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有些大,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她只看得到眼前是一片黑色的布料,那人抱她的姿勢很特別,特意避開了她背上的傷。
周圍的慘叫聲,她聽到了。
感受到落地的聲音,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擡頭就見一張面色猙獰的鬼面正盯着自己。
“啊——”上陌驚呼一聲掙扎着落了地,慌忙推開那人的胸膛:“你、你是人還是鬼?”
遍地的屍體,鮮血橫流,全是這張鬼面的主人做的。
時間彷彿定格了,鬼面就那麼看着她,眼睛眨都不眨,越是這樣,上陌心底就越沒底。
“呵——”突然間,鬼面發出一聲輕笑。
上陌忍不住上下打量,這聲音還蠻像人類的,只是這手段……餘光瞄到地上的屍體,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厲害又殘忍。
那人毫不將地上的屍體放在眼裡,越過一位,徑直朝上陌走過來,眼神裡帶着不明笑意。
“你、你要做什麼?”
上陌忍不住後退幾步,威脅着:“你別過來啊!你過來我就喊人了。”
“喊人?”那人頓住,聲音如水滴滴入山泉的聲音,該死的好聽。
啊呸!
寧上陌你在想什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犯音癡!
正當她懊惱的時候,略帶幾分風流的聲音傳了過來,他說:“你可以盡情的喊,這裡只有屍體,你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特麼的,這多像山賊劫持花姑娘時說的話。
那人說着,又重新擡起了腳步。
媽呀!
上陌轉身想逃,卻發現周圍的空氣都已經凝滯,她連動個腦袋的能力都沒有了。
靠之!
這武功要多高才能到達這種地步。
“等等——”
上陌突然又出聲,那人的腳步頓住,眼中笑意更甚。
呵!他真想看看,這個丫頭準備怎麼應對他。
已無路可退,上陌嚥了口口水,忐忑道:“這位大俠,我知道你是人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沒讓我喪命,救人救到底,你能不能開恩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
那人似是在考慮,很快就來到上陌的跟前。
手指突然擒住了她的下巴,擡起,緩緩道:“放你回去?那怎麼行?遊走江湖多日,本尊可是很久都沒有碰過女人了。”
本尊?女人?
緊急防禦燈立即亮起,男人的眼神像是一頭找到獵物的狼,危險如斯。
“閣下敢自稱本尊,敢問閣下是什麼身份?”既然討好並不管用,那她也不必巴着臉去說了。
那人眸色一頓,似是有些不喜上陌的語氣,聲音低沉了幾分:“江湖上能有資格自稱本尊的都有誰呢?除了你面前的這位,恐怕沒人了。”
自戀!不要臉!
突然間,他像着魔了一樣,一遍一遍的喊着上陌的名號:“容夫人~容夫人~可真是有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叫我銀面吧。”
銀面?
“呵!你這幅嚇人的樣子,鬼面還差多?”上陌不屑的笑一聲。
銀面一頓,收了放在上陌下巴上的手,“若是你喜歡,我不介意。”
說完,不再壓迫上陌,抽身而出向地上的黑衣人走去,纖長的手指不知何時握住了一把匕首,挑下黑衣人的面巾,左右打量着,隨後一匕首劃斷了黑衣人的腰帶。
上陌速度捂住眼睛,驚呼一聲:“你幹嘛?”
銀面睨了她一眼,嗤笑一聲:“怕什麼?我又不脫他的裡衣,就算是讓你看,也是看我的纔對。”
上陌的臉‘騰’的一下就燒起來。
這人是個登徒子!
容齊都沒他這麼不要臉的,不對,容齊那麼溫雅的人怎麼會不要臉?他纔不配和容齊提在一起。
“啪嗒——”
黑衣人身上掉下一塊玉佩,上好的顏色讓人看出來價值不菲。
“竟然是南楚公主的隨身玉佩?”銀面的尾音提高,卻不見有一絲驚訝。
轉身,帶有一絲玩味的看向上陌。
“南楚公主不是和你是好姐妹麼?怎麼還會派人刺殺與你?難不成她也像西漠那小公主一樣?嫉妒你嫁給了容齊,所以動手了?”
“你閉嘴!”
上陌快步上前將他手裡的玉佩搶了來,放在手上細細揣摩着。
玉佩上那個‘紫’字那麼清晰,一時間讓她有些猶豫。
“被我說中了?”
上陌瞪他一眼,“晏紫纔不是那樣的人,還有,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到底是誰?”
銀面眸色微停,看不出任何情緒。
良久後,才緩緩道:“說了我叫銀面。”
說完,繼續手上的動作,直接忘了剛纔說過的話,用劍挑開了黑衣人的裡衣,屬於死者的黑青皮膚就露了出來。
上陌心裡一驚,倒不是因爲那黑青色皮膚給嚇得。
死人她見多了,可是光着膀子的死人,還真是……難以入目!
突然,在那皮膚上出現一個圖騰,上陌頓時忘了矜持奔了過去:“這上面的刺青是什麼?這頭狼好熟悉。”
銀面瞥了她一眼,直接將她的眼睛捂住,強行抱走。
“說了不能看,看也只能看我的。”
霸道的聲音,上陌氣。
他是誰?憑什麼這麼管束她?
“不讓我看也行,那你告訴我那頭狼是那個暗殺組織的圖騰?”上陌倔強的揹着身子,他要是不說,她就立刻奔過去使勁看。
氣死他丫的!
“說就說,何必這麼置氣呢?果然像你的風格。”、
上陌聽見這帶有慵懶的聲音差點又發火。
銀面眼疾手快的將她的手腳束縛住,緩緩道:“說了你就要信,此圖騰不是什麼暗殺組織的,而是北辰皇室死士的標誌。”
“北辰皇室的死士?”上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嗯,信物不假,是南楚的,但刺青也是不能作假的,這刺青已經長在了肉裡,絕不是一朝一夕刺上去的。”
“我好像明白什麼了。”上陌喃喃自語。
好一個秦韻晗,她貌似沒有得罪過她吧?
銀面見上陌沉思,面具下的脣角勾起,不懷好意道:“容夫人,我將我知道的都說了,你是不是該感謝我一番?要不……以身相許如何?”
上陌擡頭,見那雙含笑的眸子,心中怒火蹭蹭的起來。
“相許你個頭!”說着,一拳頭朝他的臉上打了過去。
結果……可想而知!
銀面輕鬆的接下,將她困住迫使她貼近自己的身體,低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好聽的聲音帶一絲威脅:“容夫人,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對我?”
“若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便救人救到底,將我完好無損的送到容齊身邊,不然你算哪門子的救命恩人?”
“就那麼喜歡容齊麼?”
上陌突然頓住,方纔在她決心跳懸崖時,腦海裡便是那張臉。
“對!就是那麼喜歡!”
擡起頭,無所畏懼的望着銀面,“我就是喜歡容齊啊,所以你別想打什麼歪主意,逼急了我與你同歸於盡。”
“呵!”某男又是一聲輕笑。
上陌要急眼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落到人家手裡,結果人家就在那裡看着你笑,笑的你心裡沒底,丫不如一刀給她個痛快。
突然,銀面將她放開,並將手伸向袖口。
上陌以爲他要拿暗器,趕緊連退好幾步:“你做什麼?”
銀面毫無情緒的瞥了她一眼,將手上的東西攤開,竟是一封信。
更讓她驚訝的是,信上面的字體她還非常的熟悉。
“諾,給你,你喜歡的容齊留的。”銀面說的時候,語氣帶着調侃。
上陌紅了臉,上前將銀面手裡的紙張接下,看到內容時,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what?
這不着調的傢伙是容齊的朋友?
容齊要消失幾天所以將她教給他保護?
丫的!有沒有搞錯?確定不是把她交給他蹂躪?
“你、你——”上陌顫抖的指着對面的人。
銀面心情大好,愉悅道:“別指了,我好着呢!”
“啊呸!”上陌朝地上啐了一口,毫不客氣的開罵:“你竟然是容齊的朋友,你知不知道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竟然還……”
還特麼調戲我!
銀面淡瞥一眼:“明媒正娶的妻又如何?本尊若是想要你,就算拼盡了全副身家也要。”
剎那,上陌看銀面的眼神都變了。
幽幽問道:“你確定你是容齊的朋友?不是仇人?”
“十分確定!”
上陌瞬間無慾望天:“容齊怎麼會有你這種不靠譜的朋友?難不成是覺得自己太溫潤了所以找個互補的?不對啊!互補也是我來啊!壞菜!你們該不會是……短袖吧?”
銀面眸子一沉,不悅道:“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和容夫人證明一下我不是短袖。”
上陌一驚,連忙擺手道:“不必了,我剛剛什麼都沒說!”
“哼!”銀面不悅的瞥她一眼,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雪白的東西,遞給上陌道:“給,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上陌定睛一看,竟是一隻雪白的幼兔,小小的一團像個毛絨球球一樣,可愛的緊。
最關鍵的是,小兔子養起來貼心呢!
欣喜的同時,不免又想到了容齊。
落入獸潮,他身上的傷如何了?真讓人擔心。
這該死的容齊,爲什麼走也不提前和她說一聲?突然襲擊算是什麼?
想着想着,上陌有幾分委屈。
“哼!不讓人省心的臭男人!”
小嘴兒撅得可以掛油瓶,反正銀面是自己人,她也就無需擔心他對她有什麼人身危害了。
“走吧!先回去再說。”抱着兔子,上陌轉身朝四周張望。
逃了那麼久,她早已不知道回去的路了。
嘆了口氣,憂愁道:“算了,還是先下山吧!”
“等等——”突然間,銀面拉住了她的手。
上陌詫異,只是還不待她問出口,腳下的石塊突然鬆動。
銀面急忙來握住她的腰,卻沒有阻擋住她往下墜的身軀,兩人直接朝懸崖下方栽了下去。
呼嘯的風聲在耳邊,某女尖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