞧見蘇姨娘看着自己清澈的眸光,心知她認出了自己,因此此刻對她也沒有再故意壓低聲音。

“誠如閣主所說,以後都是一家人,又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蘇縈淺笑着調侃了她一句,果然就見到白墨冉赧然躲閃的目光,面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重了。

“好了,老夫人想來已經久等了,我便不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快去吧。”

蘇縈對兩人說完這一句話,不等他們回答,兀自走出了院子。

白墨冉側首看着蘇縈離去的身影,仿若一縷清風拂過。

好像任何時候,蘇姨娘給人的感覺,總是這般的舒適清雅。

兩人走到屋前,白墨冉剛想擡手敲門,面前的屋門卻比她更快一步的在她面前打開。

她一驚,下意識地對秦夜泠投去問詢的目光,卻見到對方的臉上沒有半點波動,顯然是對這樣的場景習以爲常了。

“進去吧,早在我們進院子的時候,祖母就已經知道我們來了,她這是免了我們做多餘的一些虛禮。”

聽到秦夜泠的解釋,白墨冉才瞭然的點了點頭。

這秦老夫人,還真不愧對東臨第一女將軍之名,就連做出的這些事情,也與一般女子不同。

兩人剛踏進屋子,身後的門就自動合上了,有了剛剛的經歷,白墨冉也沒有再大驚小怪。

她的心一定下來,便聞到一陣茶香撲鼻而來,滿屋皆是清新怡人的味道。

“都過來坐吧。”

屋內響起秦老夫人穩沉的聲音,比之上次第一次見面,這一次的老夫人少了幾分疏離和威嚴,多了些親善。

可儘管如此,白墨冉在面對這樣一位老人時,還是會有些緊張。

秦夜泠似是看出她的忐忑,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當先走到了茶桌旁坐下,白墨冉見了,也不再遲疑,挨着他在他的旁邊坐下了。

也在這時,她才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她記得她上次來的時候,這個桌子邊還只有兩個凳子,可是這次卻多加了一個。

這到底是秦老夫人爲了請她過來,所以臨時加的一個凳子,還是說,自從上次談話以後,她就……

想到後面的一種可能性,即使是白墨冉這樣淡然的性子,心中也忍不住的有些小小的竊喜,但是這份竊喜在老夫人說的下一句話中,瞬間煙消雲散。

“老身倒不知,是該稱呼你爲軟紅閣主還是白家小姐?”

白墨冉剛剛放下的心又被提起。

早在秦老夫人請她來之前,她就設想過老夫人可能已經猜測到了什麼。

但是她沒有想到,老夫人請她過來,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問,就直接確認了她的身份。

“你看上去很驚訝?”秦老夫人擡眼看着白墨冉,眼裡是洞悉一切的瞭然。

“的確有些猝不及防。”白墨冉深知在秦老夫人這樣的人面前,還是將一切坦白爲好,畢竟比閱歷,她遠不及;比智慧,她更是不如。

“你的這點易容術,在你們這一輩中或許還管用,但是要真遇到如我一般輩分的人,還是遠遠不夠的!”

老夫人顯然對她毫不隱瞞的做法也很是滿意,故而說話的聲音裡也沒了嚴厲,多了些提醒。

白墨冉聽出老夫人話裡的意思,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的確是墨冉大意了。”只是,她的易容術已經是師父親手教授的,師父的易容術在江湖上已臻極品,倘若想要再近一步,豈不是要求助於幽冥門?

“幽冥門的易容術又算的上是什麼東西?軟紅閣本就藏了最好的易容瑰寶,又何必藉助於他人?”

沒等白墨冉說出口,秦老夫人便知曉了她心中的想法,並且在她開口之前就給予了否定。

面對這樣的人物,白墨冉第一次從心底深處感覺到了無力。

就在這時,秦夜泠寬慰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也帶着和她一樣的無奈,彷彿在對她訴說哀怨。

“你這才和祖母見了兩次就投降了?那你大可想想,從小就在祖母身邊長大的我,又該是如何的淒涼?”

聽到秦夜泠對她的傳音入密,白墨冉還真就抽空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容。

好在有面紗的遮擋,所以她也不怕會被老夫人察覺。

“墨冉愚鈍,不明白老夫人何意,還望老夫人言明。”白墨冉在得到秦夜泠的安慰過後,心中放鬆了許多,垂眸很是恭敬的向秦老夫人請教。

想來也慚愧,她堂堂一個閣主,對軟紅閣的瞭解竟還不如一個前輩。

“江湖人皆知,軟紅閣最擅長於巫蠱之術,難道這還需要老身爲你解釋嗎?”

“巫蠱之術……”白墨冉嘴中輕喃着這幾個詞,眼睛猛然一亮,過後則是濃濃的懊惱。

她怎麼倒忘了,若是一個人想要掩蓋原本的容貌,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的改頭換面!而這一點,易容的人藉助一些藥物和妝容技巧可以將其發揮個七八成,但這些辦法畢竟有限,就算是手法再高超,也逃不過那人樣貌原本的框架。

可巫蠱之術則不一樣了!它的涵蓋面極爲的寬廣,小到可以迷惑一個人,大到可以控制一個人,其中有一樣幻術的分支,便是可以讓人徹底的掩蓋自身的容貌,例如上次四大組織的比試,她因爲誤中了藍沁下的蠱,所以從頭到腳都有了改變,甚至連幽冥門的人見了也沒有察覺到半點異樣。

但她沒有想到這些也着實怪不得她,畢竟從小到大,師父什麼都有教她,唯獨這巫蠱,卻是讓她避之如蛇蠍,就連她現在唯一懂得一點,還是拖上次藍沁的福才知道的皮毛。

“多謝老夫人的提醒,墨冉明白了。”

白墨冉想通之後立即對秦老夫人表示謝意,她原本完全可以不告訴自己,可如今她卻給了自己善意的提醒,她自當惜福。

“你不必謝我,若你不是夜泠所認定之人,我也不會多管你的事情。”

老夫人對她擺了擺手,面上淡淡,沒有欣喜,也沒有不悅,緊接着話鋒一轉,語氣中多了些凌厲。

“今日我叫你前來,可不是爲了做好人的。”

聽到她這話,秦夜泠與白墨冉對視一眼,只能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疑惑。

“祖母,你若是有話便直說無妨,可您要總是擺出這副架勢嚇人,當心您的未來孫媳被你嚇走了罷!”

秦夜泠自進屋以來就一直沒有說話,此番見秦老夫人話音驟變,這纔開口替白墨冉擋了下來。

“你這是在恐嚇祖母?”秦老夫人沒有像白墨冉上次見到的一樣威嚴的斥責,這次倒是聽進去了秦夜泠的話,欣然的與他開起了玩笑,“能陪得上做我孫媳的人,要是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那就算是嚇跑了,祖母也不會覺得可惜。”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向能言善辯的秦世子,在自家祖母的壓制上,也再說不出話來。

“你可知,你今天以軟紅閣主的身份,如此毫不掩飾的來到將軍府,會給將軍府帶來怎樣的後果?”

秦老夫人雖然打斷了秦夜泠的話,但也將他的話聽了進去,儘管面上很是嚴肅,說出來的話語氣還是好轉了許多。

後果?

白墨冉不解的皺眉。

她今日會來將軍府,自然是有着她的思量的,秦綰綰寄給軟紅閣的信件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想借助軟紅閣的勢力,好爲秦家增添上一份保護。

秦家本就因爲她與秦夜泠的事情被皇帝盯上,只是因爲忌憚於秦家在百姓中的威望,故而一直在隱忍,沒有動手。

但皇帝就算有再多的耐心也總會有消磨殆盡的那一天,現在邊關戰事停歇,兩國議和,正是個動手的好時機,秦家若是在此時不增添一個有力的同盟,怕是很快就會被澹臺宏給盯上。

這也是白墨冉今天爲何如此高調的出現在將軍府的原因,她就是想要告訴世人,告訴皇帝,軟紅閣與秦家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任誰在對秦家動手之前,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但是很明顯,秦老夫人似乎並不贊同自己的這種做法,這是爲什麼?

“你可知道,你今天在將軍府一出現,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有消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屆時,軟紅閣便與秦家再也脫不了關係了!”

“墨冉知道,墨冉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纔想藉助軟紅閣的力量來幫助秦家,難道,這有什麼不對嗎?”白墨冉聽到秦老夫人這麼說,心下更是疑惑了。

一旁的秦夜泠聽着兩人的對話,心中漸漸有了一個朦朧的脈絡。

或許,她知道祖母在擔心些什麼。

“孩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想要幫助秦家,可是你今天的這番作爲,恰恰是把秦家往覆滅的道路上推進!”

秦老夫人說到這一句,語音不自覺的高上了許多,聲音也顯得更加的老邁而滄桑。

看着白墨冉面上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秦老夫人還想說些什麼,卻感覺到胸口一陣窒息般的抽痛。

秦夜泠察覺到老夫人面上的異樣,頓時緊張了起來,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替她把了脈,隨後將手放到她的身後,爲她傳輸了些真氣,秦老夫人的臉色這纔好些。

白墨冉本來還很是擔心,但是後來看到秦夜泠熟稔的動作,和老夫人習以爲常的表現時,心知她大概是舊疾復發,所以也安下了心。

“我想我大概知道祖母的意思。”秦夜泠在爲她療完傷以後,神情有些疲憊,畢竟真氣是一個習武之人最爲重要的東西,它並不似內力,而是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重新修習回來。

白墨冉見秦夜泠開口,便將問詢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是自己想錯了嗎?

“阿冉,你想的沒錯,皇上對秦家早有剷除之心,自古以來,功高蓋主,即使是再英明的君王,也容忍不了一個臣子在百姓中的位置凌駕於他之上。”

“但是你若是想要藉助軟紅閣的力量警示皇上,想讓皇上對秦家忌憚的話,那就錯了!”

“因爲,秦家和皇室的利益關係就算再怎樣尖銳,那也是皇朝內部的鬥爭,可是軟紅閣一旦插手此事,那所代表的含義便大不相同了,因爲那代表了江湖,皇上不但不會停手,反而會對秦家愈發的恨之入骨,除之而後快,因爲他只會覺得,是秦家的野心太大,想要稱霸朝堂還不夠,還要藉助江湖勢力,妄圖染指天下!”

秦夜泠的一席話徹底的敲醒了白墨冉,她越聽越心驚,因爲他口中所說的皇朝,是一個她從未想過的角度。

一直以來,秦家眼中所看待的皇室,所看待的朝廷,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又是什麼的事情,會令他們對皇帝有着這般深刻的認識?

“既然如此,那麼只要我否認軟紅閣與秦家的關係,是不是就沒事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會想辦法儘量與秦家撇清關係,她的本意是想幫助秦家度過難過,若是因爲她的擅自行動,反而害了秦家,那麼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與夜泠的關係怕是早被皇上的眼線看到,現在怕是已經被皇上知道了,想要撇清,又談何容易?”說話的是秦老夫人,她因爲休息了一段時間,精神已經好了許多,“再者說,你既然已經出現,就必然要做出一個選擇,你若是選擇了秦家,那麼白家將會因此得到一段時間的安寧,因爲皇上會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秦家上面,即使他再想對付白家,也會分個輕重緩急,但是你若是否認了你與夜泠的關係,只怕是……右相府的繁榮,將會時日無多!”

“右相府?”白墨冉在聽到這三個字時,手指漸漸地緊握成拳,這是她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右相府的消息,她不明白,她的父親不是皇上所倚賴的重臣嗎?皇帝又不傻,在大局未定之前,又怎會動手除去他的心腹?

“泠兒?”秦老夫人在看到白墨冉一臉茫然的反應過後,則是表現的比她更加的驚訝,一直以來,她因爲白墨冉身爲右相的女兒,所知道的,可能不多,但也沒道理比他們還要少!

“祖母,阿冉她……是真的不知道。”秦夜泠輕嘆了一口氣,再次看向白墨冉的目光中,已是多了幾分憐惜。

“夜泠,告訴我,你們究竟知道些什麼?”白墨冉終於意識到,在過去的一些日子裡,她雖身處右相府,但內心對於這個家是有多麼的淡薄,以至於旁人都能輕易知道的事情,她竟是一點也不知情。

“阿冉,有些事情,由你自己去弄明白才更有意義,或許是時候,你該回右相府了。”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白墨冉在聽了秦夜泠的話以後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從凳子上站起身來。

“不論如何,若是將軍府因爲我而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想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所以我的選擇……”白墨冉說着,視線轉移到了秦夜泠的身上。

“阿冉?”秦夜泠知道她心中已經有了辦法,但是看着白墨冉這般決絕的表情,他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心驚。

白墨冉盯着秦夜泠看了一會兒,然後一句話也沒說,驀地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就朝着他刺去。

這般突兀的舉動,不要說是老夫人,就是秦夜泠也是猝不及防。

不過好在秦夜泠的動作很是迅速地就躲過了她的劍鋒,怕她誤傷到秦老夫人,秦夜泠一個閃身就來到了屋外,白墨冉見此並沒有罷休,提着劍就往屋外追去。

兩人一路飛躍,一路上驚動了將軍府的不少護衛,最後停在了將軍府最高的一座房屋的樓上,白墨冉握着劍,看着秦夜泠的眼神冰冷,語氣猶如臘月寒冰般,沒有絲毫的溫度。

“秦夜泠,自與你相識以來,我處處忍你讓你,即便外面有那麼多流言蜚語,我仍然選擇相信你,我君染墨自問沒有負你一絲一毫,可你卻爲了另一個女人,竟是傷我至此!”

白墨冉這一番話刻意用了點內力,所以只要是將軍府裡之人,幾乎都能夠將她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那些趕過來想要幫忙的護衛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還要不要上前幫忙。

再怎麼說,對方也是軟紅閣主,將軍府雖然不懼她的身份,她卻也是不能輕易得罪之人,更何況,聽這閣主話裡的意思,貌似還是自家的世子做了一回負心人?

那這事他們就更不能管了,不然這事情傳出去,說他們將軍府的護衛以多欺少,與秦世子一同欺負一名女子,他們還要不要活了?

剛剛與藍沁安置好秦綰綰的林琅一出院子就看到了這一幕,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捱了身旁之人狠狠拍來的一掌。

“早知道如此,我就該趁你家小姐昏迷之時一劍解決了她!”

說完,藍沁極爲瀟灑利落的翩然而去,只給林琅留下了一個背影。

林琅撫着胸口,不明真相的看着不遠處屋頂上的兩人,心中的怨念已經堆壓到了極點。

世子哎!您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再這麼折騰下去,您倒是沒事,可屬下的這條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想是這麼想,下一刻某人還是認命的出現在了案發現場,他看着站在地上的一羣六神無主正急的團團轉的護衛們,悠哉悠哉的走了過去,開口就訓斥道:“去去去!一個兩個都圍在這裡做什麼?沒看到世子和閣主正在鬧矛盾嗎?小心閣主一個不高興,順手就解決了你們其中的一兩個!”

“是,我們這就退下!”

這羣護衛們本就等着一個臺階下呢,林琅出現的正是時候,他們聽了這話,二話不說,一彈指的功夫便消失的乾乾淨淨,連個人影子都看不見了。

林琅滿意的點了點頭,想着一些日子沒注意,這些兄弟的輕功又進步了不少,隨後也趕忙退下了。

“染墨,我一直都知你心意,若是沒有先一步遇見她,或許你我之間……”秦夜泠說到這裡頓了頓,神情中多了些悵然,最後只是嘆息道:“染墨,收手吧!”

“你休想!”君染墨聽到秦夜泠的規勸後非但沒有息怒,情緒反而更加的激動起來。

她握着手中的劍,飛身就朝秦夜泠刺去,秦夜泠自然不會任由她傷到自己,也靈活的閃躲着。

也不知道是因爲秦夜泠對君染墨本就心存愧疚,所以萬般的避讓之下,終是不及對方的劍來的快,過了幾十招後,終究是被對方尋到了破綻,一劍刺入了他的胸口。

看到這一幕,一直躲在暗處看戲的將軍府護衛們震驚了。

不是說只是兩口子鬧矛盾嗎?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樣?他們現在難道還要旁觀嗎?

“你們還看什麼看?還不上去救下世子?”

林琅不知道又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一巴掌拍在了其中一個護衛的頭上,將他們的理智徹底的給拉了回來。

他當先飛身上了屋頂,提着劍就朝着君染墨襲去,對方當然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得逞,一個閃身便人已在幾步開外。

“秦夜泠,今日我雖殺不了你,但我君染墨在此立誓,日後你便是我軟紅閣的頭號敵人,我君墨染與你秦夜泠,從此一刀兩斷,不共戴天!”

說罷就要抽身離去。

可就在這時,變數突生!

本來被林琅打暈關在屋子裡的秦綰綰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並且目睹了發生的這一切,悄無聲息的潛伏在了君染墨後退想要離開的位置上。

就在君染墨轉身就要離開的一瞬間,秦綰綰抽出了自己藏在衣袖中的匕首,速度極快的朝着她刺去。

可即使是這樣,對方還是反應極快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她揮落的匕首落空,只勾到了對方的一角面紗,並將其帶落到了地上。

秦綰綰擡頭,目光仇視的看着對方,臉上滿是陰森的笑容。

可那笑容卻是在看到對方的真顏時,再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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