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面落下之後便靠的上陌特別近,像是很熟稔的朋友,完全不顧及男女之別。
上陌覺得不妥極了,但是對於他,她已經無力去糾正他什麼了。
輕聲問道:“方纔做什麼去了?怎麼不見你?”
“方纔?”銀面似是回憶,吊兒郎當道:“方纔躲侍衛去了,本尊是江湖人,是離不開的劍的,沒有皇上可以帶刀入宮的允許,自是要偷偷摸摸的另尋路子進來。”
上陌恍然大悟。
剛想開口讓銀面坐下,卻突然發現這不是容府,而是北辰丞相之女的宮殿。
“銀面公子當真瀟灑。”
秦韻晗似是有些不滿自己被忽略,語氣微微不悅,尋找着存在感道:“從宮門處一路走過來,公子受累了,快坐下休息一下,漾秋姑姑,快給公子倒茶。”
央求乖乖的應下,上前將銀面請到凳子上,倒了一杯茶放到他跟前。
銀面也是不客氣,坐下孩子後比愛你將茶拿起,一飲而盡。
上陌看的眉頭一蹙,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下,傳音道:“你真是一點防禦心都沒有,萬一茶水裡有毒怎麼辦?”
銀面似是有些驚訝上陌與她傳音,動作微微停頓。
之後便又傳回去:“放心,我這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再說了,以本尊的功力,藥什麼對本尊有用嗎?”
自打而不可一世的語氣,上陌氣!
狠狠地瞪了銀面一眼,懵了頭腦,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也是一飲而盡,等喝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訓斥銀面的話,頓時……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秦韻晗是個真真正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家小姐,自是不知道銀面和上陌之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兩人眉來眼去,熟稔的很。
“容夫人之前和銀面公子便是熟人嗎?看起來你們關係不錯,不像只是僱傭關係。”她望着銀面和上陌,語氣帶着一絲試探。
上陌微頓,和秦韻晗說話要小心,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套裡。
“這事和秦小姐有關係嗎?難道秦小姐的愛好,就是打探別人的事情?”銀面突然凸顯不但的開口,直接幫上陌解決了難事。
秦韻晗明顯一怔。
緩了緩,淡笑道:“是我唐突了,我不過是好奇,公子不要見外。”銀面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上陌畢竟是大燕皇商,算不得江湖人,自是不能對秦韻晗無禮,還得賠笑道:“銀面性子直,說話也直,秦小姐不要見怪纔好。”
“哪裡哪裡。”
秦韻晗說着,低下頭,惆悵的嘆了一口氣,惆悵道:“只是不知道容二公子現在身處何處,如果他知道他找的人會如此不離半步的保護你,幫你解決任何事情,估計會很開心的。”
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
上陌冷笑一聲:“這點就不需要秦小姐操心了,容齊是我的夫君,夫君派來的人,寧某自是信得過的。”
死士的事情可還明晃晃的擺着呢,她逃脫不了干係!
秦韻晗眸色微頓,上下打量着上陌的神情,似是要尋找出來什麼。
突然,一旁的銀面突然道:“容夫人,你進宮到底是爲了何事,這宮中如此無趣,你什麼時候能出去?本尊可不想將自己的時間都浪費在着枯燥的地方。”
上陌正好自己也不想在秦韻晗面前待着,便回道:“馬上我們就走。”
說完,隨即看向秦韻晗。
剛想再問她一次,就聽得秦韻晗搶白的聲音傳了過來:“銀面公子是這樣的,同是女子,我見容夫人後背受了那麼重的傷,心下難免爲之心疼,很巧我這裡剛好有一盒上好的外傷藥膏,恢復快且不留疤痕,我便想將它送給容夫人。”
上陌微微驚訝,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秦韻晗此時的作爲堪稱通情達理樂善好施,本以爲會得到銀面的另眼相看,卻不想……
銀面冷哼一聲,諷刺道:“若是真的心疼,將藥膏送到容府便是,何必將人叫到宮裡?”
秦韻晗的臉色一頓,微微有些怔愣。
“容府到宮中,少說也有半個時辰,你口上說心疼她,卻不顧路途顛簸將她叫過來,這是何種心疼呢?”銀面毫不留情的補刀,完全看不見秦韻晗尷尬的表情。
上陌心中叫好,這秦韻晗明明就是另有企圖,卻說得冠冕堂皇。
“當真是我的疏忽了,或許是太想交給容夫人,所以忘了這一茬了吧!”秦韻晗尷尬的一笑。
掃了上陌一眼,不動聲色的將這個話題揭過,“容夫人現在可是有容二公子的消息了?”
神轉折麼?
上陌一時間沒有跟上秦韻晗的思路。
她可是丞相之女,遭銀面如此抨擊,竟然沒生氣?
摸不清對面的女人是怎麼想的,上陌決定靜待其變,淡淡道:“暫時還沒有,不過他說的是自己離開幾日,想必是沒有危險的,到時候就會回來了。”
“那容夫人就不去找找了嗎?”秦韻晗灼灼的盯着上陌,似是爲她擔憂。
蹙眉道:“你該去找找的啊!容齊是你的夫君,是你一輩子都要跟的人,就算他死了,你也只能給他守寡,不能另嫁旁人,他可是你一輩子的依靠。”
她目不轉睛的頂着上陌,嘴邊似是帶着一絲擰勁兒,示威似的盯着上陌。
空氣中,有一種叫做硝煙的東西在燃燒。
靠之!
竟然詛咒容齊死了?
豈是一個靠字了得?
不對!她爲何將話咬得這麼重?難不成……
眼神悄悄瞄向一旁淡定自如的銀面,快速轉回來,就看到秦韻晗迅速從銀面身上收回來的眼神,似是有依戀,還有一些小緊張。
如此,上陌瞬間就明白了。
這個死銀面,就說了不要與她如此親暱,這下好了,又招惹了一位爲愛瘋狂的女人。
冷笑一聲,緩緩道:“秦小姐,你說的我都知道,容齊是我的夫君,不管他下場如何都是我的夫君,我是不會紅杏出牆的,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下嫁他人,同樣,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再娶另外的女人,誰都不可以!”
就像是單于碧兒,若是再趕來挑釁,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秦韻晗撥弄茶杯蓋的手微頓,暗暗鬆開了一口氣。。
淡笑着將茶杯放下,緩緩道:“都說大燕女子安分守己,就連一向強硬的容夫人都是如此,傳言誠不欺我。”
上陌再不做聲,只是冷笑一聲。
這時,方纔安安靜靜的銀面突然犯了癔症,站起來不善的朝上陌道:“你就那麼在乎容齊麼?本尊可要生氣了。”
上陌微訝,這孩子又要幹什麼?
“回答本尊的話。”
銀面戴着面具讓人看不出他的情臉色,只是一雙眸子帶着明顯的怒氣,周圍因這氣溫飆升。
伸手,鉗住上陌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很認真的道:“若是本尊執意要你呢?你跟不跟本尊走?”
“呵——呵呵!銀面你怎麼了?”上陌有些不知所措。
那邊,秦韻晗正眸色不定的望着她,眼神雖被強壓着,但還是看得出有一絲怨念。
上陌心裡叫苦不迭,一邊是喜歡銀面的秦韻晗,有着她不能撼動的地位,一邊是……看起來吊兒郎當卻很厲害的劍神。
她該怎麼辦?
抽了抽嘴角,情急之下用力將銀面的手掰下,打着哈哈道:“銀面你別鬧了,你可是容齊的朋友,怎麼會想着和他爭奪妻子呢?這種玩笑以後就別開了哈!”
銀面眸色陰沉,手還不想收回來。
上陌見此,便一直抓着,讓他不再捏自己的下巴。
轉身,朝秦韻晗說道:“秦小姐,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寧某就先離開了。”
秦韻晗一直將他們之間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又有了上陌的表態,心下了然。
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啊!
維持住面上的淡笑,緩緩道:“既然容夫人想要回去了嗎,我便不再多留你了,你且等一下。”
說着,招呼了漾秋過來,從她手中接過一個白玉的小瓷瓶,遞到上陌面前道:“這便是我說的妙藥,乃是神醫沈無雙煉製出來的,早晚各敷一次,不出七天,傷口便會結疤,半個月便會不留任何疤痕。”
“神醫沈無雙?”上陌驚訝。
一旁的銀面見上陌如此激動,微微有些怔愣。
秦韻晗淡淡點頭,緩緩道:“他已消失多年,這藥,還是當初他準備隱退時家父向他討要的,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他這個人,但容夫人也是醫道中人,想必不會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上陌恢復了情緒。
沈無雙,江湖有着妙手美譽的無雙公子,乃是唐門中人。
唐門,一個醫毒雙全以及煉製暗器的存在,更多的便是毒,而沈無雙,有着驚人的學習天賦。
可是他只學習醫術,而不尊聽師門的安排學習毒術,被唐門掌門人驅逐出了唐門,更是斷了雙腿。
自此之後,便隱身江湖,他的醫術,能破解任何唐門之毒。
伸出雙手將秦韻晗遞過來的藥接下,貌似感激道:“秦小姐如此爲上陌,上陌若是不接,那便是不給秦小姐面子了,寧某在此謝過秦小姐贈藥之舉。”
這藥,就算不用,拿回去研究也是好的。
秦韻晗點頭,望了一旁的銀面一眼,緩緩道:“既然無事了,容夫人便快些回去吧!”
上陌聞言迅速行了一禮退下,講真,早就想走了。
等到上陌與銀面的背影漸漸遠去,秦韻晗的眸子越發的陰沉。
“寧上陌,四國之爭中,你是受害者,我對不起你,但在銀面這裡,你擋了我的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陣狂風吹過,微微眯起眼睛,額前的秀髮隨風飄動。
“漾秋姑姑,請單于三殿下和單于公主來大殿一聚。”
吩咐完,她擡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