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血色之夜,澹臺之心

“澹臺宏以爲他把長寧嫁給我就是掌控了我的人,這是他的愚蠢!我這輩子,從未想過娶雲輕以外的女人,當初我幾乎立刻就要抗旨,但是雲輕攔住了我,她不想因爲她,而讓我成了一個抗旨不尊的罪人,可是她又何曾知道,我的心早就給了她,又如何去接受另外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抱着目的來到我身邊的女人?”

白易之苦笑一聲,臉上因爲回想到雲輕柔和了許多。

“但是聖旨已經接下,無法,成婚的當日,我始終沒有辦法踏入新房一步,最後,我便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麼?”白墨冉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我進去與她喝了交杯酒,然後便熄了燈,可是熄燈之後代替我的,是我的一個死士。”白易之在說這話時,面容無比的冷酷,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一絲的罪孽。

“那之後……”白墨冉無比震驚,她不敢相信,父親竟然能夠爲了母親做到這一步!更不敢相信,他會對一個皇室的長公主用這樣的方法,一旦被發現,那後果不是他們可以承擔的!

“之後?之後的每一天每一月每一日都是如此!這麼多年來,我與她做的最親密的事情就是擁抱,即便是這樣,我都會覺得難以忍受!”白易之說這話時,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你說什麼!”

驟然間,一道尖銳的嗓音在這空蕩的密室中響起,久久迴盪在長廊裡,聽得人心發慌。

三人在聽到這聲音的主人時,心裡齊齊一驚,霎時轉過頭去,就見到一臉慘白的站在通道旁的長寧和白婷蘭。

他們剛剛下來的時候並沒有關上暗室,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們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找暗室的機關,所以就這麼走了進來,只是書房外面不該有重重的暗衛把關嗎?怎麼會讓她們這麼輕易地進來?如果是這樣,她們的後面還有沒有別人?要是讓其他人看到和暗室裡的景象,右相府的結局不堪設想!

“白易之,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長寧就好像沒有見到他們兩個人一樣,直直的朝着他的方向走去,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他的臉上,就像是這些年來,她第一次認識他。

只不過一些時日沒見,她的頭髮有大半都已經發白,只有稍許的黑髮穿插在其中,看上去顯得格外的詭異。

對於她的出現,白易之只是短暫的驚訝了一會兒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你出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白易之從雲輕身邊的玉石地上站起來,毫不客氣的看向她。

“白易之,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長寧還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執着的看着他,彷彿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憤怒。

“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會讓你污了雲輕一絲一毫的地方!”白易之見她無動於衷,心裡的怒火更甚,甚至一把將她推開,長寧受到他的推力,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在跌在地上的時候眼睛還是盯着他,再次問了一遍。

“白易之,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白易之這下子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站在長寧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就如同過去的許多年,她這邊冷冷的輕蔑他、威脅他一樣。

一種報復的快感在他的心中漸漸地滋長開來,白易之倏地笑了,他看着長寧,笑的很得意,笑的很嘲諷,最後笑意盡去,只留下一抹冷凝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長寧沒有說話,眼神執拗,已經代表了她的回答。

“那好,我今日便親口告訴你,打從你嫁入右相府的那一天起,我與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逢場作戲,至於你那三個孩子……”白易之頓了頓,眼神掃過還呆愣在暗道旁的白婷蘭聲音冷漠無情,即使是白墨冉,在此時聽了也覺得無比殘忍。

“你那三個孩子,皆是你與我那死士所生,只可惜,我那死士在一年前便已經不幸去世了,也因此這一年,我便也只能讓你獨守空閨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傷心,至少不管如何,你這三個孩子,我也沒有半分虧待,哪一個我又不是視如己出?你該慶幸,她們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不然我怕她們也會落得和阿冉一樣的待遇!”

“你無恥!”

白易之每說一句,長寧的身子都忍不住的顫抖一下,眼睛裡一點一點佈滿了血絲,也不知道是氣憤還是受傷。

直到他最後一句話說完,長寧就像是被壓制到了極點,一下子爆發了。

她從地上迅速地爬起來,“啪”的就給了白易之一個巴掌,又快又狠又準,沒有一絲的手下留情。

“白易之,你……你!”

長寧在打了白易之一個巴掌後,仍然不夠解氣,擡起手又要揮出去,卻在揮出去的同時,心口壓抑不住一股血腥的流動,嘴一張,竟是噴出了一口的血來!

白易之正好站在她的對面,躲閃不及,她的血便濺了他一臉。

“母親!”白婷蘭在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一下子就來到了她的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臉上還是處於失魂落魄的狀態。

“白易之,你就是個僞君子,真小人!你口口聲聲說當年娶我是不得已,那些都是你爲自己找的藉口!”長寧藉由着白婷蘭的攙扶總算是站穩了身子,她重重的喘息了幾聲,看着白易之笑的瘋癲。

“你若當真狠了心,就算是雲輕勸阻你又如何?就算是皇兄勉強你又如何?說到底,還不是因爲你自己的懦弱!你怕你一旦抗旨,你的家人會因此受到傷害,你的仕途會因此不保,你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所以你不得已,只能遵旨,但是你卻同時傷害了我和竹雲輕!”

“沒錯,我從小就在宮中長大,貴爲長公主,從來都不會有人對我說‘不’,所以這種霸道蠻橫的性子一直深入到了我的骨子裡,可是我長寧縱然有千般不好,但是有一點我是絕對不會勉強人的,倘若你當時只要說一個‘不’字,我絕對不可能勉強自己嫁給你,這是我身爲東臨皇室的自尊!”

“可是……可是你卻將我的一份真心給踐踏到了泥土中,甚至還用這樣的方法來對付我!白易之,我以爲,十幾年了,就算是一個仇人與你相處這麼久,也該能有幾分憐憫之情了,但是到得現在,你把我究竟當做了什麼!”

長寧說完這一番話,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一個沒忍住,又吐出了一口血,而後居然一發不可收拾,身前的衣襟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母親,母親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在這個世上,我就只有你唯一的一個親人了!”白婷蘭頓時慌了,她不斷地用自己的袖子給長寧拭血,但是卻抵不住長寧吐血的速度。

“長寧,若是你當初沒有害雲輕,或許……”白易之看見長寧這幅樣子,眼神閃爍了幾下,語氣終於有些軟了下來。

“白易之,不管你信與不信,竹雲輕的死都和我沒有半點關係!”長寧的目光已經有些渙散,但儘管這樣,她還是咬着牙吐出了這句話。

“就算是和你沒有關係,但是也是因爲你們皇室的原因,才讓她落得了現在的這個下場!”白易之絲毫不爲所動,語氣冰冷沉硬。

“易之……”長寧突然落下了淚來,她看着他,神色哀傷中帶着祈求,“易之,過往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我也不想計較了,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就聽我對你說一句話?”

“你要說什麼?”白易之終於對他投射去一眼施捨的眼光。

“你離我近些,我不想旁人聽到。”長寧的聲音愈發虛弱,與此同時,白婷蘭再也扶不住她,只能順着她倒地的方向講她慢慢的扶下。

白易之皺了皺眉,不知道長寧爲何才短短的時日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幅鬼樣子,思量了一下,還是依言蹲下了身子靠近她。

一直旁觀的白墨冉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在她的心底徘徊。

也就在她遲疑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兀的閃過一抹刺眼的白光,她的眼睛受到光線的刺激下意識的閉上了,等到再次睜開眼時,她便看到那道白光的始作俑者——一把鋒利的刀刃,已經深深的刺到了白易之的胸口上。

白墨冉霎時間腦中一片空白,因爲連心蠱的關係,心中亦是一陣劇痛,但是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她幾乎沒有經過思考的一個箭步上前,狠力的一揮袖,長寧就被她震怒下的力氣打到了牆上,“噗”的又噴出了一大口血。

儘管已經這麼狼狽,她還是在笑,笑的瘋狂,“白易之,我本來是不想這麼對你的,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父親!”白墨冉走到白易之的身邊伸手扶他,手不住的顫抖起來,連帶着聲音也有了顫音。

“阿冉……”白易之感受到她的害怕,無力的對她笑了笑,“我大抵是不行了。”

“不可以!”白墨冉厲喝一聲,面色憤恨道:“你欠了我這麼多年,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在你沒有還清你欠我的債之前,你不可以走!”

“阿冉,這是天意。”白易之看着她,目光慈愛,就像很多年前一樣,語氣溫和道:“這是我欠長寧的,今日我還清了,等我遇到你母親的時候,也好了無牽掛的和她團聚。”

“到得現在,你居然還想着她!”長寧原本不清晰的意識在聽到白易之這句話時又醒轉了過來,她失神痛哭道:“白易之,你沒有心!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冒着什麼樣的風險來看你?只爲了求得你的原諒,可是你……”

“長寧,不管你我過往恩怨如何,這一刀,我便當做還清了,但願來生,你我二人再不相遇!”白易之說完這句話,意識漸漸地開始模糊起來,身體遵從了內心深處的慾念,拖着他慢慢的爬到靠近雲輕的寒石旁。

不管白墨冉再對他說什麼,他都再沒有反應,只是拉着雲輕的一隻手說着過去,他和雲輕的那些事情。

“雲輕,當初朝中諸臣之間鬥爭最厲害的時候,我曾問過你,要不要做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可你說不要,我便爲你放棄了爭奪皇位,可是我後悔了!若是我當初知道,放棄那個位置的代價是付出你的生命,我說什麼都不可能答應你!”

“雲輕,你看那件龍袍,是我讓人精心繡製出來的,還好看嗎?雖然我現在不是皇帝,也不可能再坐上皇位,但是我要讓澹臺宏明白,當初他的決定是有多麼錯誤!很快,我就會讓他明白,他當初的所作所爲,錯的有多離譜!”

“雲輕,你看到了嗎?這牆壁上的雕刻,那個街道,我們最初相識的地方,那時候的你啊,連要用銀子買東西都不知道,我在旁邊看着,想要看笑話,卻不知道,這一看,就是我的一生。”

他說着脣邊漾起了一絲笑意,而後緩緩的俯下身,在陰暗的陵墓裡,穿過二十幾年的光陰,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盈盈向他走來的少女,脣邊一絲淺笑,似乎凝了最純淨的日光,暖了滿心。

雲輕,你在奈何橋那邊等急了吧?等我,我來了。

白墨冉心口的劇痛在那一刻突然消失了,她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半響都沒能接受這個現實。

“父親?”白墨冉試探性的喚了一聲,見白易之再也沒有了半點的反應之後,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離了,卻再也流不出半點的淚水。

“父親……”

她走到他的身邊,手覆上了他拉着雲輕的手,然後緊緊的,緊緊的將他們的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父親他一生清廉不阿,最後卻爲了讓心愛的女子葬於最華麗的陵墓,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謀逆。

她以爲今日與父親的相見,會是所有一切美好的開始,卻不料這將會成爲她所有噩夢的開端!

“東臨皇室,欺人太甚!”

白墨冉在寒石旁呆了一會兒之後,語氣沉冷帶着滔天的憤怒。

白婷蘭在這時敏銳的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危險,趁着白墨冉和秦夜泠都沒有回過神的時候,果斷的放下了早已斷氣的長寧,飛快的跑出了暗室。

她今日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尤其是現在,她在知道自己不是白易之的女兒之後,白墨冉更加不會放過自己,她再繼續留下去,只會是死路一條!

“夜泠,攔住她!”白墨冉本欲追上她,誰知也不知道是因爲她剛剛的情緒波動太大,還是其他什麼,腦袋一陣陣的發暈,讓她幾欲站立不穩,只能作罷。

秦夜泠擔心她的情況,但也知道萬一讓白婷蘭逃離這個暗室後的嚴重性,只能聽從她的話,很快就追了出去。

暗室中,白墨冉緩緩地蹲下身來,看着竹雲輕和白易之兩個人發呆,心裡卻出奇的冷靜,許是方纔憤怒太過,發泄了她大半的情緒,現在她腦中想的,卻是以後如何。

她突然想起來三個月前師父讓藍沁親手送來的那個錦囊,說是讓她在緊要關頭,或是迷惑的時候再打開,當時她還嘲笑師父什麼時候也有了做神棍的潛質,現在想來,應該是師父早就料到她會有今天。

在這一刻,她其實心裡是有些怨責的,怨師父明明早就知道這一切,早就預料到這一切的發生,卻依然瞞着自己,眼睜睜的讓她承受這樣的苦痛。

但是她也知道,若是師父但凡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泄露天機,那麼他必然會受到天譴,那也不是她願意見到的。

她從自己的腰間解下那個錦囊,自從她拿到這個錦囊之後,她就一直隨身將其帶在身邊,因爲他知道,師父不會做無用功,他既然將這東西給了自己,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錦囊打開之後,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紙,紙上也只寫了孤零零的一個字,卻讓白墨冉不甘的蹙起了眉頭。

那個字是:忍。

師父是在提醒她,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嗎?忍,她已經忍了這麼多年,終於現在,她有了屬於自己的勢力,有了可以手刃皇帝的理由,可是她爲什麼依舊要忍?

恰巧這時前去追人的秦夜泠也折了回來,白墨冉在見到他空手回來之後,明顯很是驚訝。

“你沒有攔住白婷蘭?”

“我剛剛追到暗道的中間位置時,就感覺到有另一個人的氣息朝着暗室靠近,而且那人的武功修爲不亞於我,等到那股氣息再離去的時候,白婷蘭也跟着消失不見了,想來是那人救了她。”

秦夜泠神色凝重,那人顯然是料到他不便追出書房,所以很是猖狂的攜着白婷蘭直接從書房的正門出去了,引起了大批護衛的追擊。

“阿冉,我們得趕緊趁着現在,將右相和長寧扶到上面去,不然等到那些護衛回過神來到得書房,看不到他們,那就不妙了!”

“好。”

白墨冉很快應道,然後彎下身子,對着雲輕和白易之輕聲道:“父親,母親,阿冉向你們保證,這是你們最後一次的分離,請你們諒解。”

說完,她慢慢地分開了白易之握住雲輕的手,然後扶起他,把他交給了秦夜泠,而她自己則去扶長寧。

秦夜泠看着她這樣的安排,不知想到了什麼,即使知道不應該,眸底還是閃過一抹愉悅的色澤。

兩人在將白易之和長寧帶出暗室後,秦夜泠將白易之放到了書桌前的椅子上,而長寧插入他心口的那把刀,還原封不動的插在他的胸口,這也方便了他們的佈置。

白墨冉將長寧的手掰開,握在那把刀上,然後將她放倒在白易之的旁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冉,我們走吧,已經有人往這邊靠近了。”弄好這一切,秦夜泠就感應到一大批的暗衛正在往回趕來,不敢有絲毫鬆懈。

白墨冉點了點頭,再次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白易之,再次讓自己蜷縮到他的懷中,任由他將自己從屋內帶走。

“阿冉,你……”直到秦夜泠把白墨冉帶回了她的房間,白墨冉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秦夜泠見她這幅平靜的樣子,心中反倒是不放心了。

“夜泠,我沒事,你先回去吧,你那說不準也會有多少眼線在盯着,你要是晚回去一分,危險也就多一分。”

白墨冉感受到他擔憂的情緒,主動開口攆人。

秦夜泠聽到也不再多言,他知道她是想自己靜靜,他也不便再多留,只是臨走前,還是和綠綺秋霜特意關照了下。

“姐姐,姐姐。”就在白墨冉愣神的時候,永樂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她轉過身,就對上了她一雙純淨無垢的眼睛。

“永樂,你沒有舅舅了。”白墨冉看着她,目光哀傷,看的永樂臉上的笑容一僵,不過繼而又掛上了一個更大的笑容道:“我有姐姐。”

白墨冉一愣,隨即哭笑不得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妖孽的投胎轉世,但是我知道,就算是妖孽,你也是個好的妖孽。”

“只是,永樂,我不知道明天天亮過後,會是怎樣的一副景象,祖母她近些日子以來身體本就不好,這次若是再受了父親的刺激,我怕她……”

“我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姑姑,失去了父親,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若是祖母再一走,在這世上,還有誰是我的依靠?”

“姐姐有我。”

永樂再次出聲了,只是這次詞語換了個始末,用的卻出乎意料的準確,白墨冉也不計較她是怎麼學會這些的,欣慰的將她抱了起來,摟在懷裡,聲音很輕,帶着對她前所未有的溫柔道:“永樂,但願你長大後能夠平安快樂,只要有這些,在哪裡,做什麼都好。”

永樂眨了眨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屬於孩童的動容。

**

第二日凌晨,果真不出所料,右相白易之在書房被長寧所殺的消息傳遍了朝野,甚至是整個京都,鬧得一片沸沸揚揚。

傳聞說,昨夜長寧假傳皇帝旨意進入右相府的書房,袖中卻藏有着利器,與右相一言不和便將其殺害,而她自己,也因爲舊疾發作死於當場!

皇帝震怒,下令讓刑部官員徹查此事,可憐刑部官員查了三個來月還沒查出御花園事件的始作俑者,現在又多了一項插手皇家內部事務的棘手案件,每日都跟上刑場一樣的哭喪着臉,刑部尚書更是看上去蒼老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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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皇帝讓禮部給右相風光大葬,至於長寧,則是念在昔日情分上,依舊按照右相夫人之禮,白墨冉聽聞之後冷冷一笑,這皇帝,偏心真的是偏到讓人覺得無恥之極了!

昨夜不管是長寧插在白易之身上那把屬於皇室獨一無二的匕首,還是兩人死時的姿勢,還是長寧進書房時外面守着的那些明衛暗衛,都可以證明白易之是被長寧所殺,更何況她還有證據確鑿的假傳聖旨?但是到得現在,皇帝居然還打着往日情分的旗子讓長寧得到如此寬待!

“軟紅閣的人準備的怎麼樣了?”白墨冉握緊了手中的茶杯,關心着軟紅閣的進展。

“回小姐,軟紅閣已經召集了各處的工匠、土匠、石匠等人都已經到達京都,在商量着掩埋暗室最好的辦法,因爲不能從暗室的入口處直接進去,所以要費上很大一番功夫,秦世子亦向神機樓請派了諸多的人手,想來已經所差無多。”

綠綺稟告着最新得知的近況,心中亦是有些着急。

“儘快,不能再耽擱了,兩日之內,我要讓暗室完全消失,不得有一絲一毫的疏漏,還有……母親的安葬之地,一定要選一處山水極佳的靈秀之地,母親她生前就喜愛山高水遠,想必這樣的安排她也是歡喜的。”

“是。”綠綺應聲之後,又立即告辭去忙碌了。

白婷蘭被救,她一定不會說出自己身份的這個秘密,這個秘密固然能夠致右相府衆人於死地,但對她來說,也百害而無一利,但是暗室的秘密是絕對瞞不住了,一旦被人捅到澹臺宏的耳朵裡,讓人來右相府追查的話,那右相府便連一絲生機也無。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讓暗室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在這之後……白墨冉的眼底有狠厲的光芒浮現而出。

在她的前半生裡,她從沒有想過會如此痛恨一個家族一個人,但是方家做到了,方涵煙做到了!

師父讓她忍,是針對於皇室,她聽從師父的意見,更何況,想要顛覆皇室,談何容易?需要長久的計劃和打算,父親爲了這個目標,臥薪嚐膽了十年,雖然他不知道父親口中的“快了”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相信父親的能力,她願意等待着那個時機,也願意給自己更多一點的時間,來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可是對於方家,他就不需要這麼隱忍了!從今天起,她要把方家加諸於白家身上的,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墨冉小姐,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一道戲謔的聲音驀地自房樑上傳來,打斷了白墨冉的沉思,她身體未動,只是往上面瞥了一眼,並沒有說話。

“看來在這段時間裡,墨冉小姐愈發變得冷若冰霜了。”扶桑炎見白墨冉不搭理自己,自討個沒趣,只能從房樑上跳下來,討好的坐到了白墨冉的對面。

白墨冉並不擔心他偷聽到她剛纔的談話,因爲他進來的時候她稍許有些察覺,只是見到自己房間也沒什麼可以窺探的事情,便也隨他去了,誰知道某人這麼不識趣,偏偏要在她惱怒的時候送上門來。

“二皇子也不差,這纔多久未見,都成了樑上君子了,也不知道是否一段時日之後,二皇子會不會變成花中君子?”

扶桑炎的臉皮抽了抽,他近期連她面都沒見,就更談不上得罪她啊,怎麼她就這麼不待見自己?句句帶刺,他一個不小心真得被扎的體無完膚。

“墨冉小姐說笑了,在下就算是想,也只會做做你一個人的樑上君子花中君子,你們東臨國的其他女子,要麼就是一個個弱不禁風,要麼就是嬌生慣養,我生怕一碰就碎了,倒是墨冉小姐那日在御花園中的表現,着實令我傾心啊!”

果然如此!白墨冉目光一凝,看着扶桑炎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厭惡,若不是他心血來潮用這種方式來觀察衆位女子,又怎麼讓人趁虛而入,讓那麼多無辜的人死於非命,更是間接的害了她的姑姑?

扶桑炎見自己對對方的讚賞非但沒能換來笑容,反而讓對方更加敵視自己了,愈發覺得無辜極了,他不再說話,而是等着對方先開口。

“二皇子,說實話,我不喜歡你。我不管你和君世子之間的事情怎麼樣,也不管你們兩人最後協商的結果如何,但是那說起來都是你們的家事,要解決也是你們關起門來解決,把這麼多人拖下水又是什麼意思?你覺得你這樣做,就算君世子有朝一日和你回去了,他會心安理得嗎?”

白墨冉不想和他繞彎子,直接將話題說破。

“你怎麼會知道?”扶桑炎立即危險的眯起了眼,這樣的動作,和澹臺君澤做這動作時的神態足足有着八分相似。

“我怎麼知道的不要緊,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再因爲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牽連到其他無辜的人,不然,二皇子休要怪我無情!”

白墨冉並不擔心他懷疑她的身份,因爲她看的出來,對於澹臺君澤這個弟弟,他是真心的疼愛,就算他去查,也只會查到她與澹臺君澤從小定了娃娃親的事情,這麼一來,事情就更容易解釋了。

“你想要如何?”扶桑炎的一張俊臉黑到了極點。

“不如何,只是,我會將你來東臨國的真正目的上稟給皇上,屆時你將會知道有什麼樣的後果!”

“你以爲我會怕?”

“不,我以爲,二皇子會心疼君世子,不忍他再遭受任何的苦痛。”白墨冉淡然以對,淺笑嫣然。

“什麼意思?”扶桑炎皺眉,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我只是聽說,八歲那年,君世子被發現的時候,是在一個百年巨蟒的蛇洞中而已,具體如何,我想二皇子你心裡應該清楚。”

扶桑炎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想到之前他每一次追問小錦原因的時候,他那冷漠的表情,原來是因爲……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只是抱歉,我依然會堅持我的選擇。”扶桑炎對她表示感謝時,表情很真誠。

“什麼?”白墨冉不解的看着他,眼神裡有着防備。

“明日我就將離開東臨了,而在此之前,爲了議和,我必須在東臨選擇一個女子帶回北寒,做我的妃子,而我之所皇上會讓我在北寒停留那麼多天,是因爲我和皇上說,我需要花時間在京都好好地在僅有的幾個女子中挑選出我最心儀的人呢,而我明日會選的人,將會是你。”扶桑炎的表情很嚴肅,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痕跡。

“二皇子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上還揹負着未來太子妃的頭銜嗎?”白墨冉並不慌張,她雖然不知道扶桑炎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有太子妃的這個身份在,他就別想得償所願。

“墨冉小姐,到底是你太天真還是我的城府太深,宮宴那天,我早就和皇上打好了招呼,說是要在東臨所有未婚嫁的女子中選我的妃子,可是皇上還是讓你來了,這代表了什麼還需要我告訴你嗎?比起做太子的太子妃,你們皇上大概覺得你還是做我的皇子妃比較有價值吧!”

扶桑炎說完後猖狂一笑,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從她的房間走了出去,不顧暗中護衛的目光。

屋內,白墨冉面色沉沉,對皇室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當初她與秦夜泠在皇帝面前那樣懇求,都被皇帝否了,且勃然大怒,她還能解釋成那是爲了皇家的顏面,那麼現在,當一個異國的皇子前來求娶,他將她未來的兒媳嫁出去又算是什麼?

“小師妹~”

聽到這個聲音,白墨冉就頭疼,她真的懷疑這兩兄弟是不是故意約好了來找她麻煩?不然怎麼這麼巧?前腳剛走一個,這個後腳又來?

“小師妹,許久未見,有沒有想念我這個親愛的師兄啊?”伴隨着這句話的,是一抹道撲面而來的紅色身影。

白墨冉一掌將之拍開,揉了揉有些痠痛的額頭,語氣很不好,“你們兩兄弟就算就此消失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再對你們有半分的掛懷!所以煩請您現在馬上立刻離開!”

“兩兄弟?”澹臺君澤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等到回過味來後,臉色黑沉沉的道:“他來找過你了?”

白墨冉沒有回答,臉上的不耐煩已經表明了他的答案。

“他和你說了什麼?小師妹,要是他欺負了你,你絕對要告訴我,我這就幫你欺負回去!”澹臺君澤一副咬牙切齒隨時會幫她報仇雪恨的模樣。

“師兄。”白墨冉不勝其擾,終於開口,“您能不能讓我靜一靜?”

“好吧。”澹臺君澤就像一隻被拋棄了的純潔無害的狐狸般幽幽的看着他,最後還不忘安慰道:“小師妹,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不管什麼時候,你都別忘了你還有我這個師兄在,我想,右相大人和夫人他們現在應該是開心的,若是你難過的話,反倒會讓他們不安心了。”

白墨冉的心顫了顫,終於看向了澹臺君澤。

日光下,那人紅衣似火,蹁躚而去,如一隻靈動的蝶,漸漸地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謝謝。”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白墨冉才喃喃出聲。

**

“我想過你無恥,但是沒有想過你這麼無恥!”澹臺君澤一路上怒氣衝衝的跑到了行宮中,一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當然,前提是那些護衛再知道這位就是他們遺失的三皇子之後也不敢硬攔,半推半就的便讓他過去了。

“小錦,你終於想起來找我了?怎麼,想念我這個哥哥了不是?”扶桑炎一看到他來,立即心情大好,很是殷勤的給他倒了一杯茶遞到他的手上。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想我的衆多美人還想不過來,想你這個臭味熏天的老男人作甚?”

澹臺君澤見他遞茶過來,也不拒絕,就着他的手就把茶水喝了下去,喝完依舊不客氣的質問道:“說,你今天去找阿冉說了什麼!”

“你來就是爲了這事兒?”扶桑炎依然笑眯眯的看着他,澹臺君澤看着他這幅笑臉卻恨不得將他撕毀。

其實小時候,他和他這個二哥的感情還是挺好的,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深的感情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淡忘了。

但是最近,因着他和轍鈞的相處,他漸漸地找回了一點當初的兄弟的感覺,所以當他面對扶桑炎的時候,他也沒了最初的客氣和牴觸。

“這事情?扶桑炎我警告你,你只要敢欺負阿冉一分一毫,別說是回北寒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澹臺君澤聽出扶桑炎語氣中的漫不經心,心裡真的有些着惱了。

扶桑炎聽出他這句話的話外之音,眼睛一亮,他這意思是說,他願意和自己回北寒了?

“我和她說的事情告訴你也未必不可,反正不僅是你,到得明日,東臨國所有的百姓都會知道。”

“什麼意思?”澹臺君澤的臉色瞬間變了,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我此番來東臨,來尋你的確是我的主要目的,但是想要和東臨國暫時議和,也是北寒原來的心意,而議和最好的手段,就是聯姻,而這次我選擇的對象,就是你的阿冉。”

扶桑炎邊說邊觀察着他的臉色,果不其然,此時的澹臺君澤就像一隻暴怒的獅子,隨時都有撲上來咬斷他脖頸的可能。

“所以呢?”澹臺君澤嗓音沉怒的反問道。

“若是你開口,我便會另則人選做我的妃子。”扶桑炎也直言不諱。

“而這代價,就是讓我和你回北寒對嗎?”澹臺君澤冷笑。

“話也不能這麼說,小錦,我只是……”

“我答應和你回去。”澹臺君澤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你真的答應?”因爲之前他拒絕的態度太過於堅決,以至於現在,讓扶桑炎產生了一種不可置信的錯覺。

“是,我答應,可是你必須做到我說的三個條件,不然,就算你明天選阿冉做你的妃子,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讓你英年早逝!”

澹臺君澤的語氣很冷,扶桑炎對他所說的話也毫不懷疑,他這個弟弟從小就是這樣的,從來不正經,但只要一正經,他說的話就言出必踐。

“第一,就是履行你剛剛所說的承諾,另選一個女人做你的妃子,除了阿冉,隨便你選誰。”

“第二,我要你放棄和東臨國結盟的想法,至於理由,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說,就算要和東臨結盟,也不是現在和現在的東臨。”

“第三,我要你……”

“只要你這三點你都能做到,明天我便會安排好一切,隨你回北寒國。”澹臺君澤說完,便不再多說一個字,靜默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這第一點本就是他設計的,讓澹臺君澤和他回北寒的套子,他當然可以答應。

這第二點則是父皇交給他的任務,現在若是放棄的話……但是扶桑炎一想到北寒帝對澹臺君澤的想念,他就立刻下定決心了,這個也沒問題,再者說了,小錦說的只是暫時不要結盟,又沒有否定以後。

至於這第三點……扶桑炎糾結的時間最久,因爲這件事只要做了,哪怕是假的,也會直接影響到北寒和東臨兩國的關係,一個不好,兩個國家隨時都有可能開戰。

“這第三點,真的沒得商量?”扶桑炎思量了半天,還是難以下定決心,所以只想從澹臺君澤那裡找尋突破口。

“這三點,缺一不可。”澹臺君澤很是悠閒的躺在了他的牀上,末了還加了一句,“你不會知道,我和你回去,要比你面對着三點所要下的決心,還要多得多,若不是你拿阿冉……呵。”

扶桑炎聽到他這句話,立馬就聯想到白墨冉剛纔對他說的那句話,那刻疼弟護親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腦子裡全是:小錦小時候已經那麼苦了,現在又走失了十幾年,在外漂泊無依無靠的,現在就對你這個哥哥提出三個要求怎麼了?怎麼了?別說三個,就算是三十個、三百個,你也應該一口就答應了!

“小錦啊,是二哥對不起你,你說的這些,二哥都答應你,你和我回去之後,二哥保證護着你,讓你不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扶桑炎眼眶有些泛紅的看着他,心軟化成了一灘水了,大抵澹臺君澤現在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扭頭就去了。

澹臺君澤可是不知道他的二哥有了那麼一番的心理活動,見到他答應,他還是很滿意的,至少這說說明,他在扶桑炎的心裡還是有些地位的,這樣他就算是回去,也算是值得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你千萬要做到,不然就算你那三點都做到了,我也不會和你離開。”澹臺君澤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立刻補充道。

“你說。”扶桑炎百依百順。

“我和你說的這三點,你不許告訴阿冉是我讓你做的,哪怕是說漏嘴也不行。”澹臺君澤鄭重其事,一臉的嚴肅。

扶桑炎在這時終於正了臉色看他,就好像第一次認識他的這個弟弟般。

“你爲她做了這麼多,卻又不讓她知道,那她知道你對她的用心嗎?”

“她不需要知道。”澹臺君澤微笑,笑容裡沒有一點不甘和苦澀,“在我之前,已經有人先走入了她的生命,而且做得很好,既如此,我又何必強求?我唯願在她的生命中充當着她最需要的那個角色,這樣便夠了,她開心,我就會更開心。”

“小錦……”扶桑炎看着他的側臉,早就沒有了他記憶中稚嫩童真的模樣,他不得不承認,“小錦,你長大了。”

“二哥,你也老了。”澹臺君澤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臭小子!”扶桑炎一聽頓時怒了,一巴掌就要呼過去,澹臺君澤又是什麼人?怎麼可能真的讓他打上去?身形一閃人就遁走了,只留下在原地氣得跳腳的扶桑炎。

半響過後,扶桑炎琢磨着那句“二哥”,又心滿意足的笑了。

**

第二日早朝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就是北寒國的二皇子在東臨逗留了將近四個月後,終於決定啓程回國了,這大抵是四國曆史上,使者在異國停留的時間之最了吧?

而這位二皇子,在臨走之時還不忘挑選她的妃子,而那個人選,竟是陳天雲大將軍的女兒陳翎茜!

衆人在得知扶桑炎挑選的對象之後,俱是表現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樣子,意外的是扶桑炎居然敢娶陳天雲的孫女,情理的還是扶桑炎娶的是陳天雲的孫女,畢竟,陳天雲二十萬兵權在握,娶了她的孫女對牽制兩國的兵力之間,都起着很大的作用。

白墨冉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她記得扶桑炎昨日還信誓旦旦的說選的人是自己,怎麼才一天的時間就變卦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不用在準備這麼不充足的情況下就和皇室正面對上。

只是陳翎茜……她一直心心念唸的人她又怎會不知道?她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又不知道會鬧出怎樣的動靜來!

而這日早朝的第二件大事,則是有人密報,說右相府中暗藏着密室,而這密室中珍藏着大量的珠寶已經龍袍,那人更是說,長公主之所以會殺害白易之,純屬是因爲發現了白易之的不軌之心,所以才以身犯險,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這不,一下了朝,皇帝就立刻命人包圍了右相府,右相府的衆人皆被御林軍請到了最前面的大堂裡,一個個猶如罪犯般的被看守着,這其中包括白墨冉,以及因爲承受不了白易之的死訊,自昨日起就一病不起的老夫人,因此她是被幾個丫鬟攙扶着來到前院的。

“老夫人她的身子如何?從昨日到現在,還是一直這樣嗎?”

面對御林軍的重重把守,白墨冉就恍若看不見似的,她抱着永樂,繞過隔在她和老夫人之間的衆人,走到了照看着老夫人的元如身邊,神情有些焦慮。

“阿冉,老夫人她……怕是不行了!”元如這話一說出口,眼裡已經有淚光閃爍。“其實在皇貴妃娘娘去的時候,老夫人的身子就已經很虛弱了,送葬那天回來以後,老夫人就跟失了魂魄一樣,直到小公主的出現,才挽回了老夫人的一點生機,這下右相又出了事情,老夫人心中的最後一點牽掛也無,大概,是不願意醒來了!”

白墨冉從袖子裡掏出一方帕子,替老夫人擦了擦臉,眉目間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哀傷。

其實她早就在白易之離去的那一天,就料到了老夫人的今日,人都說母子連心,老夫人已經老了,身體本就不好,在承受了兩次的錐心之痛後,又如何能挺得過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她的內心會是這樣的平靜,就像是已經被悲傷所麻木了,所以當新的一波苦痛來臨之時,她已經習慣,故而感受不到了。

“以防萬一,爲老夫人提前準備好後事吧。”白墨冉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吩咐元如幫她去煮一碗粥一樣。

元如一愣,本欲擡頭就要斥責白墨冉,質問她老夫人先前對她那麼好,怎麼現在她出了事情,她可以這樣的冷血無情、漠不關心?

可是這一切都在她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生生的止在了喉嚨口。

因爲她在白墨冉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裡面空洞無波,讓人看着就十分的揪心。

是啊,她怎麼就忘了,不管是白素歌、白易之還是老夫人,他們的相繼離世受的傷害最深的人,其實是白墨冉,她有痛尚可以和別人訴說,可是這孩子呢?

“我知道了,我會着手準備的。”元如說着,低頭又看了一眼老夫人,盈滿眼眶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她這一生都未嫁人,伺候老夫人已經成爲了她生命中的一個習慣、一個部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老夫人就是她的全部,日後老夫人要是走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日後,您便跟着我吧。”白墨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淡淡道。

“阿冉……”元如擡頭看着她,不知怎麼,心中替她泛起一絲揪痛。

白墨冉對她露出一抹淡笑,想要撫慰她的情緒,可是元如反倒是流淚流的更厲害了。

白墨冉見此,剛想要再和她說些什麼,派去在府中搜查的人都已經回來了。

“報告統領,北方位未發現有任何異常。”

“報告統領,西方位未發現有任何異常。”

“報告統領,……”

“……”

待到所有被派去搜查的人都回來以後,所給的稟告皆是“未發現有任何異常”,那御林軍統領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幾欲打成一個結。

“怎麼,對於這樣的結果,統領大人您好像很不滿?還是說,您希望在右相府能夠查出些什麼來呢?”白墨冉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抱着永樂就走到她的面前,說話毫不客氣。

“墨冉小姐,您誤會了,屬下自然是希望右相府能夠平安無事的,屬下方纔只是在想,還有沒有什麼地方有所遺漏。”

那統領被白墨冉這麼一質問,頓時有些心慌的低下了頭,企圖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哦?那您倒是想出哪裡還有遺漏了嗎?”白墨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沒有一點讓步的意思,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嚴,卻是讓周圍的御林軍都被震懾的退了一小步。

“沒有,再也沒有遺漏的了,屬下這就回去向皇上稟告。”那統領也沒有料到白墨冉會是這麼難對付的一個人,一時無法,只能灰溜溜的退下陣來準備回宮。

誰知這時,右相府外有一天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正是於公公,他正步履匆匆的往這邊走來,在走到距離他還有三米之遙時,手中拿着聖旨對他高聲道:“御林軍統領接旨!”

“屬下在!”那統領立即跪下,他身後的衆人見到聖旨,亦是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朕接到密報,右相之事純屬有人惡意栽贓,左相方青圖謀不軌,在府內藏有大逆不道之物,故命御林軍立即趕往左相府徹查贓物,欽此!”

------題外話------

昨天真的是忙暈了,居然把公告裡的一萬五寫成了一千五,囧,被自己蠢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誤會,不過今天還是隻寫了一萬四,剩下的一千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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