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陌側眸望着她,疑惑問:“我能醒來跟北辰有關係?你確定沒有說錯?”
難道不是她昏迷和北辰有莫大的關係麼?
阿瑤目光猶豫的忘了南潯和紫諾一眼,輕聲道:“自您昏迷之後,姑爺就去了北辰,爲的就是北辰皇室的那粒能解百毒的丹藥。”
容齊去北辰是爲的這個?
“雖說那丹藥是容齊帶回來的,可是我們都知道,那是銀樓樓主勇闖北辰皇宮盜來的,只是北辰不敢將火氣發到銀樓的身上,所以將矛頭指向了大燕。”紫諾輕聲說着,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無奇。
上陌確實沒有聽出來大燕埋怨自己的意思。
可是,她卻深深陷進了銀面的坑裡邊。
這下好了,她到底還要欠銀面多少?
“你們在聊什麼?”這時,門口傳來一道溫潤沉穩的聲音,那聲音如此熟悉。
幾人擡眼我拿過去,就見容齊緩緩走進來,逆光下,他白衣執扇,一雙眸子宛若星空,浩瀚無邊,讓人深深陷進裡邊。
只是那眸底,在看到南潯和紫諾的時候,有一絲隱藏的很深的不悅。
從容淡定的走到上陌的身邊,將她耳邊的碎髮攏到耳後,輕聲道:“怎地出來了,雖說曬些太陽是好的,但也不能過度,你身子還弱着呢,怕是頂不了。”
上陌抿脣,淡淡‘嗯’了一聲。
可是,她方纔還想在這陽光下睡一覺呢,看來這個計劃要落空了。
容齊淡淡轉身,凝視南潯目不轉睛,那目光有着讓人讀不懂的意味。
“皇上公務繁忙,不在公衆好好處理公事,爲何跑到容某的府上了,容某府上可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
“呵、呵呵。”南潯乾笑。
瞧容齊那一副不待見的樣子,顯然是嫌他們來打擾上陌了。
護妻,不一般的護妻!
可是他倒是將解決北辰的方法說出來啊,好歹讓他安些心。
上陌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輕聲道:“我聽說北辰要對大燕出兵,便是因爲我服用的那顆丹藥,可有此事?”
容齊微怔,迎上她灼灼的目光。
寂靜片刻,他輕輕點了點頭。
“呵!”上陌輕笑,淡定清閒道:“我倒是不知,我服用的一顆藥竟然能牽扯上國家大事,這真真成了禍世紅顏了。”
她淡淡說完,望向容齊,面上突然變的嚴肅:“你可有什麼解決的方法?”
“有也算沒有。”容齊不假思索的回答。
“
這是什麼答案?
上陌挑眉,偷偷揣測他的意思。
南潯一聽,兩隻眼睛都紅了,急道:“你上午在大殿之上的時候不是還說有解決的辦法嗎?怎麼現在又若有若無了?容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可別鬧了!”
容齊淡淡望向他,抽了一口氣,緩緩道:“皇上您可還清楚北辰皇的身體?”
南潯微怔,木訥的點點頭:“知道啊,不是說有什麼隱疾,活不過五年了。”
“對啊!他已經沒有多少壽命了。”
容齊淡淡點頭,看向南潯的眼神微微有了些欣賞。
“你是想拖到他駕崩的時候?”南潯兩隻眼睛一亮。
只是……
“不對啊,他駕崩,可是還有兩個能力不凡的皇子不是?那兩個皇子中任何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大燕還不是逃脫不了命運。”南潯想的倒是長遠。
容齊看向他的目光瞬間變了,就像看傻子一樣。
這時,上陌淡淡開口:“你是想在北辰皇的這個隱疾上下手是嗎?”
還是自己的夫人聰明,容齊腦海裡蹦出這麼一句話。
“怎麼下手?”南潯立刻巴巴的湊了上來。
容齊扶着上陌在桌前落座,緩緩道:“或許還有很多人不知道,我的師父,便是明聞江湖的段神醫。”
“呀——”
南潯差點沒蹦起來,震驚道:“我也不知道啊!”
這時,上陌懷中的小皇子突然嚶嚶的哭了起來,顯然是被南潯那一聲尖叫給嚇到了。
上陌狠狠白他一眼:“當爹的一點都不知道注意,再不打招呼的叫喚便給我圓潤的離開容府。”
南潯:“……”
“昏迷了一次,身體變弱了不少,嘴皮子還是這麼厲害。”躲過了上陌,他小聲的嘟囔。
上陌沒再搭理他,而是繼續與容齊相談:“你的意思是,以你的名義將你師父請出來,然後爲北辰皇醫治,條件便是北辰皇不得出師大燕。”
容齊點頭,眸中有一絲嚴謹。
“可是……”上陌面上染起憂色:“你師父昨日已離府,我聽阿瑤說,之前怎麼找他都找不到,還是他自己出現的,現在你再找,能找到他嗎?”
“能。”
“爲何如此肯定?”南潯再次湊上前。
容齊淡淡瞥他一眼:“因爲他們現在就在大堂。”
衆人“……”
一行人再不猶豫,連忙朝大堂趕過去,尤其是南潯,走得極快。
上陌本就體力不支,阿瑤將小皇子接了過去,紫諾皇后與她攙扶着,在後邊一點一點的邁着步子。
待她們到大堂的時候,南潯和段雲龍已經顯得很熟捻了。
上陌一進來,就看見那日在後花園與她有幾句之交的段雪絨。此時的她站在段雲龍的身後,微微低着頭,特別的安靜,渾身散發着一種素嫺的氣息。
這樣的女子,應該是與世無爭的。
可也就是這樣的女子,一旦爭起來,便是喪心病狂的。
說實話,上陌一點也不想與她爭。
“見過段神醫。”因着是容齊的師父,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上陌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數。
段雲龍笑呵呵的點頭,那笑容卻不含一絲親切,更像是處理人情世故時刻意笑的那種笑容。
容齊起身,向上陌伸出一右手:“阿寧,過來。”
“好。”上陌微微抿脣,將手放到了他手中,順其自然的在他身旁落座。
紫諾皇后也被南潯以同樣的方式接了過去,整個大堂便只有阿瑤一個人抱着小皇子站着。
因抱着小皇子的緣故,她真是去那邊都不對,索性行了一禮道:“外面空氣新鮮,花兒開得正好,阿瑤就代小皇子出去賞賞花,聽聽鳥叫聲。”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那身姿,像是沒有抱孩子一樣。
紫諾皇后心也大,笑眯眯的看着阿瑤將小皇子帶了出去,而南潯等人,則是想的,如此剛好,現下他們談論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待阿瑤離開後,南潯開門見山:“段神醫,你可知北辰皇多年來治癒不好的隱疾?”
段雲龍面色瞬間沉下,凝重的摸着自己鬍鬚。
“聽說倒是聽說過一些。”
“那您老可知道怎麼治療?”南潯剛聽他說完,就巴巴的追問。
這幅樣子倒讓段雲龍有些不悅,謹慎的望着南潯。
南潯彷彿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收了收自己的身子,規矩的足總在凳子上,爲了緩解尷尬,還特意咳了一聲。
上陌望着段雲龍不悅的面孔,便明白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低頭沉思。
兩秒後,她擡頭道:“段神醫,此事因我而起,若您真有什麼辦法,上陌在這裡懇請您使出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只要能救我大燕於水火之中,上刀山下火海上陌義不容辭。”
“阿寧——”容齊蹙起眉頭,微微不悅。
南潯扶額:“容齊好不容易將你救回來,你還要上刀山下火海,那我們圖的是什麼。”
這話說的不假,上陌再次垂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丫頭,你真的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就在這時段雲龍突然瞄準了上陌,特別認真的問。
上陌猛然間擡起頭:“若有辦法拯救大燕的話,一定會的。”
話落,段雲龍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而上陌只以爲,段雲龍只是對她稍微有了改觀而已,可是,與此同時,她並沒有發現,其實容齊看向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微妙,還有……
段雪絨!
段雪絨看向上陌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意,原本她只以爲上陌是個懦弱的女子,卻不想她緊跟能夠說出這一番慷慨爲國的話來,當真顛覆了她對她的瞭解。
其實,段雪絨真的錯了。
上哦哪裡是個柔弱的,只是她一直在牀上躺着,她的強硬還沒有機會對段雪絨使而已。
在場的幾人中,貌似也就紫諾皇后是個明白人,看向容齊的目光也不免多了一抹擔憂。
這時,段雲龍起身,乾脆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老夫便不客氣了,容齊,你跟我來。”
說完,百年先走一步去了後堂。
上陌詫異,不明白他爲何要將容齊叫去。
而容齊起身的時候,一貫溫潤的臉上早已消失了笑容,此時面無表情的。
這樣的他是不正常的。
不知爲何,上陌的心裡生氣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容齊隨着段雲龍去了後堂。
段雪絨臉上的表情極其微妙,一直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都不曾將眼神挪開。
“段小姐今年芳齡幾何?”紫諾皇后突然出聲將她的神打斷,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段雪絨回神,如湖水一般的眸子不着痕跡的打量了紫諾一眼,語氣帶着幾分嚴謹:“回皇后娘娘,民女今年不到十七。”
“十七……”
紫諾皇后點頭應下:“倒是個好年齡,只是,無論是在我大燕還是其他三國,女子十五便及笄,有的及笄前便已定下了姻緣,及笄後立刻就過門兒了,十六歲的姑娘已是少見,段小姐年齡也不小了,爲何還待字閨中呢?”
“這……”
段雪絨望着神情悠然的紫諾,嘴脣張了張,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