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凌軒這般激動,直接跑起來的,自然是大事了。
這個大事一旦與皇后扯上了關係,那就很難讓容齊冷靜下來了。尤其是在剛纔聽到了這個話的時候。
他猛地就站了起來,看着下邊滿臉急色的凌軒,寒聲道:“什麼事情!?皇后出什麼事了!?”
凌軒心裡也是急,他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魂都要沒了,只想着趕緊找皇上來了。
那邊來傳信的太監也是嚇得不輕,從皇后寢宮到御書房不遠的距離,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真的是生生跑過來的。
這個事情,怕是真的很是緊急了。
齊陌感受到了些許不安,他伸手握住了容齊的手,看着下邊的凌軒,突然有些想哭。
凌軒那口氣可算是喘勻了,他看着容齊,眼裡滿是急切:“皇貴妃去了皇后寢宮,說是奉了娘娘的口諭,把娘娘和二殿下,三殿下的東西都搬到,都搬到祠堂裡邊去了!”
且不說這爲何是詩寧兒傳的口諭,這詩寧兒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主要是在這個時候皇后選在搬到那祠堂裡邊去啊!
這凌軒的話音剛落,整個御書房先是安靜了一會,隨即就齊陌的嚎啕大哭就響了起來:“母后!母后爲什麼不搬齊陌的啊!?”
哎呦喂!凌軒真的是恨不得跪在地上給太子殿下磕頭了!現在是應該哭這個的時候麼!?
容齊的臉色真的是陰沉到了極點了。
他聽到這個消息,先是有些站不住,搖搖欲墜跌坐到了那椅子裡邊。
等到那凌軒發現容齊不對勁,想要上來的時候,容齊這才緩緩的擡起手,止住了他的腳步。
凌軒有些着急的看着容齊,期期艾艾的開口:“皇上,您看現在是不是……”
是不是回去把皇后娘娘安撫好啊?
“不許去。”容齊臉色沉沉,很是平靜的開口道。
“額,啊啊啊啊?!”凌軒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皇上剛纔究竟是說了什麼了!?不去!?眼睜睜的看着皇后娘娘住進那地方,卻是一句話都不說!?有沒有搞錯啊!這個節奏不太對啊!
齊陌正哭得厲害呢,聽到這話詭異的停頓了下,似乎是在反應容齊究竟是在說什麼。
等到齊陌明白過來之後,他委屈的癟了癟嘴,哭得更加悽慘了些。不要啊!爲什麼要這樣!
“不許哭。”容齊這次的表情出奇的肅冷,他看着齊陌,目光泛冷:“我說,不許哭。”
齊陌抽噎着看着容齊,眼裡滿是委屈:“父,父皇……”
“我是不會去找你的母后的。你若是願意,大可以也搬進去。”容齊臉色終於緩和了下來,“我不會過去,隨便你,你母后願意搬到哪裡去,就搬到哪裡去。”
他的語氣越是平靜,凌軒卻越發覺得裡邊透露出一絲淺淺的不安來了。
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稍有不慎,就會猛地爆發出來。
凌軒的心寒了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縮了縮脖子,還是沒敢動。
容齊看着還在抽噎的齊陌,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我也生氣了。”
說完之後,容齊看向凌軒,擺擺手:“帶太子殿下下去吧,朕還有摺子要批,這個事情,朕可管不着。”
凌軒心裡自然是叫苦不迭,只能夠小心翼翼的上前,小聲把這齊陌給勸走了。
隨着御書房大門的合上,那齊陌的哭聲也被關在了門外。
容齊沉默的坐在書桌前,看着眼前的摺子。
他低着頭,垂着眼睛,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容齊彷彿是爆發一般,將這桌上的摺子,狠狠的掀翻在了地上!
這廂在皇后寢宮,也是一派劍拔弩張。
這青衣和青令的臉色真的是差到了極點了,她們看着坐在那位置上邊,正在悠哉喝茶的詩寧兒,眼裡滿滿的全是厭惡。
詩寧兒似有所感的擡起頭,看了青令一眼,不由得微微一笑:“皇上那邊還沒消息過來麼?姐姐還在那邊等着呢,這若是再晚一些,天黑了,姐姐那邊我也不好交代啊。”
“皇貴妃娘娘這話,倒是有意思了。”青令眼波流轉,看着詩寧兒的眼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皇后娘娘好端端的自己寢宮不來住,獨獨要去那邊住着,誰知道這裡邊有沒有您說了些什麼呢。誰知道這事情是真還是假呢。”
青衣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有心想要制止這青令繼續說下去,但是顯然詩寧兒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本宮如何敢在這個事情上邊撒謊呢?若是真撒了謊,難道不怕這日後給青令姑姑秋後算賬給撕了嘴?”詩寧兒這心情是罕見的暢快。
眼下這主動權全部在這詩寧兒身上,她怎麼可能不開心呢。
她可是看出來了,饒是這青令再是鎮定,再是嘴硬,現在也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說到底,也不過是在強撐着罷了。
就算是皇上來了又怎麼樣,自己這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諭,又不是她自己的意思。
左右這最重要的東西都到了手,被人罵上幾句,詩寧兒自然是無關痛癢,高興得很。
“皇貴妃娘娘言重了。”青衣冷冷的看了詩寧兒一眼,這心止不住的沉了下去,“這皇后娘娘住進那祠堂,興許也是掛念二殿下……”
“打住打住。”詩寧兒不耐煩的擺擺手,止住了青衣還要繼續說下去的話,“那可和本宮沒什麼關係,姐姐心裡想什麼,本宮可不知道。眼下這等了等了,也沒見那邊來個人,本宮可耽擱不得了。來人啊,還不趕緊收拾收拾,給皇后娘娘快些送去!?這耽誤了時間,那可要不得!”
下邊的那些宮女太監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忍不住,紛紛動了起來。
眼下這皇后印信在這皇貴妃娘娘手裡,生殺予奪,還是不是這眨眨眼的事情?就算是再怕這青衣青令倆位姑姑,但是總歸是害怕這皇貴妃的。
“等等。”青衣一把拉住了青令,沉聲開口。
“青衣姑姑還有何指教啊。”詩寧兒擡眼看了青衣一眼,微微一笑,“這話該說的已經說了,青衣姑姑可別說您還沒聽懂。”
“您言重了,只是這皇后宮裡東西畢竟是貴重,我們身爲皇后娘娘的婢女,理應是我們親自來收拾,不勞煩您操心了。”青衣語氣平靜,似乎一點都沒聽到詩寧兒話語裡邊的嘲諷,“這印信既然到了您手裡,我們自然是無話可說,這該管好的地方,您且費心些,好好管管。”
“嗤——”詩寧兒冷嗤一聲,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這東西讓青衣來收拾了。
青令現在的臉色真的是差到了極點了,她看着聽上去好像在妥協的青衣,簡直是要氣壞了。
若不是現在場合不對,說不得她真的要對青衣甩臉子了。
她強忍着怒氣,看着青衣很是恭敬的福了個身,轉身就真的去收拾東西去了,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怎麼?青令姑姑怎麼站着沒動?是還有話與本宮說?”詩寧兒看着氣得有些發顫的青令,頓時更加爽快了些,不由得譏誚了一聲。
青令擡起頭看着詩寧兒,強忍着心裡的不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奴婢不敢。”
說完,也跟着去收拾東西去了。
左右她還是相信青衣的,青衣既然這般做,應當是有她自己的考慮的。
但是今日被這詩寧兒這般的折辱,這個仇,她青令算是記住了!
詩寧兒微笑着看着這倆人收拾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更加擴大了些。
這往日裡邊高高在上的人,今日卻在自己面前如此的狼狽,還真是要多虧了寧上陌了!
她啊,只希望這寧上陌入了那祠堂,日後少出來!
這下被詩寧兒惦記的寧上陌呢?
峻兒趴在寧上陌的肩膀上邊哭了,也累了,最後也算是睡着了。
這一睡醒,就被寧上陌按在地上給跪着了。
比起上次和容齊那般的吵得兇,這次峻兒倒是乖巧得很,要他跪,自然也是跪的。
眼下寧上陌和峻兒翎兒在祠堂後邊的小院裡邊。
容齊對這祠堂不過算是個擺設,雖然這規模夠了,但是裡邊並沒有人手。
這個小院裡邊,不過是三間屋子,連個廚房都沒有。比起當初虞城的房子來,甚至還要簡陋些。
能夠在這皇宮裡邊找到這般簡陋的房子,真的算是稀奇了。
寧上陌對這個倒是沒什麼意見。
翎兒睡在連個褥子都沒有的牀上,身下墊着的是寧上陌的外衫。
寧上陌站在那堂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峻兒,沒說話。
峻兒也沒說話,他老實的低着頭,手緊緊的攥了起來,似乎很是有些緊張。
“峻兒,這個事情你爹做錯了,他確實是不應該把你關在這裡這麼久的,你也確實受了委屈,是孃親對不住你。”寧上陌沉吟片刻,還是緩緩的開了口。
峻兒沉默不語,還是低着頭,沒說話。
“但是這個事情,你說說看,你有沒有錯?”寧上陌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看着峻兒,“我倒是一直沒有問你。當初你爲什麼要打那些孩子?”
寧上陌這向來賞罰分明。
這峻兒被嚇到了,她自然是心疼,但是那之前的事情可不意味着就能夠一筆勾銷。寧上陌就算是再偏心,這該懂的東西,總歸是要懂的。
這峻兒把別人打成那些個樣子,至少也要給別人一個交代吧?
峻兒做錯了事情,她會好好和峻兒說,也希望這峻兒能夠和自己說個明白。
“咱們今日就把事情說清楚了,爲什麼打人?”寧上陌看着峻兒,終於再次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