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她終是咬了咬牙,隱忍道:“是雪絨多管閒事了,還請師嫂不要見怪,雪絨只是太過緊張師兄的身體了。”
“哦~”上陌應的意味深長。
心下不由冷笑一聲,照她這麼說,她就是不擔心容齊身體的人嘍?
“敢問段小姐還有事嗎?我和夫君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段小姐若是無事的話……”說到這裡,上陌故意停下看向她。
後邊的意思,就不用她明說了吧?說出來怪不好聽的。
可是……
上陌是給別人面子了,人家接不接是個問題。
段雪絨並沒有回答上陌的話,只是向上陌報以淺淺的一笑,之後便將目光轉向了容齊。
“師兄,我剛剛聽管家說,銀樓那邊送來了不少的公文,你還能處理的過來嗎?若是需要幫忙的話,雪絨很樂意幫師兄解憂。”
她要證明看,她在容齊身邊也是有用的。
縱使容齊不會讓她幫忙,但她也要做給寧上陌看。
然,她話音剛擴,得到的不是容齊以往不鹹不淡的拒絕,而是他略帶不悅的眼神。
“等等?”上陌被她說的話驚到,困惑的蹙起了眉頭。
容齊見此,望着段雪絨冷聲吩咐道:“出去!”
“師兄——”
“我讓你出去!”容齊的聲音毋庸置疑。
段雪絨不相信的瞪大了眸子。
容齊以往不待見她她知道,可是這般趕她的事情卻沒有做過。
有貓膩,這裡邊一定有貓膩。
抿了抿脣,她是不能將容齊惹毛的,便低下了頭,朝門口漸漸走去。
“等等——”
上陌再次開口,伸手阻止段雪絨離開的步伐,眸中帶着慢慢的疑惑:“我說了讓你們等等的,你們等會兒,先讓我理會兒思緒。”
她說着,狐疑的目光在容齊和段雪絨的身上徘徊着。
段雪絨見此,眸底劃過一絲疑惑。
她可不會天真的認爲,寧上陌只是被自己能幫容齊處理事務這件事給震驚了。
這邊,只見上陌望着他倆搖了搖頭,情不自禁的退後了兩步:“容齊,你又不是銀樓的人,爲何銀樓的文件要讓你來處理?”
什麼?
段雪絨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脣。
原來……寧上陌不知道容齊的身份,她之前一直在疑惑,這無心插柳柳成蔭,竟然證實了這一點。
容齊在上陌問出口的時候,握着毛筆的手猛地一抖,一滴豆粒大的墨珠就掉落在了文案上。
段雪絨強壓下心中的欣喜,寧上陌都不知道人的身份,她還怎麼跟自己鬥?
“師嫂,你——”
“閉嘴!”容齊再次冷聲開口,眸色帶上只有段雪絨才能看得出的陰沉:“我說了,你給我出去,不然就滾出容府。”
“師兄——”段雪絨猛地心尖一顫,無邊的恐慌襲上心頭。
可是,她已經勝了一截,不差這一會兒。
深深望了容齊和上陌一眼,她轉身,脣角勾起一抹誰都沒看見的笑,緩緩離開了書房。
這次,是她贏了的。
待段雪絨走後,上陌緊緊盯着容齊,幽幽問道:“容齊,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齊擡眸,專心致志的望着她,緩緩開口道:“沒什麼,就是銀面從北辰回來之後,身體差得很,我便毛遂自薦,決定幫他分擔一點事務。”
“你幫他分擔事務?”上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容齊淡定的點頭,臉不紅心不跳。
上陌上前看向文案上的文件,問道:“這是嗎?”
“對。”容齊點頭。
厲害了。
上陌將這一些些的文案往容齊跟前一搬,指着說道:“你,自己的事情那麼多,我的事情你都還在管,你竟然去幫銀面分擔事務,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沒關係。”容齊淡淡答。
見上陌仍舊一副上火的樣子,他只好嘆了口氣,緩緩道:“你我的事情,不是什麼驚天的秘密,任誰處理都是一樣的,但銀面的不一樣,他的事情,不是能讓別人知道的。”
“哦!”上陌不爽的應了一句。
這就是能讓容齊操勞的原因?
容齊見她還是這般,忍不住失笑:“行了,再說他的身體,也是爲了我才傷的,我有義務幫他解決一些事情。”
“他的身體看起來也不錯啊!”上陌鬱悶的撓着腦袋,回憶着見到銀面的場景。
容齊不由的嘆了一口氣:“有些傷,大概是外表看不出來的吧!”
他擡手揉了揉上陌的腦袋,好在她糾結的不是他的身份。
“行了,別多想,銀面曾幫過我那麼多忙,我現在幫他一些也是應該的。”
“哦……”
這次的應聲,上陌顯的乖巧了許多。
“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做嗎?就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了。”容齊淡淡說着,將桌子上的文件漸漸整理好。
上陌點頭:“行,我去處理我的事情,你等着,等我處理好了,隨你一起替銀面處理事務。”
她說完,向容齊燦爛的一笑,帶着阿瑤走了出去。
容齊雙眸含笑,一直送她消失在視線。
瞬間,他眸色裡的笑消失的無影無蹤。
“管家,將段小姐請進來。”他冷聲吩咐。
“是。”管家領命,忐忑的退了下去。
段雪絨自容齊的房間出來後,便朝自己的院中走去,但緩慢的腳步暴露了她的內心,微揚的嘴角表達着她現在愉快的心情。
“珍珠,你說這次師兄會不會對我有所改觀?”她停在一束花前,凝眸望向花蕊。
珍珠就是她身後跟着的丫鬟,小丫鬟不大,一雙眸子卻顯着不屬於她的狠厲。
“回小姐,按照二公子的習性來看,他既然不想讓容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便會隱瞞到底,現下,就看小姐如何與二公子談條件了。”
珍珠現在可以說是段雪絨的心腹,段雪絨將容齊的所有事情都說給了他聽,但是,隱瞞了容齊是北辰二皇子的事情。
段雪絨微微一笑,冷哼一聲。
伸手,便將開的正盛的花兒掐斷。
這時,管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段小姐,公子有請。”
“師兄?”段雪絨回眸,眼裡帶着放在在書房裡絲毫沒有的高高在上。
冷笑一聲,捏着自己手中的花瓣:“管家是不是弄錯了?師兄怎麼會讓你來請我呢?方纔師兄可是還要趕我出去呢。”
管家汗顏,死者頭不說話,只是保持着請的姿勢。
他知道,段雪絨不敢對容齊發泄不滿,只能將怒氣發泄在他的身上。
段雪絨見管家不敢反抗,心下終於舒服了一些,勾起得逞的弧度朝來路返回。
書房內,容齊並未放下手上的文件,見書房的門打開,只是微微瞥了一眼。
這讓段雪絨心裡升起一股怨氣。
“雪絨已經離去,師兄卻又將雪絨叫了回來,不知所爲何事?”她站在容齊的不遠處,脣邊帶着淺淺的笑。
容齊將手上的文件一放,凝視着她。
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裡,看向不同的人,互有不同的感覺。
段雪絨的心裡不由的來了一股叫做忐忑的心裡,可是想到自己纔有優勢,便放寬了心,毫不畏懼的硬傷了容齊的目光。
“你很有膽量。”容齊淡淡開口,聽不出喜怒哀樂。
段雪絨淺淺一笑,委婉道:“師兄怎麼這麼說,雪絨從小都是在父親的額庇護下長大的,師兄也是很疼愛雪絨,不讓雪絨接觸一些讓人害怕的東西,所以雪絨向來膽小,師兄當真高看雪絨了。”
她就是要不卑不亢的,讓人生氣也不能正面與她生。
可是師兄,若是可以,她怎麼會捨得氣你呢?
“你是江湖中人,也已不是我的師妹,有些事情我已管不着你,但我不希望,從你的口中聽見我的身份,不然我不會顧同門之情的。”
容齊聲音冰冷,說着威脅的話。
段雪絨臉色猛地傻白,恨恨咬住了牙。
“爲何?”
她不明白。
“這不是你能過問的事。”
不是她能過問的事,這不公平。
怎麼說她也與她認識了十年有餘,她是他唯一的師妹,難道就只有寧上陌那個女人才配過問他的事情嘛?
她,不甘心。
“師兄,雪絨在這大燕無依無靠,至於你一箇舊人,你也知道,人的情緒一旦有大起大落,便什麼都會不顧得往外說,什麼都不重要了。”
她緩緩說着,怔怔的望着容齊。
容齊的翻閱文件的手猛地一頓,目光凌厲無比。
這種氣勢,只有在銀面的身上能看得到。
但他還保留着容齊的沉着。
這纔是真正的容齊,百里的後人,一直以來都有的帝王威嚴。
“你想要什麼?”他淡淡開口,不想去看段雪絨因爲嫉妒而醜陋的臉。
段雪絨終於得到自己想要聽的話了。
臉上的一直帶着的假笑終於多了一抹真正的開心:“雪絨並不想要什麼,只要能跟在師兄的身邊,師兄出去的時候能帶上雪絨,辦公的時候雪絨能跟在左右,這就已經足夠了。”
她說着,貌似嬌羞的低下頭。
垂下眼簾的那一瞬間,眸底劃過一抹算計和狡詐。
說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只要能跟在容齊的身邊,以她的手段,還愁沒有機會讓她成爲他的人麼?
只要她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容齊便不會不負責任,她瞭解這個人,責任心比什麼都重。
安靜的書房中,容齊聽到她的話後,蹙起了眉。
擡頭,眸光深沉的望着她帶有一絲羞意的臉,似是在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