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突然很認真的望着上陌的眼睛,“此事重大,你要保證,我告訴了你,你不能告訴別人。”
“那你還是不要說了!”
上陌一口回絕,聽他這麼嚴肅的語氣,肯定是非同小可的事情,縱使她好奇心很重,也不敢去知道,萬一哪天她被人套話不小心給說了出來,那罪過可就大了。
楚暮剛想說出來的話被上陌一句話給噎了回去,頓時有點收不住勁,但是……
“話都說出來一半了,不說我憋着難受。”楚暮舒緩了一口氣,含蓄道:“我再找一個人,一個——能顛覆這世間的人。”
能顛覆這世間的人?
上陌眨了眨無邪的眸子,呆呆的問:“楚暮,你要找的是神仙還是妖精?土地公公還是閻王爺?”
“……”
楚暮眉頭微蹙,略顯憂愁:“爲什麼就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上陌不明所以,攤手道:“因爲能顛覆這世間的都不是正常人啊!”
“他可以顛覆這世間的!”他的情緒突然變的很激動,聲音不自覺的粗了幾分:“他有那個能力,我相信他,我從生下來就遵守家規尋找着他,光復我族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
上陌猛不丁被他兇巴巴的語氣嚇到,同樣不悅的回了他一句:“你兇什麼兇?把我嚇到我看你找誰給你治療傷口。”
楚暮頓時沒了火氣,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唉……”上陌嘆氣道:“不如你跟我說說那人有什麼特徵,雖說我沒有江湖上的那些情報聯盟知道的多,但好在我****都有朋友,說不定可以幫你找找。”
楚暮募地回首,緊緊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他才緩了一口氣:“我且信你一次,他的左胸前,有一條騰雲而飛的金龍,不是刺上去的,而是天生的那種——胎記。”
“金色的騰雲而飛的龍形胎記?”上陌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睛。
楚暮嚴謹的嚴謹的點了點頭。
上陌募地顫了一下,指甲一個不小心就戳到了他的傷口上,頓時,疼的他直咬牙。
“喂!容夫人,我知道我剛剛語氣不好,但你也不用這樣報復我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上陌趕緊道歉,小心的清理着傷口。
她只是被那天生的金色胎記給震到了。
頓了頓,又道:“你背後有些傷太嚴重了,等一下我要將腐肉幫你剔乾淨,不然會持續感染的。”
楚暮虎軀一震,隨後一咬牙,視死如歸道:“來吧!我不怕。”
上陌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汗,如此模樣,是真的不怕麼?
不過要真說起來,楚暮這人也是真有意思,和人拼命時絲毫不感覺痛,往死了拼。
現在逃出來了,知道在上陌身邊不會再有危險,便可勁兒的哀嚎,這裡痛那裡痛的,尤其是剔腐肉的時候,那叫聲都能趕上女人生孩子了。
終於,上陌忍不住了,拿了一塊布塞到了他的嘴裡。
厲聲道:“你能不能小點聲?多少苦你都吃了,這麼一點痛都受不了麼?”
“唔嗚——唔——”楚暮被塞着嘴巴,只能發出此等抗議聲。
在外邊防風的玲瓏,聽着這聲音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叫聲,太滲人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上陌纔將楚暮身上的腐肉徹底清除,急慌慌的上了藥,爲他包紮好後才發現,楚暮已面色慘白,滿頭虛汗,那團布已經被他咬的不成樣子。
“容夫人……我總算知道了,你……手段非凡啊!”此時的他,說話都費勁。
上陌翻了個白眼,她下手貌似沒有這麼重吧?
“對了,我有事情要問你,自那日狩獵場被獸潮衝散後,你可再見到了容齊?”
楚暮眸色微頓,近幾日他也聽聞一些傳言,但都不佳,容齊肯定不會出事,並且有可能就在她的身邊,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晚的黑衣人……
想到容齊對他的警告,不可以暴露他的身份,可讓他對着上陌撒謊……
垂下眼簾,陷入沉思。
上陌忍不住催促:“你怎麼了?倒是說話啊!有沒有再見過容齊啦?”
“容二公子一定是安全的。”楚暮擡頭回答,這是他琢磨很久才研究出來的一套措辭。
上陌微怔,楚暮的狀態,貌似有些怪怪的。
“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見過容齊?”上陌再次問道,表情明顯比之前嚴肅了很多,見楚暮眼神閃躲,直接掰過他的肩頭,讓他與自己對視,很嚴肅的問:“你老實交代,別跟我耍什麼花招。”
“我——”
楚暮有苦說不出,一邊是容齊拿着他的命威脅,一邊是剛救過他的寧上陌,爲難啊!
上陌見他如此,心下的疑惑更大,情不自禁的變得兇巴巴的:“快說!”
“好吧我說。”楚暮直接慫了,推開了上陌掐他肩膀的手,猶豫了一番,緩緩道:“其實容齊他——”
“小姐!小姐不好了!煞神過來了!”玲瓏尖銳外加一絲恐懼的聲音在外間響起,還有她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上陌正焦急,卻被玲瓏打斷了楚暮說的話,頓時不耐的朝外喊道:“什麼煞神?還能吃了你不成?”
玲瓏焦急的臉出現在門簾處,“小姐,是銀面煞神,一句話不說就要尋找你的房間,這會兒已經衝上來了。”
“什麼?”
上陌驚的從牀上跳起來,銀面這傢伙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
慌張的整理自己的衣衫,看自己有沒有不妥之處,見一旁的楚暮還光着膀子,旁邊還一堆污血,連忙招呼了玲瓏過來收拾殘局,撈起一邊的被子就往楚暮的腦袋上蒙了過去。
等做完這一切,上陌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誒?不對啊!銀面來就來啊!我這麼緊張做什麼?他又不是我的誰!”
正藏着血衣的玲瓏一臉黑線,還不待她說話,外邊突然就傳來‘哐當’一聲。
隨後沉重的腳步聲和媽媽勸告的聲音傳進來:“哎呦我說這位爺,你就行行好,玲瓏姑娘今天實在有客不能陪你啊!什麼事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不是?你別找人客人的事兒啊!”
玲瓏聞言,嚇的一把將血衣扔進了櫃子裡,上陌心肝一顫,隨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佯裝淡定。
剛落座,就見媽媽求着銀面走了進來。
“咳——”故作深沉的咳了一聲,上陌將兩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見銀面那緊抿的脣線,瞥了瞥嘴角道:“媽媽就先下去吧!我跟這位爺好好談一下。”
花媽媽還想再開口勸說,上陌一個眼神飄過去,玲瓏趕緊湊上前對她耳語,隨後兩人便一起離開了。
“回家。”薄脣輕啓,開口就這兩個字。
上陌鬱悶了,他是誰?憑什麼這麼跟她說話?
再說了,容府是她的家,又不是他的家,誰給他的勇氣說的那麼有底氣的?
銀面再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卻不想遭受到她的劇烈反抗,被掙脫了出去。
上陌反應激烈,閃身躲到牀邊,指着銀面道:“我告訴你,你別過來哈!你以爲你是誰?回什麼家?姑奶奶愛回不回,我用的着你管?”
“一個女人家,在青樓裡帶着成何體統?”
銀面眉頭微蹙,上陌更惱火了。
一把掀開楚暮的被子,指着道:“在青樓又怎樣?我就是找了小倌,也用不着你管,你又不是容齊,過來叫喚什麼?”
剎那間,房間內點燃起一種無形的烈火,無形之中要匠人燒成灰燼。
楚暮望着對面散發着死亡氣息的男人,顫顫巍巍的將上陌拉下的被子拉了上去,磕巴道:“你們、你們繼續,忽略、忽略我就好,我沒有存在感的。”
媽呀!
太可怕了!
這纔是真正的容齊,以前那個溫雅君子,都是裝出來的!
上陌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將自己蒙起來的楚暮,“沒出息的,虧你還是容齊派過來保護我的侍衛!”
“既然覺得他沒出息,那不如就教訓他一頓?”銀面一個閃身,也來到了牀前。
“誒?”
“誒?”
牀邊和被子裡的良人齊齊詫異出聲。
上陌茫然的眨了眨天真的眸子,有些不理解銀面的意思。
而楚暮,瞥了一眼渾身黑暗氣息的容齊,立即忍不了了,嚷嚷道:“你們吵架能不能不要拉上小爺,小爺我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大不了我與你們同歸於盡!”
上陌一頭黑線,這真的是視死如歸了。
斜了楚暮一眼,心下悄悄的問:“楚暮,你真的就那麼怕劍神麼?”
楚暮無言望天,他哪兒是怕劍神呢!他是怕有着容齊身份的劍神呢!
“哼!”銀面突然似笑非笑,冷眸望着牀上虛弱的楚暮:“同歸於盡,你大可以試試。”
“……”
幾人無語,突然間,銀面朝上陌而去,“不回家是嗎?那我便將你扛回去!”
說着,直接一個反扛,像是大人拎小孩一樣,直接就將上陌甩到了肩上,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青樓中,就見一身黑衣半面君子,肩扛一位白衣飄飄的小生從人羣中飛過,身姿飄逸,步伐輕快,那小生脣紅齒白,還不住的拍打着半面君子的脊背,嚷嚷着:“我不要回家,你放我下來,我不要回去!”
好傢伙,原來半面君子喜男人,龍陽之好啊!
回到容府之後,上陌驚奇的發現,她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好了。
然而,該死的半面君子,不!半面小人竟然身倚門框,嘴角噙一絲邪笑的問她:“容夫人,你是跟我一起睡牀呢還是跟我一起睡軟塌呢?”
廢話!有牀誰還睡軟塌?
不對!和他一起什麼她都不睡,打死都不會!
“這……恐怕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邪笑着,直接上前。
上陌心裡一驚,頓覺不妙,一不小心將桌上的茶杯全部碰倒在地,突地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陣的煙花聲,幾束紫色的煙花在天空綻放,範圍不大卻很亮眼。
銀面前進的腳步一頓,突地眼眸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