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容府門口,上陌輕聲道:“你看那,你那小師妹又來迎接你了。”
“你在吃醋?”容齊一針見血。
上陌頓時閉嘴,不想再說話。
真的是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白亦消息靈通的很,見段雪絨在門口,剛好給自己找了理由,笑着道:“上陌,你們就去處理自己的事情,我帶小阿瑤去外邊用膳。”
話音剛落,他便帶着阿瑤飛身而起。
好傢伙,阿瑤連拒絕的聲音都沒發出啊!
府門口,段雪絨見容齊和上陌越來越近,便下了臺階過來迎接。
“師兄,師嫂,雪絨住在容府已久,北辰也已傳來父親的好消息,估計不日雪絨便會隨父親離開,爲了慶祝這段時日師兄的收留之恩,雪絨做了一些菜,請師兄和師嫂過去嚐嚐。”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帶了恬靜的笑意。
唉!
上陌心裡又嘆氣又翻白眼,說的那麼好聽,她還以爲是她要離開呢!
不過看她的樣子,怕是不可能了,只希望段雲龍那邊早點完事,然後回來帶着她離開。
畢竟……是個女人都不想看到一個對自己夫君心心念唸的人住在自己家裡的。
容齊未回答她的話,只是垂眸凝視着上陌:“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
上陌微微抿脣,掃了一眼面色有些白的段雪絨,終是緩緩道:“你的事情你做主嘍,不過你師妹一片好心,你總不能不給面子拂了她的心意纔對。”
“那便一起去用膳。”
他二話未說,攬着上陌的腰便朝段雪絨的院子走去。
段雪絨的眼底迅速劃過一抹欣喜,望着容齊擁着上陌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又多了一抹悲涼。
來到段雪絨的小院,迎面便給人一種平淡的感覺,和段雪絨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
容府的建設與別府的不同,所有院子都是坐北朝南,進去迎面是大堂,而東廂房,纔是主人的地方,當然,主院除外,因爲主院迎接人的地方,就是容府迎接人的地方。
大堂此時改成了臨時廚房,便是用膳的地方。
容齊對容府的建設最爲了解,不用下人帶領,就已進堂落了座。
段雪絨在後邊跟上,進了堂便吩咐道:“去將我做好的菜端上來,小心一點兒。”
“是。”一直等候在大堂的下人應下,漸漸退了出去。
待下人走了之後,三人的氣氛便變得特別不對勁,異常的沉靜。
有段雪絨的存在,上陌根本就沒有心思和容齊說話,而容齊,剛發過誓的他去跟段雪絨說話?那還顧不顧及寧上陌的感受了?
一時間,大堂內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三人各坐一方,沉默充斥着整個大堂。
一道道菜由丫鬟呈上來,蓋子打開,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上陌打量了一番,不由感慨,這段雪絨的廚藝倒是不錯,看起來倒是挺讓人有胃口的。
不過,往壞了想,這是不是她做出來的還不一定呢!
酒菜上齊,段雪絨規規矩矩的倒了一杯酒,向上陌和容齊舉杯:“師兄,師嫂,雪絨先乾爲敬。”
沒有緣由的,她仰頭就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上陌眨眨眼睛,卻是連端杯都沒有端。
她不動,容齊也不動,確切的說是不敢動。
段雪絨飲完了杯中酒,這才發現容齊上陌兩人根本就沒有要喝的意思,不由尷尬。
頓了頓,她只能訕訕笑道:“師兄,師嫂,請動筷。”
動筷?
她敢嗎?
然,容齊這次倒是給了段雪絨的面子,執起了筷子開始用餐。
上陌見此,也學着他的樣子動起手來,容齊夾哪一道,她就跟着夾哪一道,好不歡快。
看到這幅畫面,段雪絨的眸色又黯淡了下。
桌上菜的種類頗多,形形**分不出來,素的葷的,飛的走的,各種各樣,並且每一道的色澤都十分亮眼,讓人看了就像大快朵頤。
若不是這些菜掛着段雪絨的名頭,或許上陌就真的開始狂掃了。
只是……
爲什麼這桌上會出現那麼多相剋的食物?
香味誘人的鵝肉,不遠處放着一盤香味瀰漫的蒸蛋,大補的人蔘燉雞裡邊還放了胡蘿蔔做佐料,這些看起來真真大補,可是肯本不就是你能想的到的結果。
鵝肉和雞蛋一起吃,不僅不會補身體,還會傷元氣。
人蔘和胡蘿蔔一起吃,會造成腸胃不消化,會讓人積食,滯氣,嚴重點會導致人昏迷,長久不能呼吸的話便會墜入死亡。
望着這一桌子的菜,她細思極恐。
“別吃了!”來不及反應,強行按下容齊的手。
段雪絨微怔,有些不明白:“師嫂怎麼了?可是覺得這菜不合口味?”
上陌深深吸了一口氣,聽着她無辜的聲音,儘量讓自己的洪荒之力熄火在胸膛裡。
容齊見她如此,便將筷子放下,相信她,並不問緣由。
“段小姐,你身爲神醫後人,不會不知道這食物之中也有相剋一說吧?”上陌冷了臉色,眸光冰冷,不含一絲溫度的盯着她。
段雪絨的臉色瞬間變白。
“師、師嫂,你這什麼意思?”她的表情像極了受驚的小鹿,不安的望着上陌。
上陌冷哼一聲,裝!
真會裝,與單于碧兒相比,她更喜歡單于碧兒的直接了。
白蓮花什麼的最讓人噁心。
將筷子放桌子上一拍,她募地就起了身,俯身壓向桌對面的段雪絨。
咬牙,清晰道:“段雪絨,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鵝肉和雞蛋同食,人蔘與蘿蔔同食會出什麼後果,你是聞明江湖的神醫段雲龍的女兒,醫術也是一等一的,你覺得世人會相信你不知道食物相剋譜嗎?”
那一刻,她有些壓不住自己動怒的聲音。
安靜的大堂中,只聽得她咬牙的聲音。
段雪絨被壓迫的不行,情不自禁的起身。
可是她的身體是起來了,周身的氣息卻被寧上陌壓的不甘妄動一絲。
面對上陌的壓迫,她強撐着抽了抽嘴角,似是在笑:“師、師嫂,我想你肯定是誤會什麼了,雪絨怎麼會做害你的事呢?這菜雪絨也是要吃的啊!”
“是啊!這次啊你也是要吃的啊!”上陌冷笑符合。
下一秒,她瞬間又變回了那個冰冷刺骨:“但是你卻只動了素菜,那些不會相剋的食物。”
起身,一步步的寵愛段雪絨走去,身高氣勢遠高於段雪絨。
冷脣輕啓,一字一頓道:“段雪絨,你說這樣的情形,讓本夫人怎麼相信你是無辜的?”
“不是的。”段雪絨瞬間落下兩顆晶瑩的淚滴,委屈十足。
泛着淚水的眸子轉而望向容齊,那副模樣我見猶憐。
“師兄,師兄我沒有害你們的意思,你幫我和師嫂解釋一下好不好?”
容齊聞言,淡淡垂下了眸。
這個大堂內,只有他還鎮定的坐着。
上陌冷眸望向容齊,心下發誓,若是他敢出聲爲段雪絨說一句話,他便不用跟她過了。
雖說她能活下去有一半是段雲龍的功勞,但段雲龍是段雲龍,段雪絨是段雪絨,兩者不可混餚,她萬不會因爲段雲龍救了她,她就要將容齊拱手相讓給他的女兒。
段雪絨,惹了她,她也不會管她是不是容齊的師妹,統統都要付出代價。
因爲容齊,是誰也不能奪走的。
沒錯,在愛情裡,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是聖人,做不到聖母瑪利亞的那種偉大。
“你是不是覺得,師父救了她,所以你就可以爲所欲爲?”突地,一直沉默的容齊突然出聲,聲音不大,但在大堂裡卻清晰的很。
段雪絨猛地一愣,有些沒有想到他這種帶有責怪語氣的話是對她說的。
“師兄……”她忍不住喃喃出聲。
容齊擡起頭,一雙眸子不復平時的溫潤,看進去滿是深意與冰冷。
“師妹?我說過你若是再做一些打擾我的事情,我便不會再叫你一聲師妹,如今,你倒是轉了矛頭,直接去惹我的夫人了。”
“師兄,我沒有,三年前的那件事——”
“不必說了。”容齊打斷她的話。
再看向她時,那眼神已毫無情緒。
“從今天起,我容齊的師父還是段雲龍,但我只認一個師父,段雪絨再不是我的師妹。”
這聲音多麼的絕情。
段雪絨的淚水再不假裝,如珠子般一滴又一滴的劃過臉龐,墜在地上。
她恨,她怨。
“爲什麼,我做什麼事情不過都是一個愛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三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爲什麼你就不能好好看看我?”
她哭的甚是動人,連一旁的上陌都有些動容。
可惜,她要做的事情是搶她寧上陌的男人,不然,她一定會爲她追了容齊這麼多年都追不到而鳴不平。
只是,她說的三年前?
三年前的容齊和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想到此,上陌心下對三年前發生的事情越發的好奇了。
不過她知道,這種事情問容齊是問不出來,能讓他生氣的肯定不是小事,搞不好還會傷了他的自尊心。
還是找時間問問楚暮,讓楚暮去好好調查一番,畢竟人家楚暮現在可是容齊身邊的大紅人,可以隨意出入銀樓這個信息齊全的地方。
眼前的段雪絨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完全看不出平時那副如仙子般的樣子。
見到她這副模樣,不知爲何她的心中有些軟了。
這軟來得突然,讓她無比的煩躁。
該死的心軟,人家可是來搶你夫君的,你不能因爲她幾滴眼淚就撤掉放手了啊!
算了,越看越煩,不如回去大吃一頓!
有句話怎麼說的?化悲憤於食物,吃多少悲憤就能消多少。
想着,不再管容齊與段雪絨之間的恩怨,徑直朝的門口走去。
可是她是這麼想的,然而事實是……剛走到門口,一隻腳還沒有邁出去的她,猛地就轉了個彎,接着就對上了段雪絨那雙梨花帶雨的臉。
好巧不巧,段雪絨此時也正望向她。