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一出生就被封爲太子,名爲鳳天昊。受盡萬千寵愛,爲了他,鳳君蔚下令,大赦天下……
尚在坐月子的悠若聽聞這個消息,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竟然爲了太子大赦天下,這是鳳君蔚登基兩年來的第一道大赦令,就是當年他登基的時候都沒有頒過大赦令。
襁褓封王已經是一種極寵,而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貴爲太子。悠若轉頭看着粉嫩嫩的太子,小小的手指含在口中,睜着一雙像極了鳳君蔚的眼眸,天真無邪地對着她,咯咯地笑着……如此無憂無慮的孩子,這對他而言,是幸還是不幸呢?
悠若生產那天,在院子裡的那盆茶蘭,小林子帶着侍衛守了一天,結果是沒有發現有人靠近,足足等了一天。但是,這花是蝶貴妃送的,鳳君蔚把怒火轉嫁給蝶貴妃。急怒之下他差點把蝶貴妃刺死,但是,被雪月和冰月攔下。茶蘭是一種無害的花,鳳君蔚並不能單單以是蝶貴妃送的花就定了她的罪,是有人把麝香抹在花蕊上,但是悠若早產。悠若並不知道有一個孩子去世了。她的意思是反正是有驚無險,這件事就大事化小,但是鳳君蔚執意不肯,一定要查出誰是放麝香之人,無論悠若如何勸,鳳君蔚就是不改心意。
根據何大人的推斷,鳳君蔚帶着不可忽視的恨意,親自對怡寧宮的宮女進行調查,但是,第二天,內房宮女春桃就服毒自殺,剛剛有了一絲線索就被扼殺了。
麝香這一件事就成了無頭案,鳳君蔚不甘心,孩子是因爲早產而死,他怎麼會如此善罷甘休。但是,雪月卻告訴鳳君蔚,就是查出來是誰,鳳君蔚也不能把她們怎麼樣,不能處死,最多也就是打入冷宮。以悠若的脾性,這件事有驚無險,她並不知道有一個孩子過世,嚴重的責罰只會讓她起疑心,還不如作罷。反正宮中的妃嬪早就形同處在冷宮,折磨她們用不着死,而是生不如死。
自鳳君蔚登基之後的一年起,原爲鳳君蔚老師的筱丞相開始了他的政治生涯,結堂營私,權傾朝野。這恰恰是鳳君蔚最忌諱的,即使他無力阻止。先皇在世時,韓家一門架空皇權,爲所欲爲。鳳君蔚自登基的時候就暗自努力,不讓朝中再次出現一門獨霸的局面。無奈,他即使身爲皇上,也有很多無可奈何,逼得他不得不向臣子妥協,不得不爲了某些政治目的而給自己的臣子讓步,筱氏一門也在這樣的背景下漸漸地鞏固了自己的家族地們。雖不及當年的韓氏,卻也是舉足輕重。
在這百廢待興的鳳天,大多數的百姓貧苦過日,爲寒冬無衣禦寒心煩的同時,他們一家和樂,每日宴客狂歡;在百姓臥病在牀,無錢買藥時,他們時常一擲千金買下來路不明的燕窩、真假難分的高麗人蔘補身;筱府爲了丞相夫人高筵祝壽,連續三天四夜,據說花了五千白銀……
這叫鳳君蔚如何不氣,如何不恨……可是他忍住了,在他眼皮底下的奢華和放縱他都忍住了,但是這一次,卻挑起了他的悲恨。
寧妃是因爲當年在後宮之中無依無靠而冠寵後宮而成爲韓貴妃的眼中刺,這一次,悠若也因後宮爭權而受到傷害,不僅失去了他們第一個孩子,也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鳳君蔚的恨意頓起,想起了悠若曾經說過的話……
我不會是第二個寧妃!
可惜他還是來不及保護她,保護他們的孩子,他以爲怡寧宮已經是被他防備得滴水不漏了,再加上有冰月和雪月,悠若和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想到帶是失去了一個孩子……
鳳君蔚對筱氏一族向來是存着妥協的態度,他需要筱丞相的幫助,在他初登帝位的時候需要有人墊腳才能站穩。所以他雖然忌諱,卻一直沒有剷除他。
但是,這一次痛失愛子,雖然沒有進一步地調查真相,可鳳君蔚心知肚明,罪魁禍首是蝶貴妃。
“天祈,父王會拉着筱氏一族給你陪葬!”對着剛剛新立的牌位,鳳君蔚悲憤的立誓。
鳳君蔚對這個孩子顯然是寵愛至極,只要尋得空隙,他就會圍着孩子轉,他一個帝王,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不僅學會了抱孩子,也學會哄孩子,有時候一大一小在牀榻上玩,除非到了鳳天昊疲憊睡覺他纔會停下,弄得悠若哭笑不得,他對這個孩子真的是寵愛的不像樣,悠若歸結於是他自小就失去了親人相處的機會,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孤單一個人,而這個孩子是第一個和他骨肉相連的兒子。
有了這個孩子,這個怡寧宮時常聽到笑聲,當然,也時常聽見嬰孩的哭聲……
幽花不語又一秋,天涼若水夏不回。時間匆匆,又是兩年的時間過去了,小天昊已經學會了走路、講話。教鳳天昊說話的那會兒,鳳君蔚教的不是爹,不是父王,而是娘。鳳天昊學會的第一句話也是娘……這讓悠若感動了很久。
剛剛聽到一聲皇上駕到,小天昊就口蹦蹦跳跳地從內屋跑出來,準確地被鳳君蔚接在懷裡,樂呵呵地舉着他玩,小天昊笑得瞳眸微眯,鳳君蔚更是一臉的驕傲自豪。
悠若笑着把他讓小天昊放在軟榻上,笑問道:“朝廷上又有什麼事讓你笑得這麼開心?”
“你猜猜!”鳳君蔚一邊逗着兒子,一邊問道。
“你今天把丞相給撤了,對吧!”悠若淡淡地說,他暗中對筱氏一族明升暗降,從佈局到收網,花費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剷除了筱氏一黨的勢力,漸漸地架空筱氏的力量。他培植了很多中堅的保皇分子,利用他們新起的勢力相互牽制。除了六部的尚書組成了議事閣還沒有廢除,鳳君蔚基本上掌控了朝政。
鳳君蔚點點頭,意氣風發,像個孩子終於達成了長期以來的心願而笑得那樣躊躇滿志,悠若笑着看他,說道:“皇上,撤了丞相,還有六部議事閣,你啊,還是要慢慢來,不要太過於急切,這樣反而會逼得他們反撲,他們和你聯手扳倒丞相,也可以聯合起來牽扯你。對了,你想怎麼處置丞相,單單爲了貪污一個罪名把他關進天牢,這怎麼說得過去?”
“這件事你別管。”鳳君蔚恨恨地說,眼睛裡迸出一股駭人的怒氣,讓悠若暗歎了一口氣。
“知道今天林刺史聯合六部上書,說了什麼嗎?”鳳君蔚停下逗弄小天昊的動作,問道。
悠若搖搖頭,鳳君蔚說道:“劉楓的田莊裡,發現了出逃的奴隸二十八個人,而且隱秘的時間不是一兩天而是三年了。這件事被方舟知府告發,奏摺一呈上來,議事閣就要求懲治劉楓。”
悠若臉色大變,瞪圓了眼睛,接而擰眉說道:“這不公平,哥哥常年在戰場,多數不在府中,這幾年爲了訓練兵力和籌集糧草更加是疲於奔波,更不可能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爲,這家裡出這樣的事,他不知情也情有可原,怎麼能怪罪於他?”
鳳君蔚嘆氣,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悠兒,劉楓訓練新兵和籌集糧草是秘密進行的工作,旁人不可而知。再說了,在有心人的眼裡,他們可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心的,只要是劉楓的田莊裡發現了逃跑的奴隸就可以。三年不算短的時間,劉楓至少會被他們安上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在鳳天南主治理律例中,發現逃人知情不報者,窩主要家產女眷要充公,撤其官位,悠兒……”
“皇上的意思是要處置我哥哥?”悠若還不待他說完就怒問。
鳳君蔚嘆道:“悠兒,你看不清嗎?他們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怡寧宮呢!”
悠若沉默,接而一笑,“你不會處置我哥哥,朝中武將你廢黜了多半,剩下的幾乎是楚王的舊部下。這幾年的科舉考試雖然有不少的新興人才,可多是紙上談兵之輩,沒有人有過沙場征戰的經驗,邊關若有戰事,除哥哥之外恐怕沒有可用之人了吧?”
鳳君蔚笑了兩聲,“你倒是篤定得很嘛,不錯,這件事我會處理,就單看着他是我寶貝兒子的大舅這個份上,我也會保他長命百歲,對不對啊,乖兒子?”
鳳君蔚在小天昊的臉上親了兩下,小傢伙也奶聲奶氣地應了聲,然後咯咯地笑,手舞足蹈地在他懷裡亂蹦,看着悠若,又看看鳳君蔚,笑呵呵地說:“父王,我要飛飛……我要飛飛……”
鳳君蔚寵溺地看着他,他把來不及對另外一個兒子的疼愛雙倍都給了小天昊,巴不得把天下最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天昊的面前。
“皇上,你別太寵着他,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她嗔怪着,角落裡的雪月和冰月心情複雜地看着他們一家團圓的局面。這幸福之下總有一股陰霾……
孩子的死……
是皇上心上的傷,爲了給孩子復仇,不知道又要引出什麼爭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